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围场惊魂的余波逐渐平息，但那份寒意却深植林微心底。皇帝的敲打警告固然震慑了一部分人，却也让林微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深宫之中的残酷与帝心的难测。她将漪兰殿守得如同铁桶，愈发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和宫务处理，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的心力都倾注在云笙身上。

云笙似乎也隐约感受到了那日的惊险，之后越发黏着林微，但也似乎更懂事了些。林微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她的教导中，启蒙的内容不再局限于识字算数，开始潜移默化地融入更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里特意表扬一下萧珩，他居然真的同意让云笙习武，特意送来一位会武艺的宫女，每天早晚教云笙练习一套类似于太极那样的功夫，隔个几日还带云笙去学习骑射功夫。

值得一提的是云笙还真有点习武的天赋，更难能可贵的是云笙能坚持下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炎热天气，云笙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坚持下来了。

林微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趁着萧珩来的时候表扬云笙的天赋与勤学，在萧珩开心时又趁机给云笙要了好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当陪练。

这些人都是林微准备培养起来，那将是云笙日后最忠心的人。

这日傍晚，窗外晚霞漫天。林微正握着云笙的小手，在书案前教她写最简单的诗句。云笙学得认真，小眉头微微蹙起，一笔一划模仿着。

皇帝萧珩信步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宁静温馨的画面。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在相偎的两人身上，柔和了棱角，氤氲出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他示意宫人不必通报，静静站在门廊处。

林微并未察觉，正耐心地纠正云笙的握笔姿势：“对，就是这样，手腕要放松……云笙真棒。”

云笙写错了一个笔画，有些懊恼地嘟起嘴。林微并不责备，反而笑着用指尖蘸了清水，在桌上重写了一遍：“你看，这个弯要这样转过来，像不像小河流水？”

云笙被她的比喻逗笑，重新兴致勃勃地写起来，果然好了很多。

“娘娘，”写了一会儿，云笙忽然抬起头，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为什么父皇很少来看云笙写字？”

林微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依旧温柔：“父皇是天子，要管理整个国家，有很多很多大事要忙，就像……就像管着非常大非常大的一个家，所以不能常常来看云笙。但父皇心里是记挂着云笙的，你看，父皇不是常赏好东西给云笙吗？”

她试图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既维护了皇帝的威严，也安抚了孩子的情感。

云笙似懂非懂，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问：“那……父皇管理大家，会不会也很累？像娘娘教云笙写字，有时候也会揉肩膀一样？”

孩童稚嫩的话语，却触及了一个无人敢轻易触碰的话题——帝王的疲惫。

林微心中一紧，连忙道：“父皇是真龙天子，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像凡人一样轻易疲惫。云笙不可以乱说哦。”她下意识地想要规避任何可能的风险。

门外的萧珩，听着这对母子间简单而纯粹的对话，心中那根常年紧绷的、属于帝王的弦，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习惯了臣民的敬畏、妃嫔的谄媚、敌人的恐惧，却很少能听到这样不带任何功利色彩、仅仅是源于孩童纯真关怀的话语。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或者说从不允许自己去想——“累”这个字。

他缓步走了进去。

“陛下？”林微察觉到动静，抬头见到皇帝，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失言。

云笙也乖乖放下笔，有模有样地行礼：“云笙参见父皇。”

萧珩目光掠过书案上稚嫩却工整的字迹，落在云笙那张写满好奇和一点点怯意的小脸上，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在写字？”

“回父皇，娘娘在教云笙写诗。”云笙小声回答。

“哦？”萧珩走近，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纸看了看，虽然稚嫩，却笔笔认真。他看向林微：“你教得很好。”

林微垂眸：“臣妾惶恐，不过是胡乱教些启蒙之物，不敢称好。”

萧珩未置可否，却忽然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仿佛不打算立刻离开。他看向云笙，难得地有了闲聊的兴致：“云笙方才说，怕朕累着？”

林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云笙看看林微，又看看父皇，小声道：“云笙看娘娘教云笙写字，久了会揉肩膀……父皇管那么大的家，会不会更累？”

萧珩沉默了片刻，看着女儿那双不掺丝毫杂质的、纯粹带着关切的眼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能察觉的疲惫和……欣慰？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云笙的头：“父皇不累。”

说完，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们说：“看到云笙好好吃饭，好好识字，快快长大，父皇就不觉得累了。”

这话语平淡，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

林微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波澜微起。她从未想过，这位心思深沉、掌控一切的帝王，也会流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是因为面对稚子，卸下了心防吗？

云笙似乎听懂了父皇话语中的鼓励，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嗯！云笙会好好吃饭，好好识字，长得高高的，帮父皇管大家！”

童言无忌，却逗得萧珩朗声笑了起来，连日来的朝政烦忧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他又坐了片刻，问了云笙几句日常，甚至难得地夸赞了林微几句将漪兰殿打理得井井有条，方才起身离去。

皇帝走后，林微看着兀自开心的云笙，心中感慨万千。

她忽然意识到，云笙的存在，或许不仅仅是她的“责任”和“寄托”，也可能成为她与皇帝之间一种奇特的、微妙的缓冲。皇帝对云笙的父爱，尽管稀薄，但也是真实存在的。而自己作为将云笙抚养教育得如此好的“功臣”，无形中也享受到了一份“爱屋及乌”的庇护。

而她，也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也许是想通了，林微感觉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一丝，她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成了应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人，很多事情早已身不由己。

经过这一段时间，林微也算是看明白了，她不可能永远游离在世界规则之外，否则她迟早会因为这个原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萧珩不是一个昏君，作为一个心机，手段样样不缺的皇帝，林微怀疑萧珩早就看穿了自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没让林微真正侍寝。

作为一个美人，林微都对镜子里面的自己十分惊艳，林微想不出萧珩还有什么理由委屈自己。

因此，争宠，真的不能只是喊喊口号就行了，林微已经打算付出行动了。

争宠，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所以，林微开始慢慢的改变自己对萧珩的态度，林微会刻意的让自己在萧珩面前放开自己，不像以前面对萧珩那么紧绷着。

于是，林微和萧珩之间的气氛开始变的暧昧…：

之后，萧珩来漪兰殿的次数似乎隐约多了一些，虽然有时候停留的时间不长，来了也是多看看云笙，问几句功课生活，偶尔也会像这次一样，坐下来闲谈片刻，气氛不再像以往那般凝滞紧绷，反而多了几分罕见的、类似于“家人”的平淡温馨。

林微依旧保持着恭谨守礼的态度，但气氛却变得轻松，她会适时地让云笙展示新学的字、背的诗，或者说些孩子气的、有趣的话，无形中缓和着气氛。

渐渐的，萧珩过来漪兰殿的时候，桌上会多上几盘林微亲手做的糕点，看着不那么精致，味道却十分的“家常”。

林微给云笙做些小物件的时候，她的绣筐里会多出几件不适合云笙的东西

林微从来不主动送出手，她在等萧珩的主动，什么时候萧珩会主动索要物件时，就是林微主动出击争宠的时候。

这个时机来的很快，而且还是因为云笙的原因。

崽崽，你真是娘娘的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