很快,林海开始准备拜师事宜,为显示自己对冯渊的重视,他甚至带着冯渊亲自去了一趟拥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鸡鸣寺,求见西池方丈亲自为他们测算吉时。
林海平日里很是低调,但这次却难得张扬,封上千两香火钱之后不算,回来更是广邀嘉宾,几乎将扬州城内达官显贵全部邀请来了。
趁着周围无人的时候,林海对身后的冯渊问道:“渊儿,你可知为师为何这般做?”
冯渊道:“这并不附和您的为人处世之道,想来,除了让我在这些人面前露脸之外,也是为了将这些人的目光集中在咱们这里吧?”
林海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这次的事情很是棘手,虽然这样也只能分散他们一些注意力,剩下的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地了。”
“不过,做这个决定,也是为师要告诉你,从你拜入为师门下开始,咱们就是一体了,你想要出仕,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官场,不是那么容易站稳脚的,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冯渊点点头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记住了,也做好了准备,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林海道:“为师不在乎你是打算做权臣还是怎么样,往上爬地时候,纵然用了手段也无可厚非,但你必须记住要守好自己的底线。”
“千里做官只为财,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接的稳,这钱就是你该拿地,但也必须看看这钱烫不烫手,若是这钱沾了百姓的血,你就破了自己的底线,早晚是要还地。”
冯渊赶紧躬身抱拳道:“徒儿必将铭记于心,不该碰的钱,一点不沾,徒儿不敢说自己有本事做千古名臣,但也绝对不敢坠了恩师的名头,败坏老师清誉。”
林海闻言哈哈笑道:“老夫有什么清誉可言?也从不在乎那些莫须有的名声,我林如海从来不会受名声所累。”
“记住,虚名不过是别人束缚你,让你畏首畏尾的手段罢了,只要能做到问心无愧,那些虚名,不要也罢。”
“当然,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是能名利双收,在人前还是留个好名声的好,就比如现在,这份隐藏的功劳,上面会记得你的好,若是日后不是,这就是一场隆重的拜师宴。”
“至于为师这次这么做,也是告诉你,在上位者眼中,想要被重用,就不能没有弱点,但这个弱点必须是你能把控住的。”
“为师的弱点,在所有人面前都很明显,没有子嗣传承,而今,为师选择收徒,自然是要怎么张扬怎么来,这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为师心中的兴奋。”
“而且,为师如此高调的将你收入门墙,那么,只要为师不倒,他们对你就只有巴结和讨好,绝对不敢直接对你出手。”
冯渊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林如海这是拿他自己当靶子,为他铺路呢。
想来,林如海私下里已经站队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也跟站位有关,若是成了,他押注的那位必然记得他们师徒两个人的好。
若是败了,林如海必死无疑,但冯渊却有一线生机,毕竟,这一切都是林如海一手操办,而冯渊只是被动接受,现在根本没有借入呢。
想到这儿,冯渊心中一暖,当即红了眼眶道:“师父恩重如山,徒儿却无以为报。”
林如海叹息道:“老夫既然能如此给你上第一堂课,就是告诉你,老夫并不是纯粹的好人。”
“为师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这也是为师收你的主要原因,所以,老夫想要拜托你,若是将来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看在老夫教导你一场的份儿上,能照顾玉儿一下,让她平安就好。”
冯渊能感觉到林如海真心对他,也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当即表态道:“师父放心,不管将来如何,冯渊必然会拼尽全力护佑师妹,让她平安喜乐。”
林如海终于放下心了,到了现在,能让林海牵挂地,其实也就他的独生女儿林黛玉和他这个刚收的徒儿了。
虽然冯渊这孩子,他接触的时间短,但多年来的宦海沉浮,他自然有自己的辨人本领。
冯渊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而且,他有本事护住玉儿,毕竟,那人是个护短的,不管他对渊儿是个什么想法,但既然入了那人的眼,就容不得其他人去欺负。
也别觉得林如海心机重,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更何况,一个在宦海沉浮二十年地人,你不能指望他有多单纯。
说句不好听的,林如海能够拿全心全意的教导并且为冯渊想办法铺路,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而冯渊选择拜入他的门下的时候,其实就应该明白,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接体了,这样的情况下,林海还选择尽量保全他,让他日后帮着照顾女儿的要求,真的不过分。
至于将司徒笙算计进来,这个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是替他们这边儿卖命的,为自己谋福利不是正常吗?
其实,这样拜托冯渊,主要还是因为林海信任的是冯渊,否则拜托给司徒笙也没有问题,毕竟,之前还有贾家的原因在,他有着脚踏两只船的嫌疑。
否则,也不会被指派到这边儿负责引着探子,吸引视线的任务,而非核心的原因 ,但现在贾家跟他之间的仇恨已经被司徒笙知道,他自然会受到重用了。
说完这个,林如海转移话题道:“渊儿,为师不打算让你今年下场,以你现在的学识文笔,想要拿个名次难,为师想让你沉淀一年,你觉得呢?”
听话听音儿,林如海这话里透露的意思很多,拿什么名次,那都是小事儿,主要是这沉淀一年。
但凡科举考试,不管是乡试还是什么,都是三年一次,会试是逢子、午、卯、酉,乡试就是在这四年地前一年举办。
不过,万事都没有绝对的,若是赶上新帝登基或大赦天下的大事儿发生,朝廷会临时增加一次科考。
状元虽然风光,但三年一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但这加考的,尤其是因为新帝登基而加科的,却是所有读书人都想挣的。
大赦天下,那是因为国家有了天大喜事,或者翻天覆地的变动,朝廷急缺人才,这时候科考必然会得到重用,至少也会给自己谋到实缺儿。
至于新帝登基,那是新帝为自己培养人才,这个乡试、会试自然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上来的,但殿试的时候,却是凭借皇上的喜好了,说白了就是,皇上自己早就心里打好底儿了,毕竟是给自己组织班底儿的。
虽然所有通过殿试科举出仕的人,都会因为最后试卷需要御笔批卷而自称天子门生,其实,除了每次科举的前十名,甚至只有前四名的卷子会被皇上阅览,余下的几乎不会被怎么注意。
唯有这登基后第一场科举,不管是因为皇上需要自己的班底牢稳,还是因为头一次的激动,皇上都会格外重视,而这次的科举,一般也没有人敢弄虚作假。
林如海敢说出让你沉淀一年的话,那怕是已经定了,不管是谁取得最后的胜利,都是在这一两年里见分晓了。
当即,冯渊一拱手道:“全凭师父做主!”
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冯渊又压低声音问道:“师父,徒儿想要拿一饱腹、产量极高、种植容易的粮种作为拜师礼,您看?”
粮食是历朝历代的国本,百姓之所以闹,那都是因为吃不饱,若是能吃饱穿暖,百姓才不管谁当皇帝呢,所以,一但这个是真的,那绝对是史书留名的大功,容不得林如海不震惊。
冯渊这样做,也是想到,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拜师林如海,那就休戚与共,只有林如海站得稳,他才能过得好。
再有,冯渊需要尽快积攒功德果,只有功德果多了,他才能兑换足够技能,那没有什么比让百姓吃饱更好的事情了,可这个真不是他能抵抗的住的,这样的大功劳,对于冯渊现在的身份来说,是祸非福。
林海严厉的低声问道:“此话当真?当真有易种植,产量高又能让大部分百姓饱腹的粮食作物?”
冯渊也认真地点头道:“自然,徒儿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情诓骗师父?”
“其实,徒儿早前想着,若是自己不能考取到好的成绩,那就取得了秀才地名头,凭借这功名带来的免租,购买足够的土地,老老实实的做个农夫,但我不想种那些普通的作物,打算就是做农夫也要做一个不一般的农夫。”
“所以,闲来无事地时候,我就四处打听,后来,终于陶登来几样不一般地作物,其它的还需要时间验证,现在已经让小泰爷爷拿到我的庄子上种下了。”
“唯有这来自西域的番薯,却是直接就能拿来用了,这东西,因其吃多了会有涨肚的感觉,甚至会不停地排矢气,不雅观,所以,周边百姓,都是在家里种上两拢喂猪,只有这少许人家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已经不在乎是否遭人笑话的,才会吃。”
“其实,这番薯因为含糖量很高,味道甘甜,不仅能当粮食,也能做菜,只要适量,对人身体是极好的。”
林海摆摆手道:“百姓饥饿到卖儿鬻女的程度,还谈什么雅观?只要能填饱肚子,那就是天大的美事儿,谁还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这事情并不是你我师徒两个就能吃下的功劳,你先回去将东西准备了,也写好相关的注意事项,晚上,为师带个人来,咱们再商议一下具体怎么操作。”
冯渊赶紧应声答应,然后就被林如海打发回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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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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