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野树林走到行月殿一个绿枝满覆的小门,他侧耳听着,院子几乎无人,想着应该是陛下将人调遣了一番。

徐欣毅谨慎地从里头走出来,侧身一瞧,果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一手拖着衣盘,一手撑着窗框跳进去。

院子里没人,房间里更没人!

小皇帝调走宫人就好了,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不给他们俩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此时一阵急声传来,步子又碎又慌乱。

徐欣毅放下手中的东西抬首望去,有刺绣屏风遮挡,他只是模糊的看着个青色身影。

不是碧岑。

然后端身等着那人进来,径直地那种……

徐欣毅蹙着眉。

这仿佛就是晓得他在这个地方,特意寻他而来。

几息,真容得见,是青衣。

直接行了个粗礼,跑的直喘,现在还在胸腔起伏,话都只见张嘴,不能闻其声。

他再蹙了蹙。

听到青衣断断续续说:“孙姑娘正被荀贵妃训斥着呢,怕是要引来荀太后了。主子不去看看吗?”

毕竟孙碧岑是从镇国候府出来的,荀太后定是要来,只是时机……现在正好!

徐欣毅第一反应是去的。

第二反应是不能去。

他以总管身份去,只能受荀太后压制,还会暴露。

以他本身身份去怕是要惊吓他们一 党,除了乱子。

不容多想,徐欣毅沉音。

“取衣服来。”

青衣当然明白,一下子愣了下,这不是绸缪许久将荀太后一 党打尽吗?

怎么……

起身就出去了。

他又冷沉沉的加了一句:“珊瑚双环也取来。”

青衣走后,徐欣毅坐在床畔,手摸了一下诰命服饰,嘴里调子不甘心一般。

“栽在你手上了。”

眼神看向衣裳,这诰命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里子,贴近心口的地方绣了一对鸳鸯,共衔了一只同心锁。

里面还有他们二人的青丝,绞入线中修成的团,他亲手所绘,特意嘱咐人绣上去的。

可是这些细微处的东西,孙碧岑一概不知,苦了他不知道多少片心。

奈何那个妮子还不正眼瞧他,靠近还要打板子,简直是没有天理。

真是……

心里继续愤愤!

青衣又是一路跑,给他捧了一套礼服,供着他一会儿的威严。

孙碧岑本来在宫殿里抄经书祈愿的,陛下将她一宫的婢子突然调走,说是附近的荷花池需要人打理,借用一下人手。

这种荒唐的借口孙碧岑一听就知道有鬼。

一个三四月天,荷花池能有什么,怕是光秃秃的荷叶都长不出两片来……需要一整殿的宫人大几十人去做什么?

这是觉得她没长过脑子吗?

孙碧岑在所有宫人走后带着青衣也远远地跟了出去,想看看到底再弄什么鬼。

还没跟上,突然在半路上遇到一位同她小些的女子将她的去路拦住。

脸庞稚嫩,却傲气十足,眼中带着敌视,像是敌人一般。

睥睨而下的瞧着她。

挽了个义髻,带着八尾凤冠,口里衔了颗东珠,尊贵非常。

丝毫不亚于皇后,甚至在衣裳的选料上……胜与皇后。

这云肩是多宝珠穿镶成的云肩,华彩得很。

一看这凤冠,比皇后少了一尾,必是贵妃了,荀家的女儿。

那就是徐欣毅口中的荀太后一 党了,还记得他走之前说过,要不是因为荀太后他们,他两年前就会接她入府……

结果明明是被人阻拦了去向,想到徐欣毅,一下子脸就有些微红。

那荀贵妃一瞧着面如荔色,脑子里全是前些日子宫里头流行的话本子。

徐侯爷与一位来路不明的女子纠缠不清!还尽是讲了些侯爷如何倒追,如何哄着骗着到自己身边的内容……

气的她烧了不知道多少本,那个时候事情还被她闹得有些大,荀太后罚了她抄了一日一夜的佛经静心。

后来没两天,不知道怎的,话本子突然一夜之间消失在宫里,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

但是她清晰的记得,宫人们也清晰地记得,她桌前的佛经也记得,侯爷的话本子在宫里流传过!

至于是怎么一夜之间消失在宫中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就不言而喻了。

她就是来专门堵这位从镇国候府里来的女子!

就是想知道那日她来了与侯爷在行月殿做了什么,入宫不到半个时辰个,一整个殿的宫人全被下了牢狱!

到现在都撬不开嘴,听不到只言片语!

那个她仰慕倾心许多年的人,居然会看上……

荀贵妃上下打量了一眼孙碧岑,当真的是瞧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是……她浑然有一股子媚意,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天然成媚的样子,却在浑然不觉得眼中化为了另一种神态。

媚而不妖的清翟样子,确实有一股不显的别样风情在里面。

她求了姑母多久不入宫,想去徐侯爷身边,不是姑母为了家族横加阻拦,就是被徐欣毅一推再推,一拒再拒。

所以知道镇国候有了心仪的人,整个大夏最伤心难过疯狂的莫过于这位荀家出来的贵妃。

孙碧岑挨着皇后殿,孙碧岑还未进宫,皇后就特意到她的殿中叮嘱死令,无事不准去行月殿。

应着皇后娘娘的命令,孙碧岑一日不出,她还真的就不能主动上门招惹!

等了这几日,可算是将她等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皇上在打什么哑迷,将行月殿一整个宫殿的宫人调离,但是今日她就不能放孙碧岑,让她好好得回去!

着人一拦。

她从人后走出去,走到孙碧岑身前。

冷哼笑着,格外不屑,尽是鄙夷:“你就是徐侯爷府上出来的人?姓甚名谁?谁家的女儿?”

明明年纪相仿,这傲气凛然地全然不将人放在眼里,鄙夷的厉害。

身旁的婢子站出来在她身边大声地说:“娘娘,这位是孙尚书家的女儿。”

荀贵妃一脸懵然无知,眼神看着孙碧岑却形如尖刀,杀人见血的那种狠戾。

嘴上却笑然:“孙尚书?我朝中并未有孙尚书阿。”

婢女与她一唱一和的对答:“娘娘,两年前……”在最重要的地方戛然而止,只笑不语。

荀贵妃恍然大悟的样子,抬着腕子捏着锦帕掩嘴笑说:“那位两年前被斩在集市上的孙尚书是你的父亲?我记得是多少口人来着?头颅听闻铺了一排路呢。”

然后话峰一变。

“怎么你还活着呢?不是斩全家了吗?你不是孙家人?”

一脸狰狞,将一位活脱脱貌美的女子变成修罗面容一般,吓人的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碧岑依旧忍着,怕给徐欣毅添麻烦。

只是眼下略带了些粉色。

出门被堵她是想过的,尤其是荀太后与荀贵妃,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所以一早便与青衣通过气,只要远远见到有姓荀的让她掉头就跑,赶紧去搬救兵。

陛下与皇后,都不可能会放任荀家在后宫只手遮天!

荀家为难她,是因为她从徐欣毅身边来的。

陛下皇后护着她,也是因为她从徐欣毅身边来的。

若不是因为如此,皇后不会第一日就与她这么熟捻亲热,背后自然后徐欣毅的手笔,与陛下的嘱咐。

大夏在陛下亲政前后必须要有这位先帝留下的摄政王才行!

没有徐欣毅,荀太后有合理的理由干政,扶植外戚,惑乱朝纲那便是指日可待。

所以,未免朝堂变成荀家的一言堂,陛下少不了徐欣毅在侧帮他清理,更少不了徐欣毅心中的她!

只不过荀家只是以为她是镇国候送进来的女子,并不知道她与侯爷的过多牵扯吧?

应该是如此。

孙碧岑肯定的想。

以为荀贵妃堵她是想知道徐侯爷府上的事情,或者侯爷送她入宫的目的。

却不知道眼前这位荀贵妃对徐侯爷‘肖想’了多少年!此番前来,只是想看看话本子里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她而已……

不然,侯爷送入宫中的女子,怎么三日了,都还没有任何封号?

事非常态必有妖。

荀家对徐欣毅的事情是风吹草动事无巨细地盯着!

当年徐欣毅求了两道旨意保住孙尚书的人,是想做什么?

如今又送入宫中!又是想做些什么?

这女子还与徐欣毅关系那么匪浅。

不管出于何目的,孙碧岑都是少不了要在荀家跟前走那么几遭。

荀贵妃已经是句句逼近,不容她有余地平稳。

孙碧岑胆敢一句顶嘴,势必要被荀贵妃‘请’走,去她的住所或者太后的住所走一走。

届时等着陛下来提,她也要受点小罪。

所以,无论荀贵妃说什么,说的她心里多扎,孙碧岑都不能顶嘴。

她现在没有身份在后宫之中行走,也就是徐欣毅送给陛下的美人,又无宠幸又无身份。

遇见个这么高位份的贵妃娘娘,她什么也做不了。

孙碧岑安安静静地礼过候着,听着荀贵妃说他们一家的惨状……

无动于衷。

那些都是事实,现在朝堂之上无孙家,两年前全家斩首,就是她与一位庶出的哥哥还在。

那个时候,孙家几百口人,何止是头颅排一排?恐是要堆起来了……

荀贵妃见她隐忍的厉害,不过眼下已见红涩,就知道自己说的也是疼人的。

但依旧不满,一只手的小指垫玉片的护甲勾起孙碧岑的下颚,破令抬起头。

她狠狠道:“本宫与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孙碧岑一脸淡漠,不卑不亢地吐:“听见了,劳谢娘娘记得我父亲。”

这话端的是平稳,尽可能的没带不敬的语气。

可是话出口,也让荀贵妃一呕血似得胸口涨的疼,眼睛粹毒一样射在孙碧岑脸上。

“你什么身份,也配与本宫这样说话?”

孙碧岑有安安静静地俯下身微微一屈,算是聊表歉意。

荀贵妃怎么可能放过她,本就是没事找事的。

小下颚一扬,后面立马有宫人将孙碧岑按着往地上去,一手摁着头,狠狠磕撞在地上。

登时就红起来一大块。

那小婢子说:“你尚无身份,见了贵妃娘娘,该是这样的跪拜伏地,也配站着与娘娘说话!”

继而后脑再是一阵用力,又一次重重地磕在地上。

荀贵妃步子朝前一步,踩住她的头发,轻声在她的头顶上问。

“你与侯爷是何关系?”

孙碧岑心里一静,果真是找不得徐欣毅的事宜。

青衣算算走了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将皇后娘娘请到?

常日里与大夏的第一人站着说话惯了,从未屈过身子,今日这样当真是不习惯的很。

心里头有着他,不愿意在背后提添麻烦,所以孙碧岑无觉这些怎么样。

不等荀贵妃再有动作,也不等孙碧岑说什么话,青衣怀里揽着一件衣裳,上面还搁放了一封信笺,阔步规矩的走来。

然后到荀贵妃身前徐徐行礼,但是叩拜也只拜了一半,因为这衣裳不能沾地。

起身后青衣冷冷对这押着孙碧岑的宫人说:“还不松手?你敢弄脏了摄政王的衣裳?”

说着,衣裳一抖就往孙碧岑身上披过去。

押着她的两名宫人见着徐欣毅的衣裳就赶紧撤了手……

荀贵妃脸色一阵青白,双眼如火,大声呵斥青衣。

“贱婢,你将侯爷的衣裳往她身上披,也不怕……”

话未说完,青衣就打断了。

“我们侯爷夫人,莫说披这一件衣裳,娘娘可派人去镇国候府问上一问,现在侯爷不在掌家的是谁。”

夫人?

孙碧岑怔怔。她这是听见了什么?

一件衣裳披下来,她是跪伏在地上的,许多衣裳自然是落地沾灰了。

孙碧岑被青衣扶起来,一见她额上的红肿,心里立马就有不好的感觉了……

侯爷怕是要责怪与她了……来的太晚!

而孙碧岑目光落在了衣裳上,黄色的礼服,绣有大夏的特有纹饰,一身威严……

这个品格似乎是很高的,她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服饰,只是知道定然高贵,鲜少取出来穿。

怕是只有在大型的国祭上才能取出来的那种吧?

孙碧岑觉得烫人,敢紧想脱。

青衣一手按住,还给了她一封信笺。

荀贵妃看着这衣裳披在她身上,眼中直冒火。手在袖子里掐着里衬,都搓的皱麻成一片,指甲盖全部泛青泛白,可见是多用力的在恨,在忍。

信拿在手中,不是轻的,而是有份量的……

里头有东西!

孙碧岑倒出来,只见里面是一条绦子,中间挂了一个红珊瑚做成的双环……

这――

孙碧岑一愣,捏在指腹都不信的模样,像个木偶一般转过身子,木讷地问。

“这是侯爷送来的?”

青衣徐徐一笑,“夫人何必问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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