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别钗凤黛玉远走

由夏日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到冬日的午后暖阳,万里无云,只不过是从七月到十二月的距离。

宁国府的事情过去五个月了,贾府这边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

宝钗见黛玉坐在躺椅上,看着惜春作画,不由道“你这到底是晒太阳睡觉呢,还是陪惜春作画呢。”惜春因出生就养在贾府,逃过了一劫。

黛玉闻言眯着眼瞄了一眼宝钗,笑着道“我是一边晒太阳睡觉,一边陪惜春作画。”

惜春听了,看黛玉一眼,对宝钗道“宝姐姐是不知道,林姐姐现在话是越来越多了,一会让我在那画个花,一会又让我用那个黄色颜料,不能用红色的,不好看,听得我脑子都大了,这才打发她去躺一会,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了。”

宝钗听了笑了,打趣地道“不要管她,她是让我哥哥惯坏了,我来看看四妹妹画的什么?”说着走到惜春旁边一看,纸上正是冬雪中的一支红梅,看上去栩栩如生,便称赞惜春道“四妹妹这画工又精进了不少,瞧这梅花画的多有风骨啊!”

惜春听了得意,转身看着黛玉,笑问道“林姐姐,怎么样,我就说用红色的做底料是最好的,这下你信了吧。”

黛玉听了不服,起身来看,发现这花蕊确实好看,不得不认输道“好吧好吧,论绘画,我还是不及四妹妹,四妹妹真是厉害,不知这用与花蕊颜色不同的底料,是哪个师傅交给四妹妹的,我也去请教一番才好呢。”

惜春听了摇头,有些可惜的道“是妙玉教我的,不过她早就回自己家庙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宝钗听了,想到妙玉的性子,也是十分可惜,遗憾道“妙玉那个人,清高太过,怕是要吃不少亏的?”

黛玉不这么觉得,道“既然回了她的家庙,自然有熟识的老友亲人作伴,不会吃亏的。”

宝钗不以为然,但那都不是她们管的着的事了,就道“她自有她自己的缘法,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说完这句,又看向黛玉,道“倒是你,不应该准备回姑苏的东西吗?怎么还有空天天到这府里来,以前都没见你来的那么勤。”

惜春本就不舍得黛玉,听宝钗又提起此事,就拉着黛玉,道“林姐姐不能不走吗?留在京城多好,我们还能每日一起下棋,作画,多高兴啊。”

黛玉也不舍的她们,可是她也不想再待在京城,就换了个话题,故作无意,打趣道“在京城干什么,你都十四了,再过一年就该议亲嫁人了,到时候我到哪里去找你下棋,作画去。”

一番话说的惜春红了脸,道“林姐姐,可是越发不正经了,人家是真的不舍得你,你倒好,打趣我起来了,看我以后还理你不理。”说完扭过身去。

黛玉见她羞红了双脸,可爱的紧,不由继续打趣道“这有什么?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就是不知道像我们四妹妹这样好的人物,以后要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配得上呢?让我想想,要不给四妹妹配一个画家如何,这样你们可以一起作画,夫唱妇随,夫妻和谐,岂不是美事一桩。”

“林姐姐,你要是再说,我可真不理你了,”惜春嗔怒道。

黛玉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打趣她的意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道“四妹妹不喜欢作家,那要不像二姐姐一样找个读书人也行,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每日里吟吟诗也挺好的,再不然,就像宝姐姐找个你宝哥哥这样的举人秀才,到时候做个官家太太……”黛玉将惜春打趣的忍不住捂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

可是黛玉不出声还有宝钗呢,宝钗早被黛玉说的来了兴趣,见惜春捂了黛玉的嘴,她就接着说道“再不然像林妹妹那样给你找个我哥哥那样坦荡爱宠妻的商人,把你也宠成另一个林妹妹,那可就好玩了,四妹妹觉得呢?”

惜春见她们俩合起伙来打趣自己,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都是坏人,我再也不理你们两个了,说着就跑出了院子”。

一会儿,就听见入画在外面喊道,“姑娘,姑娘,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你等等我啊。”

宝钗黛玉听见,又都忍不住大笑了一场,后来进来的紫娟,莺儿等人,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还好奇的问“四姑娘怎么就走了,还跑的那么快,入画差一点都没追上。”

宝钗黛玉但笑不语。

“你们明日就要走了,老太太让我和宝钗再来送送你们,这是她给你带的东西,”凤姐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黛玉。

黛玉打开箱子,就看见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只珊瑚树,不由感动道“没想到外祖母还记得,我最喜欢她桌子上的这盆珊瑚树。”

凤姐见她这样,不由道“老太太真的还是很疼你的,她是个最好的长辈,记得我们所有人,只是可能更疼宝玉一些,但是我们,她也是放在了心上的。”

“我知道,凤姐姐,我从没怪过外祖母,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疼爱我的长辈。”说完,黛玉拉着凤姐的手道“凤姐姐,你回去之后,一定记得要告诉外祖母,以后我也会常到京城来看她的。”

凤姐听了,道“好,我一定告诉她。”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就见宝钗来了,黛玉不由起身道“怎么不再多和母亲说说话,她定然不舍得你。”

宝钗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我和宝玉说过了,今日我不回去,晚上再陪她一起说话。”

黛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凤姐见她俩如此,也是充满了离别的伤感,拉着黛玉,宝钗,一起坐下道“我们姐妹三个自此别后,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聚到一起是什么时候,真没想到,去年春天刚送走探春,今年春天又要送走林妹妹,我这心中真是不舍。”

说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还是宝钗最为淡定,开解道“这有什么,林妹妹又不是不来京城了,再说就是她不愿意来,我母亲怕是也不乐意的。”

黛玉听了,心中愧疚,道“我是真没想到,我就是那么一说,文起就动了和父亲一路回姑苏的心思。”

凤姐听她又说一遍这个,心中好笑,玩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家文起最是心疼你,怕你和父亲分离,就舍了繁华的京城,非要跟着林姑父去姑苏,你们家文起对你最好了。”

黛玉听她这样打趣,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凤姐姐怎么又打趣我。”

宝钗知道黛玉是心中真的愧疚,才一遍遍的对自己解释,就好笑道“我以为你说一次,心里好受了,就会没了这个心思,没想到你还一直愧疚上了。”说完对凤姐,宝钗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作开心,我是为哥哥,母亲愿意离开京城感到真的开心。我一直记得,哥哥被打的皮开肉绽送回来的那天。这京城的水太深了,哥哥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商人,以前有荣宁两府的权势罩着,有林姑父帮衬着,才没出事。可如今你们也看到了,荣宁两府都没了,有的只有一个势单力孤的贾府,而林姑父又因哥哥的事劳累圣上,惹了圣上不满,要回姑苏老家。如今的哥哥有钱却无势,最招人嫉恨,能远离京城是最好的。”

黛玉听了,释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一直是怕我愧疚,才装作开心我们能走,没想到还是你想的深远。”

凤姐见黛玉竟然不知其中内情,不由道“林姑父没有告诉你,这其中的厉害吗?”

黛玉摇头,宝钗也不解,凤姐眉眼一转,倒是想明白了,道“林姑父怕是担心自己说出来,会有找借口把自己女儿女婿带在身边的嫌疑,到时候惹姨妈不满,这才没说吧。”

宝钗想了想点头,黛玉却摇头,道“父亲应该不会让我和文起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龙潭虎穴里呆着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凤姐听了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看八成是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家文起就怕你伤心难过,眼巴巴的去找林姑父商量一起走的事了,哪还用的林姑父再操心怎么和你们说。”

宝钗也觉得这种想法最靠谱,点了一下黛玉的额头,打趣道“就是如此,看来我哥哥可是什么都没算计,全是为了你呢。还有林姑父在那东打算西打算的时候,林妹妹一句舍不得就替林姑父解决了所有问题,你可真是林姑父的贴心小棉袄。”

黛玉让她们打趣的红了脸,却也不生气。现在啊,她心里甜蜜还来不及呢。

凤姐见她如此,心里羡慕,道“也不知道我们二爷什么时候也能如此疼疼我呢。”

宝钗听了,打趣道“快了快了,我们可早就听说了琏二哥自从出事后就把碧痕,四儿打发走了,你们院子里就只剩了你和平儿。这事我可在莺儿麝月她们嘴里听了好几个版本呢。”

黛玉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道“我也听说了,就是不好意思问,今个凤姐姐既然自己说出来了,不如再和我们仔细说说。”

凤姐听了,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说出来了,明明是宝钗说的好吗?”

“说说嘛。”黛玉拉着她求道。

凤姐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自从那事以后,他知道了我才是真的为他好,又见宝玉宝钗夫妻恩爱,觉得对不住我,就把院子里那些狐媚丫头赶走了。”

黛玉听了,装作惊讶,拉长声调忍着笑道“哦!这样啊,凤姐姐这是收服了琏二哥啊,真是厉害。”

凤姐被她俩意味深长的笑声,惹得的脸红,不由的嗔怒道“就你俩贫,就你俩贫。”

“这样真好,要是我们姐妹三个,能一直在一起,有商有量,有说有笑的多开心啊!”打闹说笑之后,宝钗感慨。

黛玉听了这话,灵机一动,道“那好啊,等我们都老了,我不住苏州了,你们也别住京城了,我们一起去滁州的房子里养老吧。到时候我们可以春天田野踏青,夏天池塘赏荷,秋天城郊爬山,冬天雪庐喝茶,多高兴啊。”

这场景想想都幸福,最后凤姐,宝钗都被黛玉说的心动不已。

次日,码头上送别,众人难舍难分,游船上黛玉望着码头上的宝钗,想着昨天薛府门外依依不舍的凤姐,心里暗想:宝姐姐,凤姐姐,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来年我们一起去滁州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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