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放一首音乐吧。”以赛亚沐浴在阳光下,心情不错。
“Hold me
Hold me
Hold
The more that I see you
The more that I see
Hold and better and……”①
沉闷的男声像是包裹在浓雾中空灵地传来,像是徘徊在哥特式教堂白色尖顶上的圣洁白鸽,富有节奏感的音乐鼓动着两人的耳膜。
两人都没有换掉这首歌。
阿莫斯走过来把热水袋拿走了,迷人的阳光融化了他冷峻的脸庞。
以赛亚躺在床上没动,扭过头有些生硬地对阿莫斯说:“嗯我……你能帮我按一下腰吗?”
阿莫斯像个糖人般怔住,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妙的光。时光静谧,以赛亚心中打鼓,浑身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扯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嗯。”阿莫斯低垂下头,侧影灿烂得模糊,双手轻柔地抚上以赛亚的腰部。
世界仿佛变成一片璀璨的混沌,变成天神的闪光之泪,变成天鹅梦中鹅黄的喙上明灭的星光,变成维纳斯黯淡礼服上的耀眼珍珠。
“Hold me baby drive me crazy
Touch me……” ②
以赛亚从床上坐起身,阿莫斯的按摩技术的确不错,至少他的腰好受了不少。
“给你,从二楼打包的饭菜。”阿莫斯从保温盒中拿出盒装的饭菜。
以赛亚接过,发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酸辣土豆丝和去皮的红烧鸡腿,有些惊讶。
阿莫斯又递给他一杯番石榴汁。
“谢谢。”
“嗯。”
以赛亚觉得阿莫斯这人除了话少其他都挺好。
大好人,以赛亚默默给阿莫斯贴上标签。
吃完午饭,以赛亚一行人上了星舰离开了欧克星。
李言发给他一份资料,上面是“红苹果”整理的各个已知神的档案和相关的教派或组织。
通过阿莫斯他还了解到幻术系异能制造的幻境都由各自的一套规则限制,只要遵守规则就能安全脱身。当然还有另一种方式打破幻境,就是幻境自己崩溃,比如幻境的阵眼被破坏。阵眼可以是一个人、或者其他东西。
一些幻术会让进入者失去本来的记忆,赋予他们新的身份,就比如野利思兰的幻术。但进入者会本能地寻找突破幻境的方法,这也是规则对幻境的限制。
一些幻术系异能者如果信奉某些神的话,就会被神祝福,获得神的力量,力量大小跟神的等级和异能者自身实力有关。就比如布彻·艾克利普斯虽然是大神,但是野利思兰的自身实力不强,艾克利普斯在她的幻境中就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实力。
以赛亚想起他在野利思兰的幻境中看到的那双红眸,感到奇怪。他明明违反了幻境的规则“不能让祂看到”,却还是从幻境中出来,是艾克利普斯放过他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烦躁地摸着手上光滑细腻的黑色珠子,它被一根根银条绕镶,是他从死去的野利思兰的脖子上拽下来的。
他之前问了阿莫斯,阿莫斯说这是艾克利普斯的信物,祭祀用的。
“阿莫斯,你们解决好事情了吗?”漫画红色头发的女人出现在星舰内的投屏上,一脸不耐烦。
“好了,现在正赶往你那里,佐伊。”
通讯结束。
露娜星,临祈市。
“嗨,以赛亚!”佐伊走上前朝他伸出一个拳头。
“嗨?”以赛亚迟疑地伸出一个拳头,佐伊和他碰了碰。
“很高兴见到你!从今天起你就是‘红苹果’的一员啦!”佐伊张扬地朝他眨眨眼,漫画红色的长发用黑色皮筋扎成高马尾。
以赛亚发现佐伊很高,就比他矮那么一点。
佐伊带着他们到“临海之夜”入住。为了节省成本,以赛亚还是和阿莫斯住在一起。
风伊去了蒙斯星,所以佐伊和夏罗一起住。
海的夜,微风鼓荡。房间在3楼,还有一个露天大阳台正对希尔洛海。以赛亚扒着阳台往外望,呼吸着潮水的香气,以及和被冲上岸的海藻的腥味儿,手中的冷藏小麦白啤酒散发出的寒气砭肤。
他拿起珠子在月光下观察,漆玄色的圆珠像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以赛亚发现绕着珠子的银线上刻着英文名“Butcher Aiklips”,所以这珠子算是艾克利普斯的一个信物吗?
“该出去了,佐伊在等我们。”阿莫斯在他身后提醒道。
“嗯。”以赛亚把珠子放在自己的袴兜里。
他们去的是希尔洛海边的一个露天餐厅,店主人还养着一只超乖的小柯基,凑上前用毛绒绒的头磨蹭着众人的裤腿,除了以赛亚。
以赛亚也司空见惯了,似乎从小到大自己的动物缘就不好。看到小柯基,他又想起自己曾经在福利院饲养的白兔子。
“嘿嘿,你们不知道,临祈市其实坐落在一条巨鱼的背上。”佐伊用筷子夹起一块鳐鱼肉,朝他们说。
“巨鱼刻托。”以赛亚接过话,夹起一块天鹅贝肉。
“哟不错嘛!你怎么知道的?”佐伊问。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白痴。”阿莫斯冷冷地说。
“哎你!”佐伊扬起拳头,隔着以赛亚向阿莫斯挥舞。
以赛亚赶忙把她的拳头拦下,佐伊哼了一声。
巨鱼刻托是一种鱼的称呼,身体可以占据1000平方星里的面积。以赛亚以前来过临祈市工作,所以知道这些。
“说正经的,昨天市里又出现一具尸体,皮肤肿胀发白,是溺水身亡的特征,但是那家伙是在床上被他妻子发现死亡的。这个月已经出现5具像这样的尸体了,联邦的那群家伙也抓不住罪魁祸首。做案的不止一个人,都是幻术系异能者。”
“交过手吗?”阿莫斯问佐伊。
“交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对我们的人下死手。”
“有没有关于幻境的记忆?”
“没有,被消除了。”
以赛亚吃完饭,想要喝啤酒,便离开餐厅徒步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酒。
“那个先生,您买花吗?”一个差不多14岁的少女挡在以赛亚的身前,长长的黑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
“不了。”以赛亚提着一箱白啤酒绕过她。
“先生,买一束吧,”黑发少女又凑到他的身前,“买一束吧,这些是百合花,送给爱人很好的。”
“抱歉我不需要。”以赛亚依旧绕过她,有些不耐烦。
“先生!买一束吧。”少女在他的身后喊着,恳求在她的声线中震颤。
以赛亚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月光凝固在他蹭亮的鞋尖上。但马上他就继续往前走。
少女握着手中萎靡的百合花,失落地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退去。
以赛亚心中踌躇,少女含着恳求的圆圆的大眼睛在他眼前闪过。
他转过身,看到少女还站在那里,白色的百合挡在浅蓝色的裙子前,投下浅浅的影子。
他认命般走回去,少女惊讶地看着他,圆圆的眼睛像蓝宝石。
“先生?”少女怯怯地抬起头,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一块粉红色的长条疤痕,一直从左眉角延伸到秀气的鼻梁上。
少女看着以赛亚盯着她的脸看,猛地垂下头。
“我不是故意的,很难看吧?”少女低低的声线像飘浮的苍白月光。
“不是的。花多少钱?我要一束。”以赛亚看着少女被月光照成白色的发顶。
“10星元一束,都是自家种的。”
这么便宜啊,少女手上拿的百合有五把,都用素白的丝带束着深绿色的花梗。
之前没发现,少女的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皮手套,是四指连在一起的那种。
以赛亚拿过一把,往少女的星通上转了50星元。
“只要10星元,这太多了!”少女焦急地用手比划着。
“剩下的我全都要了。”以赛亚从她的手里接过剩下的四束。
“可是……可是它们有些都枯萎了。”少女弱弱地说,纤细的手指绞禁白色的裙角。
“没关系,花枯萎了不碍事,”以赛亚顿了顿,“你的脸也一样,不难看。”
少女呆呆地怔住,银白的月光笼罩在她毛茸茸的头上。等她再抬起头,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然不见。
以赛亚站在房间门口,把啤酒箱放在地上,烦恼地看着手中拿着的一大把白百合。
“所以怎么向阿莫斯解释这个啊?”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阿莫斯看到以赛亚手里显眼的百合,愣了一下,挑眉问他:“这些?”
“啊,就是路边买的百合,”以赛亚走进房间,把白百合插在酒店烟灰色的花瓶中,“还不错吧?”
“嗯。”阿莫斯没问他为什么买这些,走到他身后,手臂越过他的身侧,抚摩着白百合偏黄的花瓣。
后脖颈传来颤巍巍的潮热,是阿莫斯的呼气喷到他的肌肤上。
以赛亚转过身,阿莫斯注视着他,眼中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耳边涛声轰鸣,听起来远比白天里浩大。以赛亚避过阿莫斯的眼神,走到露天阳台上,眺望远海,一些燕鳐破开水面,长长的鳍像帆船上展开的帆布,在莹莹月光下绘出一道优美的红色抛物线。
①②来自Figgy的《Hold M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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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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