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明老头晃着酒壶一步三转悠,身后坠着一猫一狗回府时,白承已经没有力气跳起来去薅他那满头乱毛了。
“开门,赶快的,”白承有气无力道,“我快冻死在外头了。”
谭绍听他这话还吓一跳,毕竟先才不久他俩还有说有笑的,实在想不到这人竟然都到了要出声抱怨的地步了。
过后他再回想这时的事,不难发现朝夕相处之间白承在他心里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外来客变成了肆意谈笑的朋友——甚至更进一步。
但是身处其中的年轻人又知道什么呢?只是难留时光美好罢了。
事实证明白承的身体也不如他吹嘘得那样孱弱,第二天一早醒来便见得他还是那般生龙活虎模样。
“好早。”谭绍随口打个招呼。
白承这时候总是要不领情的,把他那眉毛挤来挤去、又撇着嘴说道:“搁这打趣我呢还是挤兑,休要欺负我看不懂时间,不晓得此时都将近午饭。”
他话说得调侃,却又似乎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缺漏又抛一个出来——竟不想他是个看不会滴漏的。
“怎么不买西洋钟。”谭绍随意地问询着。
近年富商官宦中都这样的器具,他是没见过自然也是听归家的家人说起过的。
“买不起啊!”白承状似抱怨一声长叹。
说来他也不一定就是图个便宜,平时大手大脚的人在这个方面总是很难得显出吝啬。而要说方便那一定得是西洋钟表,模样精巧又要好读。
“那可是大价钱!”白承装着江明小老头那故作模样吹吹额前飞发,“我无官无职,可经不起那样耗费——”
江明就适时地嗤笑一声,拆台之意尽显。
又来了。
谭绍无奈地摇摇头,都习惯于不再提自己为何而摇头。
白先生和江老先生这样,似遮似掩,却又不说当真避讳,让他总是困惑于究竟该问不该问,该想不该想。
按理说长时间共处就不该再多留疑惑了,想到这儿谭绍又要不免想起——
他们似乎又要分别了。
又要。
其实出山以来从未分开过。
他拿不准白承的注意是否又有在改变,这样一个年轻的先生应该是主意万千的,却又总是提醒着他自己这人的决断不容置疑。
该怎么改变他……
想要留在他身边。
或者他自己要什么时候离开。
白承除了肯定这样一个“另择一师”的选择,并没有向他说更多。明明是他的人生,但是被做出的安排不容置噱。
谭绍甚至没有责备或是埋怨的想法,那样的情绪没有来头不是他的本意。他真的近日反复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没有结果也不求解答,却期盼着那个小先生可以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然后……
回心转意。
大概是这一天。
天气难得很好,日光难得耀眼,白承探指敲了敲他端着的那剑身,咧嘴笑到:“好剑。”
谭绍心中没来由就又品出点委屈,抿抿嘴,脱口就是:“别丢下我。”
白承一愣,眨眨眼。
他自然不会是没听清楚,也不是疑惑这小子为何这么说。
白承刨刨自己的头发:“跟着我有什么好。”
谭绍微微低眸,少有地将俯视的目光落到白承脸上去,顿了顿,簌地又挪开:“……您答应了我的祖母的。”
“却没人规定过只可拜一人为师。”白承无所谓,“况且你看我,像是教了你东西的样子吗。”
“……不需要。”谭绍缓缓放下剑。
江明在白承刚和他对呛完就溜走了。这会儿逛早市嫌晚,采买迟午饭的东西倒也还方便又宽松。
没人一旁盯着,谭绍仿佛觉出来点自在。想说点什么却还是几次张口说不出来。
话到这头,两个都是聪明人,其实确实不需要再说了。但是谭绍偏偏要不知趣:“你那么多学生,不会缺我一个……我学得也不少,不缺你来教……但我。”
他反复念叨着:“但我。”
说不出名堂,却又不愿意就这么搁置话头。
白承点点头,但是没有再做出鼓励的眼神,抬了手拍拍他的肩膀。
那动作很轻缓,简直像是在给家中爱重的子弟拂去衣上尘埃。
谭绍忽的就动作不过脑子,一把抓住了白承的手掌。
他低着头不说话,白承用空着的那手又刨了刨头,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门口。
“头低着点。”他说。
谭绍顺从地低下头。
白承照着先前那力度又在他低垂的头顶拂了拂,权当抚慰。
谭绍闭了闭眼。
这就像是他们出山之前的接触,仿佛很亲密。
看天色是在想江明何时回来,看门口是在看大门外有无过路的人会看向屋中。
他们都知道。
复健………!!!!!!
沉迷游戏两个月了………!!!滑跪!!!
发现有十个收藏了!呜呼!虽然有一个是我自己。
能和读者在评论区互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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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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