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噎死皇帝

薛夫人的房间里,宝钗给薛夫人将钗环卸下来,又用篦子给她篦头,“娘,您最近太过操心了。”

“还不是有你们兄妹俩这两个不让我省心的。”薛夫人闭上眼,“你惯来是有主意的,但是你哥哥,他这个年纪了,如果家中没有一个替他操心的,我又如何放心的下。”

“你去了李尚书府之后,我和你姑妈就在想,不若趁着这个年节,将你哥哥的婚事定下来。”薛夫人看看愣神的宝钗,笑道:“怎么,我们合该要一直为你的事担心吗?”

宝钗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我就要有一个嫂子了,却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夫人微笑:“总该是要让你这个妹妹认可过的。”其实,因为宝钗之前在说李尚书家的姻亲时,薛夫人便有了打算,经商之人本就是说一想三,薛蟠在朝中要做孤臣,虽然是假面上的,但亲家这种明显有联盟作用的对象一定要仔细考量,最主要的是,这个姑娘不光要会照看家里,还要能在仕途上帮助薛蟠才行。

只是,薛夫人自知自家事,薛蟠虽然威武高大,但诨名在外,更算不上会照顾人,京中的有聪慧之名的姑娘又有谁会嫁给他呢。

“哥哥的事,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宝钗嘴角勾起,她一定要让薛蟠远离夏金桂,别的不说,夏金桂绝不是一个能够共患难的妻子。薛夫人却感慨道:“这些事也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记挂,若是让旁人知道,又该说咱们商贾之家没了规矩。”

“这里只有咱们娘儿俩,本就是该说些知心话的时候。”宝钗笑着道:“再者说,等到嫂嫂过了门,娘许还看不上我这个蠢笨的丫头了。”

“偏你会说嘴,到时候看我不找个厉害的媳妇管着你,须知,长嫂为母,不可不敬。”薛夫人故作严肃道。宝钗吐舌,“哥哥也会护着我的~”

“他若娶了妻,还能记住你这个妹妹,娘也就知足了。”薛夫人打趣,她家那个自小胡来的儿子,也就怕一个妹妹了,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要后退三舍。

“哥哥孝顺着呢,您就放心吧~”

过了两天便是赏梅会,宫中的马车早早便过来等着,宝钗和黛玉系上斗篷,迎春三姐妹凑过来笑道:“姐姐们可要带几枝宫里的梅花回来。”

“保不齐,宫内的梅花还没有咱家的好呢。”迎春浅笑,“你们还是要谨慎为上,别为了别的乱分寸。”

“宫里的东西定然都是最好的,不是么?”惜春看看两个姐姐,只觉得两位姐姐穿的衣服着实好看。

“当然是最好的,好了,快上车吧,别误了时辰。”二太太走过来,将两个盒子交给莺儿与香菱,“这是李尚书府给娴妃娘娘的礼物,劳你们两个姑娘带进去了。”

宝钗微笑:“我还道李尚书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交给娘娘。”黛玉看了看盒子:“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交给娘娘。”

“宫内规矩多,若是不能转交也是有的。”二太太说着有些感慨,元春也在宫中,她们母女恐怕无有相见之日了。

“我们该走了。”宝钗安抚的拍了拍二太太的手,转身带上兜帽,与黛玉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声压.在冬雪上,宝钗看了看窗外,“昨晚下了雪,这娴妃娘娘选的日子还真是好,梅花凝于冰雪之中,额外有一番滋味。”

“可见老天爷也愿意帮娴妃娘娘。”黛玉浅笑,“这几日.你让我准备一些咏诵梅花的诗,自己却闲得很,除却去了一趟尚书府,哪也没去。”

“我是为了让客来登门。”宝钗拍了拍身边的盒子,“虽然娴妃娘娘邀请了京中多家小姐,但能上门的却只有这两家。”

“李尚书为天子亲近之臣,为何要帮你?”黛玉看看盒子上的标识,一家是荣宝斋的首饰,一家是芳华阁的锦缎。这次受邀的徐家千金是荣宝斋的大股东,而芳华阁是梁家姻亲的产业,所以户部徐慧怡,大学士之女梁芷琪是会在赏梅会上帮着她们的人。

“因为他不光是个臣子,也是一个父亲。”宝钗看看黛玉,“更重要的是,李尚书和哥哥一样,不会因为和谁过于亲近而被今上怀疑,而且这种帮助只会出现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

“真是可惜。”黛玉看了看宝钗,“将用处浪费在一个赏梅会上,若是让姨妈知道了,定会说你做了赔本生意。”

“只一个赏梅会就够了,现在朝中无人知道我兄妹的能力,只要知道了,以后还怕没有合作的时候吗?”宝钗托着腮道:“现在我们也不能让老太太忧心不是吗?”或许李尚书愿意帮这个忙,也是因为知道贾府有一个贤德妃在,而薛家不会因为两边的关系而站队。

宝钗想,只可惜薛蟠实乃新秀,若是能久经朝堂,或许就能在朝上和李尚书有所往来,不论是让当今放心还是进一步的试探,都可以让两边的了解更进一步。

“老太太那边,只可惜二表哥不能有所承担,不然的话这满府上下也不至于只用她一个来操持。”黛玉想了想,又道:“琏嫂子虽然精明,却总也不是个男子,又比不得姐姐博学,是以要想得个官名怕是不能了。”

“你还有心思替府上考虑,可见这一阵的功课是做足了的。”宝钗不愿黛玉忧心,便岔开话题,只道车去山前必有路,贾府尚兴,又暂无省亲之事做伐,许是还有那回转的余地。宝钗对贾府上下的男子并无好感,只一个贾云还得她几分另眼相待。只不过现在贾云这种廊子下做事的,还没有和她们说话的机会。

马车转进宫门,尚未进内城的时候还可以坐车,但到了内城便只能步行,宝钗扶着莺儿的手下车,已经有执事女官在前引路,“娘娘在存香园设宴,请薛大人和林姑娘随我来。”

“有劳了。”宝钗和黛玉点头,宝钗有些意外,这女官叫她做大人,转念却觉得,或许是她还不曾习惯的过。

而待到明处,宝钗却发现这人的腰间除了翠微宫的令牌,还有一道御令,心下一颤,不由得握住了黛玉的手。黛玉扭头看看宝钗,用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宝钗闭了闭眼,既然已经带上路了,再做什么已是来不及。

“请林姑娘在花厅稍候。”进了一道殿门,女官便停步,示意宝钗随她来,而留黛玉在此稍候。黛玉知道刚才宝钗的动作必然有所原因,脚步一顿,“我想要一起去。”宝钗微笑:“无碍的,烦劳带路。”女官犹豫了一下,到是没有坚持,宝钗秀眉一挑,知道她们要见的人对自己两人有多了解了。

女官依旧在前引路,穿过几条回廊后,一处楼阁内,女官站定,宝钗和黛玉迈步进去。大门在两人身后关闭,而面前站着的,便是宝钗有过一面之缘的当今天子,水程。

“下官参见万岁。”宝钗行跪礼,黛玉稍慢一步“臣女林氏参见皇上。”

“薛卿,林姑娘,起吧。”水程伸手示意两人起身,“赐坐。”

“谢万岁。”虽然是坐,但宫人搬过来的不过是两个绣墩,宝钗和黛玉只坐了一个小边。水程看看两人“朕将你二人从娴妃那里截过来,可有怨言?”薛宝钗他是见识过得,这女子确是不凡,而那个深闺女儿林黛玉,见到自己也能面不改色,甚至主动要求陪同,可见胆色也是不小的。水程暗暗感慨,若是这二女为男子,以如此资质要在朝上创出一番事业委实不是难事。

“臣惶恐,既然陛下不担心娴妃娘娘有所怨言,臣与林姑娘自然不会有。”宝钗嘴上说着惶恐,后面半句却将水程噎了一下,她不愿意让水程以为她们心知肚明,这样会让水程保持不住天威难测的形象。

水程轻笑,“薛卿放心,朕自会对娴妃有所交代,不会让她怪罪你们二人。”

“多谢皇上。”黛玉轻言。水程看向宝钗:“薛卿,你不谢朕吗?”

“是皇上要臣等过来,并非臣有事禀报,皇上即为天子,行事更当为天下典范,此为本职。而皇上与臣分属君臣,故而臣不谢,只是臣不知皇上如此引臣拜见,是有何要事?”宝钗绕了水程一路,上次拜见的时候,宝钗就察觉到这水程是个不能按常理推断的,若是诚惶诚恐的对他,反倒会让他觉得无趣,而尺寸掌握的好,并不会让水程感到冒犯。

“薛卿的意思是,朕若无事,便不能传薛卿与林姑娘来说话了?”水程脸色一肃,倒显出了几分帝王之气。

“皇上,您传了吗?”宝钗看看水程,一句话让水程哑口无言。

“噗,”黛玉掩唇轻笑,又站起来道:“请皇上恕罪,臣女失仪。”水程摆摆手,“无妨,既然薛卿有言,朕并未正式宣召,也就不必拘泥礼数了。”

水程身着常服,宝钗也没有穿着朝服,黛玉也不过是寻常礼服,这三人怎么都不像是正式拜见的样子。

“朕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们。”水程说着,站起身来。宝钗和黛玉也立刻站起,断没有皇上站着她们坐着的道理。黛玉扭头看了一眼宝钗,心中不知水程准备问什么事。

“你们二人对开洋衙门都很熟悉,你们觉得,我朝开办这个衙门,是利是弊?”水程度步在前,缓缓问出。宝钗和黛玉对视一眼,“皇上圣意,自然无害。”

“诶,朕要你们说实话。”水程知道薛宝钗掌管薛家,而林黛玉身为官家女,这林家女公子的名声也并非等闲,只不过不如薛氏显赫。宝钗暗暗腹诽,你分明是见到好处,不愿让商贾侵占如此巨大的财富才有此一出,不过这是小面上的说法。自古言聪明莫过帝王,凡有明君之名的,都不是好糊弄的。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宝钗沉吟片刻,“想来皇上已经看见那西洋各国的船队,也知晓其中厉害之处。”

“远洋之船,却有深思之处。”水程看薛宝钗立刻就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得惊讶,又想到这女子早便打理自家商务,便平稳了下来。宝钗又道“远洋之船,未必都是商船。”

“去岁曾有西洋使臣前来,想来陛下也见过他们了。”宝钗微笑着点出水程的思量之处,“但凡开航线,比以商为先。”

“自古以商通天下,以战夺天下。”宝钗垂首,“既然陛下有心开洋以观天下,自然利大于弊。”

水程眨眨眼,这薛宝钗说话,可不是一般的直接。想到自己弟弟所写的密折上,薛家敬畏皇权却不恐,行事却不见其所畏之处,是为商将也。

“林姑娘,你也这般以为吗?”水程看看林黛玉,若说薛宝钗代表的是开扩之人,那林黛玉呢?

“回皇上,臣女虽未曾出海,但借由商船可以知道天下博闻,奇物,各地风俗,甚至学习各邦语言,未为难者。”黛玉顿了顿,又道:“臣女所见,若无开洋之利,不可知海之有涯,若无开洋之弊,不可知外蛮之心。”

水程闭了闭眼,这两个女子,多亏未曾生做男子之身。

改了下黛玉的自称,,还是觉得怪怪的,,感冒了,脑子现在不太好用,,百度坑我,,三千七给我统计成三千二,上班摸鱼敲字差点被抓,,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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