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江宏霍然起身,质问清岚,“你方才说什么?”

心里冷笑着看戏,清岚面上却绷住表情,只默默看着江宏,并不说话。

江宏从他的表情看出,方才自己并没有幻听,又转头看向越英,满脸都是惊怒,几近咬牙切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敏儿与瑞儿的血不相溶?他们不是姐弟么?”

往日他让着越英,一则是越英身份高贵,二则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但他毕竟也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一等侯爵,有自己的骄傲,涉及到骨血之事,自然容不得他人如此欺骗。

回想那时,他去了边关侯府才来越英怀孕的喜讯,到他归家时江瑞早已生下。他没有亲眼看过那个过程。如果江瑞是越英不安于室生下的,那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越英已然是六神无主,不敢看江宏的脸,眼神乱转,绞着手帕,“候……侯爷……夫君……我……”

江敏与江瑞也是一时被这变故惊在了当地,说不出话来。

江宏上前一步,怒不可遏,额角的青筋都要冒出来,武将的凶狠气势尽显,“为何不做声,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越英被逼得后退,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开口。

一家四口情势混乱,倒是清岚看足了戏,慢条斯理地理理袖子,站起身,“依下官看,侯爷的家务事不妨随后处理,眼下先治了郡主的伤才是要紧。”

江宏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场,此等耻辱至极之事,确实不该当着外人的面拉扯。深吸几口气,江宏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却仍是面色铁青,语气生硬,“也好,那便用我的血罢。”

江敏是他亲眼看着越英十月怀胎生下的,身世应当做不得假,是以江宏十分干脆地坐下,拉起袖子便把手伸到了清岚跟前。

清岚也不留情,同样干脆地割了一刀,放了些血,又照旧挤了两滴江敏的血。父女两的血很快互相渗透。

下人将煎好的药汁端了过来,清岚将血混入,又命下人将药喂给江敏喝下。江敏全程呆愣愣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待江敏喝完药,清岚道,“明日我再来看看郡主,今日便先告辞了。”

发生这等事,侯府几位主人也没心思和清岚客套。江宏心不在焉,“国师爷慢走不送。”

清岚似笑非笑,“侯爷保重。”

江宏被他这表情刺了一下,知道今日已经沦为了他眼里的笑话。但国师爷原本就不是个好人,一身邪气,这样的反应也不意外,江宏只能默默忍受。

待清岚离开,江宏站了起来,转身冷冷逼视着越英,“现在,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江瑞与江敏一齐情绪复杂地看了过去。

该来的逃不掉,越英急得流下了眼泪,“侯爷,你听我说,我……我没有恶意的!”

江宏不为所动,语调依然冷冷,“你说。”

片刻之后,越英终于哭着讲完了原委,上前哀求地看着江宏,满脸是泪,“侯爷,我这样做只是因为太在乎你……你别生气……”

江宏却勃然大怒,“你在乎我所以便如此欺骗我,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已有外人知道此事,很快我就会变成满朝文武之间的笑话,你开心了?!”

害他没有子嗣已十分严重,竟还敢将他蒙在鼓里,让他十多年愚不可及地给别人养孩子,让他变成一个笑话!江宏如何不恨?

越英哭着摇头,“我没有,侯爷……”

江宏满眼都是血丝,如同看仇人一般狠狠瞪了越英一眼,转头便要拂袖而去。

江瑞一瞬间从贵不可言的侯府世子爷、长公主嫡子,变成身世不明的乡野贱民之后,整个人如蒙大棒,又极度心慌意乱,见江宏转身,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将失去了,下意识地上前拉住他,哀叫,“爹……”

江宏如今再看这少年,不仅不是自己的嫡亲儿子,反而是自己被人欺骗玩弄的见证,自然异常厌恶他,又想起之前这人还辱骂江蓠,嚣张地忤逆自己,心中怒火更盛,一甩胳膊,怒骂,“贱种,以后不许再叫我爹!”

江瑞被甩在地,不可置信地发着抖,心如死灰。可笑他之前骂别人野种,如今自己却被骂“贱种”。

越英也瘫坐在椅子上,公主的骄傲让她说不出更多哀求的话,但心里却已经是颓丧万分。江敏本就是脆弱的时候,遭此巨变,心烦意乱,又急又气,哭了起来。

江宏转身摔门而去。

江蓠替萧贵妃针灸完毕,在她寝宫了用了午膳,慢悠悠回到侯府,侯府已然变了天。

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不务正业;几个院子全都门窗紧闭,异常沉闷;厨房里烟消火冷,一副没有生气的模样。

江蓠冷眼看着一切,默默回到自己的院子,在正厅坐下,唤来了江五,“上午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江五上午在花园里摘梅花,红梅、白梅各摘了些许,用来插在花瓶装饰房屋,顺便也听了一耳朵的闲话。

听江蓠这样问,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感叹,老实回道,“我听说,上午国师爷给郡主诊治,发现……世子爷,不是公主和侯爷亲生的。”

后一句话,几乎是压着嗓子说出来的。

“什么?!”红樱大叫出声,瞠目结舌。

江蓠倒是十足淡定,甚至忍不住想要露出一个浅淡微笑来。她就知道,但凡清岚答应,必定能很快将事情做好。

掩住笑意,江蓠沉静问,“怎会如此?”

江五便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听说当年公主生下郡主伤了身体,无法再生育。公主怕侯爷失望,嫌弃她,就从乡下抱养来了世子爷。”

江蓠点点头,“原来如此。”

若是当年的越英,好声好气和江宏商量一番,从族里抱养一个同姓子孙过来,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她偏偏选择了欺骗。江宏这样建功立业的骄傲之人,只怕容不得欺骗。

红樱一脸复杂,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行自己的任务了。主子们自顾不暇,只怕暂时不会愿意听江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是否该闭嘴一段时间?

江五已完全心向着江蓠了,这段时间与江蓠相处,感情自然是越处越深。

他大着胆子抱怨道,“现在世子爷知道了真相,连午饭也未吃。侯爷和公主大吵一架,摔门出去了,郡主发脾气了摔了东西,气昏过去,把那边的姐姐们吓了个半死——谁让公主平日老……”

眼见着江五一个“欺负你”即将出口,这话若是传到越英耳朵里,江蓠怕护不住他,于是忙打断了他,“江五,你手上的冻疮全好了么?”

江五年纪小,不疑有他,被移开了注意力,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兴冲冲笑道,“好多了,大姑娘真是医术高超。”

“那便好。”江蓠也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意,一瞬即逝,“你下去罢,我还是那句话,老实做事,少说话。红樱,你也下去。”

她淡淡看了红樱一眼。江五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方才的危险,连忙道,“我知道了。”

江五和红樱各自退下,江蓠进入卧房,安心地小憩。

第二日,江蓠一早便坐了马车入宫。如今清岚刚暗中帮了他,为防有人怀疑,自然该避嫌。

于是兴致勃勃的国师爷来到侯府时,并未见到口中的“美人”江大姑娘,不由得在心中幽幽抱怨:用完就丢,小没良心的。

此后几日,越英忙着修复与江宏、江瑞的关系,江敏与江瑞则愁着自己的家事与身世,都没有闲暇来找江蓠的麻烦,倒是江宏来了。

这一日晚间,摔门出去的江宏来到了江蓠的小院,脸上满是疲惫与感慨,看着江蓠的眼神都悲情了几分,“蓠儿,你回家这些时日,为父甚少陪你用膳罢?”

江蓠面上默认,心下想着,倒也不必。

“红樱,去让厨房做几个你们姑娘爱吃的菜,今晚我在这边吃。”江宏自顾自吩咐了一番,转身坐到了江蓠对面,深沉地看着她。

江蓠低头,知道他有话要说,心下冷冷。

江宏苦叹一声,“你这样貌,像你娘亲多过像我。”

江蓠默不作声。

江宏仿佛陷入了往事,低声道,“这几日,我时常想起你的娘亲,她是个单纯真挚的好姑娘,是我辜负了她……”

江蓠听了这话淡淡冷笑。如今越英那边犯错,这才知道辜负她娘亲了?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存在,迟来的后悔与深情,都不再有价值。

江宏也好,越瑾辰也罢,她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原谅与机会。

因为江蓠十足冷淡,江宏费心讨好了也没见江蓠热络几分,便有些悻悻然,离开了江蓠这里。

而正是因为江蓠对自己冷淡,更让江宏觉得心中愧疚,一想起越英这边的糟心事,也更加气血上涌,看江瑞愈加不顺眼。可若要对江瑞大动干戈,不说越英与江敏要生麻烦,便是满朝文武,只怕也要笑得他抬不起头来。

江宏是真的烦不胜烦,而这一切,都要怪越英作妖!

江宏迟迟没有做出对江瑞的处理,江蓠也不着急,毕竟拖得一时,拖不得一世。她依然按着自己的步调,给萧贵妃针灸。

以及,按照计划,去“照看”越瑾辰。

说明: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滴血认亲”古代剧情常有,但没有科学依据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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