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这些日子里,原本热闹的碎玉轩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只因那可爱的胧月公主突然生了病。

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往日红扑扑的小脸变得苍白无色,双眼也没了往日的灵动,时不时地咳嗽几声,瞧着让人心疼不已。

安陵容和沈眉庄得知消息后,匆忙赶了过来,一进殿门,瞧见胧月这般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

安陵容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胧月的小手,那小手软软的,却没什么力气,她心疼地说道:“可怜的胧月,怎就生了这般重病呀,定要快快好起来才是。”

沈眉庄亦是一脸忧色,在旁轻轻抚摸着胧月的额头,转头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快去瞧瞧药熬好了没,可不能耽搁了公主服药。”

不止她们二人,连向来稳重的敬妃也坐不住了,赶忙带着精心准备的滋补之物前来看望。

众人围在胧月床边,皆是满脸的关切与焦急,只盼着这孩子能早日康复。

皇上听闻胧月生病,心急如焚,当下便差人传了太医院院首江太医前来诊治。江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细细地为胧月把脉,又问了诸多症状,开了方子后,才恭敬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小主莫要太过忧心,公主这病虽看着凶险,但只要按时服药,好生调养,料想不日便能痊愈了。”

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心里的担忧却依旧未减几分。安陵容想着甄嬛远在甘露寺,若知晓胧月生病,定然心急如焚,便赶忙回了自己的宫殿,提笔给甄嬛写了一封信,信中细细描述了胧月的病情,又好言安慰着甄嬛,让她莫要太过挂念,只专心照顾好自己便是。

甄嬛在甘露寺收到信后,心急如焚,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紧紧捏着信纸,对身边的浣碧和流朱说道:“我可怜的胧月,生了这么重的病,我却不能在她身边照顾,我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般难受啊。我想…… 我想为了胧月,再回那后宫去,哪怕再面对诸多是非,只要能守着胧月,我也心甘情愿。”

浣碧和流朱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可看着甄嬛这般坚定的模样,也知晓劝不住,便点头应道:“小姐既然决定了,那咱们便想办法回去便是,总归不能让小姐和胧月公主一直分离呀。”

安陵容这边知晓甄嬛有意回宫后,便开始在暗中帮忙安排。

她寻着机会,在皇上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甄嬛,言说甄嬛在甘露寺日夜为胧月祈福,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又夸赞甄嬛往日的贤良聪慧,说得皇上心中对甄嬛的那份情又渐渐涌了上来,夜里常常梦到甄嬛的音容笑貌,心中越发思念。

好在胧月公主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痊愈了。沈眉庄看着恢复健康的胧月,心中欢喜,此后便时常寻着合适的时机,将胧月公主送到皇上跟前去,让父女二人能多多相处。

皇上看着胧月那可爱的模样,愈发觉得这宫中没了甄嬛,总是缺了些什么。思来想去,终是下了决心,要让甄嬛回宫。

一道旨意传下,封甄嬛为熹妃,赐住永寿宫,还将四阿哥也交由甄嬛抚养,众人得知这消息,皆是又惊又喜。

甄嬛回宫那日,宫道两旁站满了宫女太监,安陵容、沈眉庄等人早早便等在宫门前,瞧见甄嬛的身影出现,皆是喜不自胜。安陵容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快步走上前,握住甄嬛的手,说道:“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妹妹好想你呀。”

沈眉庄亦是眼眶泛红,笑着打趣道:“嬛儿,你这一回来,这后宫才算真正热闹起来了呢。”

而在角落里,祺贵人听闻甄嬛回宫且被封为熹妃,还得了诸多荣宠,暗暗咬着牙,气得脸色铁青,心中愤恨不已,暗自想道:“甄嬛,你凭什么又能这般风光地回来,还得了如此多的好处,哼,我定不会让你好过,定要想法子谋害你,让你再尝尝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儿。”

甄嬛自是不知祺贵人的歹毒心思,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宫墙和姐妹们亲切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暗暗发誓,此次回宫,定要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再不会任人欺凌了。

甄嬛阔别这紫禁城已有两年之久,再次踏入这熟悉又透着几分陌生的宫墙内,心中满是感慨与忐忑。她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胧月公主,本以为重逢之时,能得女儿一个亲昵的拥抱,或是一声软糯的 “额娘”,却不想,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当甄嬛满心欢喜地出现在胧月面前时,那小小的人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疑惑与疏离,看着甄嬛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甄嬛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摸胧月的脸蛋,轻声唤道:“胧月,我的女儿,额娘回来了呀。”

可胧月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奶娘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甄嬛,嘴里小声嘟囔着:“你不是我额娘,我额娘不在这儿。” 那稚嫩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进了甄嬛的心口,让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眶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甄嬛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可那心痛的感觉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年的时光,竟让自己和亲生女儿变得如此生疏,曾经那些抱着胧月逗弄的温馨画面,此刻如同一把把盐,撒在她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安陵容和沈眉庄在一旁瞧着,心中亦是酸涩不已,赶忙上前安慰甄嬛。安陵容轻轻握住甄嬛的手,眼中满是心疼,轻声说道:“姐姐,莫要太伤心了,胧月还小,这两年你又不在她身边,生疏些也是难免的呀。往后多相处相处,她自然会与姐姐亲近起来的。”

沈眉庄也在一旁附和着,轻轻拍了拍甄嬛的肩膀,温声道:“是啊,嬛儿,孩子总是需要些时间去熟悉的,你且放宽心,咱们慢慢来,总有一日,胧月会知晓你就是她最亲的额娘的。”

甄嬛听着姐妹们的安慰,微微点了点头,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只是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能守在她身边,让她都忘了我,我…… 我真的好后悔呀。”

安陵容赶忙掏出手帕,轻轻为甄嬛擦去泪水,继续劝道:“姐姐莫要自责了,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呀,如今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弥补,胧月那么乖巧伶俐,定会很快和姐姐重归于好的。”

沈眉庄也拉着甄嬛在一旁坐下,轻声细语地说着往日里胧月的趣事,试图让甄嬛的心情能好受些。“嬛儿,你不知道,胧月这丫头有时候可调皮了呢,上次在御花园瞧见一只蝴蝶,追着跑了老远,怎么都不肯回来,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等你和她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她的这些可爱之处了。”

甄嬛听着这些,心里的难过稍稍缓解了些,她看着安陵容和沈眉庄,眼中满是感激,轻声道:“多谢你们,有你们在,我这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只盼着胧月能早日接纳我这个不称职的额娘吧。”

三人坐在一处,说着体己话,那笼罩在甄嬛心头的阴霾,也在姐妹们的关怀与安慰下,渐渐散去了些许,可她看向胧月的眼神里,依旧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哀伤与遗憾,只想着往后定要加倍地疼爱胧月,弥补这两年缺失的时光。

这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甄嬛所居的永寿宫宫道上,本是个还算惬意的日子,却被一则消息打破了平静。

自打祺贵人有了身孕,这后宫之中的风向似乎都跟着变了。

皇上得知此消息那一日,龙颜大悦,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连夸赞祺贵人有福,能为皇家绵延子嗣。

自那之后,皇上对祺贵人的宠爱更是如日中天,赏赐之物源源不断地往她的宫殿送去,各种珍稀的珠宝、绫罗绸缎堆满了她的屋子,众人瞧在眼里,皆知如今这祺贵人是盛宠加身,风头无两。

而最让众人艳羡不已的,便是皇上竟破天荒地允许祺贵人进出御书房了。要知道,那御书房向来是处理朝务的机要之地,平日里除了近身伺候的公公和奉命觐见的大臣,妃嫔们哪有机会涉足呀。

可祺贵人却能时常伴在皇上身边,有时是乖巧地递上一盏新茶,有时是在一旁静静地研磨墨汁,那副红袖添香的模样,真真让皇上越发觉得她温婉可人,对她的宠爱也就愈发深厚了。

近日,后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沈眉庄协理后宫事务,每日都要仔细查看各处的账目明细,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日,她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认真翻看着一本本账目册子,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映出她专注而沉稳的面容。

忽然,沈眉庄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紧锁定在一处账目记录上,反复查看了几遍后,心中已然确定,这账目有些不对劲儿。经过一番仔细核对,她发现贞嫔所在的宫殿上个月竟然多拿了不少东西,数量着实超出了正常的份例。

沈眉庄心中暗自思忖,自之前那香珠事件发生后,她和甄嬛、安陵容等人便隐隐觉得此事背后或许有贞嫔的手笔。虽说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从那之后,众人便对贞嫔多了几分提防,平日里也不怎么与她往来了。没想到如今这账目上又出了问题,看来少不得要找贞嫔问个清楚了。

沈眉庄放下账目册子,唤来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请贞嫔来一趟,就说本宫有事要与她相商。” 宫女领命而去,不多时,贞嫔便款步走了进来。

今日的贞嫔依旧打扮得精致得体,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细腻的花卉图案,头上的珠翠点缀得恰到好处,整个人显得温婉大方。她进了殿门,先是恭敬地朝着沈眉庄行了一礼,柔声道:“眉庄姐姐唤臣妾前来,不知是何事呀?”

沈眉庄抬眸,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账目册子,语气平和却透着一丝严肃地说道:“贞嫔妹妹,今日叫你来,是这账目上有些事儿,本宫想问问你。本宫查看账目时发现,妹妹你宫里上个月领取的物件,比正常份例多出了不少,妹妹可否给本宫解释解释,这是为何呀?”

贞嫔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旋即又恢复了镇定,微微欠身,不慌不忙地说道:“眉庄姐姐,原是为此事呀,倒让姐姐费心了。实不相瞒,上个月臣妾宫里的几个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些常用的物件,那都是平日里要用的,一时之间又寻不到合适的补上,这才多领了些,想着先应应急,并非是有意逾矩呀,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沈眉庄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审视,听她这般解释,心中虽仍存着几分疑虑,但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点头,继续问道:“哦?既是如此,那妹妹为何当时不向内务府报备一声呢?这般直接多领了,于规矩上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呀。”

贞嫔赶忙上前一步,一脸诚恳地说道:“姐姐教训得是,当时也是臣妾疏忽了,只想着尽快补齐物件,免得耽误了宫中诸事,一时心急,便忘了这报备的事儿了。事后臣妾也意识到不妥,本想着这几日就去内务府说明情况,把多领的份例补上的,没想到姐姐今日就先发现了,都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姐姐恕罪。”

沈眉庄看着贞嫔那言辞恳切、回答得体的模样,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仅凭这账目上多领些物件,也不能就断定她有什么别的心思。

于是,沈眉庄微微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妹妹有这般缘由,那此事便罢了,只是往后可得仔细着些,莫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后宫之中,规矩终究是要守的。”

贞嫔连忙点头应道:“多谢姐姐宽宏大量,臣妾记下了,往后定当谨小慎微,断不会再犯了。”

待贞嫔离开后,沈眉庄坐在殿内,却依旧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琢磨着,贞嫔这番解释虽说看似合理,可那香珠事件至今仍是个谜团,这账目上的事儿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她故意为之,想要掩人耳目呢?看来往后还得对她多多留意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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