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世主解救小蝴蝶

「没想过要当谁的救世主,你是唯一一个。」

——《孤舟难行》

他发了狠,像扔破抹布似的,把想要掀驰路衣服的男生,甩到了一旁的墙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身旁的声音没有止息,是打在身体上的一下下的重响,还有女生的尖叫声。

驰路一抬头,看到了雾霾蓝头发的男生。

是谢劲舟。

他来了!

谢劲舟直接把两个男生打翻在地,抬脚狠狠地踹其中一个男生的身体,踢得那么狠,目光里满是凶光。

“舟哥,饶命啊,舟哥……”挨打的男生一声声地求饶着,“是黎静找我来的。”

谢劲舟把驰路嘴里的布拿出来,随即看向黎静,眼神犀利得像要射出刀剑,沉声道:“过来!”

黎静看着地上两个像烂泥一样的男生,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舟哥,我错了。”

她哪里敢过去,身体抖得像筛子。

旁边的小玲吓得直说:“是黎姐让我做的。”

谢劲舟见黎静没过来,神色冷得像结冻的寒冰。

在他这里,有不打女生的规定,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兄弟,都不可以欺负弱者。

但能这样轻饶她们吗?

他的那帮兄弟知道谢劲舟的作风,看着黎静和小玲说:“自己来吧。”

黎静懂一些规矩,连忙跪地磕头求饶,小玲也跟着做。

黎静边磕头边求饶:“舟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劲舟冷眼睨她:“你该跟谁道歉,都不知道?”

黎静从乱发中看着驰路:“驰路,我错了,是我小心眼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驰路走过来,看了看黎静,又看了看小玲,“你们刚才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对方,一个环节都不能落下。”

驰路拎起地上的袋子,扔到两人面前。

袋子里装着硬饼干、怪味豆、麻辣薯片、榴莲糖……

而后,黎静、小玲开始了互相投喂的环节,外加朝对方脸上吐口水。

两人都狼狈不已,哭着求饶。

谢劲舟拿出手机,问黎静:“说,这次为什么要教训你?”

黎静把自己欺负驰路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每个字都被谢劲舟录了音。

录下了黎静犯下错误的证据,谢劲舟问黎静:“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舟哥,什么都没发生。”

“下次怎么对驰路?”

“井水不犯河水。”

“滚!”

黎静四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

“我艹,舟爷,他们够恶心人的,竟然这样对待驰妹。”罗子昂这才看清驰路脸上的污秽。

谢劲舟帮驰路解开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红印。

他用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摸着那些红印:“疼吗?”

驰路觉得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幻梦,她终于被人从寒冷冰原里解救出来了,她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恢复,但心却在结冰。

她没有回复谢劲舟,发怔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一块一块的,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不是梦,是真的。

如果谢劲舟没有及时来,他们会怎样对她?

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谢劲舟看着面前的驰路,她屈膝环抱自己,下巴放在膝盖上,蜷成小小的一团,一动也不动。

那么高傲的她,此刻却像被风霜打蔫儿的野草,再无半分生机。

谢劲舟弯下腰,蹲到她面前,看着她无神又悲伤的眼睛,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一点桀骜,变了个人似的,模样可怜兮兮,像需要被人守护的小孩。

有点像伤心时的谢林乔。

他心里的某块坚硬瞬间塌了,冲进来一波柔软的浪花,浪花一路翻越,每次都漫过叫“驰路”的地方。

谢劲舟把小小的她抱到怀里,摸着她的脑袋,一向冷冽的声音变得柔和:“阿驰,舟哥来了,别怕!”

语气柔和得像哄小孩。

驰路把脸靠到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蹭着,蹭到他坚硬的骨骼,才算有了点实感。

谢劲舟想到她狼狈脸上的污秽,蹙了蹙眉:“别蹭了,都把老子的衣服弄脏了。”

驰路没管,继续蹭着,像只蹭主人腿要食吃的猫:“谢劲舟……”

谢劲舟抬手要拨开她的脑袋:“我在。”

驰路的声音有点哑:“谢劲舟……”

“说话。”谢劲舟有点不耐烦,想拨开她脑袋的手放了下来。

“谢劲舟,你说你会一直是我的救世主,敢不敢做到底?”驰路终于不蹭他的肩膀了,从他的肩窝里钻出脑袋,看着谢劲舟。

谢劲舟看到驰路的瞬间,忽然愣住了,她狼狈的脸上流淌着的不知是什么液体,但好像比刚才还多了,怎么越擦越多?

她的眼眶红红的,一行热泪滚出来。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谢劲舟的心像被人狠狠拨动了下,“阿驰,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

谢劲舟把驰路带到器材室外面的水池旁。

驰路一遍遍地洗着脸,好像怎么洗也没法将那些污秽洗掉。

她狠狠地搓着,把脸搓红了、搓疼了也没停下来,直到谢劲舟抓住她的手:“好了,干净了。”

驰路这才停下来,抬头看谢劲舟:“干净了?”

“干净。”谢劲舟看着她脸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子般的光芒,光芒下是泛红的皮肤,看起来那么不自然,她的眼底下方也是一片红。

他抬手轻轻地擦她脸上的水珠,一滴滴水珠像眼泪般,砸到他的心底。

谢劲舟眼底没了那股冷冽,看她的眼神柔和得像天边舒展的云朵:“阿驰,是舟哥不好,舟哥来晚了。”

一旁的罗子昂被这一幕辣到了眼睛。

他没想到,他这一向对女生冷漠以对的舟爷,对驰路的售后服务工作好到让他大跌眼镜。

罗子昂见谢劲舟把驰路脸上的水珠基本都擦完了,才说:“舟爷,以后咱们在学校还要装不认识驰妹吗?”

谢劲舟依然看着驰路,帮她把悬在右眼睫上的那滴水珠点掉:“你说呢?”

指腹划过她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像划过一颗波澜壮阔的星辰,触手炽热、滚烫。

*

黎静没再敢找驰路的麻烦,一下午,驰路上课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飘忽,晚自习刷的题错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许婉喊她去食堂吃晚饭她也没去,江迟送她的晚饭她也没吃,罗子昂、安然给她发的信息,她也没回。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颗孤独的宇宙,好像只要躲在这颗小宇宙里,她就是安全的。

下了晚自习,驰路收着练习册、错题集往书包里装,等收拾好,从后门走出去时,发现后面跟着人。

她一转身,看到了谢劲舟、罗子昂。

罗子昂笑着说:“驰妹,我们护送你回去。”

从教室里跑出来的许婉追上来,听到了罗子昂说的,震惊地看向驰路:“驰路,他们护送你回去?”

驰路说:“顺路。”

许婉感到驰路从上了体育课后,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像朵被打蔫儿的花儿,无精打采。

到了楼下,许婉说:“驰路,你不是还没买新的自行车吗,我让我家司机先送你回去。”

谢劲舟说:“不用,我送她。”

“放心吧,许婉,舟爷办事你还不放心。”罗子昂说完发现不对,在许婉看来,他跟谢劲舟都是混混,主动送驰路回去,岂不是不安好心?

果然,许婉一点儿也不放心:“驰路,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许婉,你回去吧。”驰路凑到许婉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许婉听得极为震惊,反复地看了看谢劲舟和罗子昂,难以置信地问驰路:“真的?”

驰路点点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许婉交代,“驰路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安全送回家!”

“没问题。”罗子昂看着许婉远去的背影,问驰路:“驰妹,你跟许婉说了什么,她放心你跟我们走?”

驰路压低声音:“我说,我住谢劲舟家。”

罗子昂朝她竖大拇指:“驰妹,够勇啊!”

谢劲舟扫了驰路一眼:“你这是想昭告天下?”

驰路抬眸看他:“不可以吗?”

“随你,早晚都知道。”谢劲舟拧了下眉,“你知道大家知道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驰路苦笑道,“我住芳町三中校霸家里,以后谁还敢惹我。”

“你就不怕喜欢我的人找你麻烦?”谢劲舟余光瞥见周围有不断朝他看过来的女生,“比如黎静那样的。”

“不是有你吗。”驰路的狐狸眼一眨,长睫毛扇子似的扇动着,摄人心魄,“舟哥,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担心什么,”谢劲舟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语气张狂,“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

*

驰路跟着谢劲舟来到了车棚,看到了他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

谢劲舟拿出头盔帮她戴上,根本不顾别的女生看过来的眼神。

“那是高三七班的转校生吧,怎么勾搭上了校霸的?”

“谁知道啊,你看她那长相,看起来乖,眼睛勾人呢,说不定是她主动勾引校霸的。”

“那么多女生往校霸身上扑,校霸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校霸喜欢什么类型的?”

“胸大、腰细、翘臀、活好的。”

“那她好像一个都不符合啊。”

……

驰路以为谢劲舟会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她看到他的嘴角好像浮现一抹痞坏的笑。

他上下打量她,她穿着宽松的校服,纤瘦的身体藏在校服里,给人一种她瘦成豆芽的错觉。

但谢劲舟知道,她身段妖娆,凹凸有致,是一个深夜会时不时爬到他床上的小妖精。

胸大、腰细、翘臀,她都有,至于活好不好,有待考证。

*

摩托车疾驰在校园里,轰隆隆地一路向前,把骑自行车的、走路的学生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晚风燥热,吹在驰路脸上热热的。

他身上的烟草味、皂香味,随风一丝一缕地吹入她的世界。

周遭世界热热闹闹,却都好像成了背景板。

她把脑袋侧靠在他的背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一路,她感到他的速度好像比早上开得慢,一路也开得很稳。

等到了家,驰路解开头盔问他:“速度怎么降下来了?”

谢劲舟淡淡道:“早上开那么快,你不是说怕吗。”

驰路心头没来由的一暖:“知道关心人了?”

“关心你?”谢劲舟撑好车,把头盔放好,挑了下眉眼,“我怕你会跟早上一样,乱叫。”

谁乱叫了?她只不过在他猛烈加速时“啊”了一声。

“小谢,阿驰,你们回来啦。”谢奶奶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奶奶”。

“欸。”谢奶奶笑着应。

谢劲舟见谢林乔没在:“小乔呢?”

谢奶奶指了指楼上:“她在楼上,小冬在陪她玩。”

谢劲舟准备上楼去,谢奶奶望着他的背影,提醒他:“两人要是闹不愉快了,别老说小冬,有时候也要说说小乔,知道吗?”

“知道了。”谢劲舟头也不回地拐进楼梯间。

*

驰路回屋后先去洗了下澡,这次比平时洗得时间要长。

水流声哗哗作响,从她的头顶往下,水珠滑过她的身体,一直流到脚踝。

心里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来,比身上的水珠要猛烈得多。

她以为换个新环境就会好了,以为离开那些嫉妒她的、恨她的人,一切都会好转。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在哪里都一样,人的本性没变,嫉妒、恨意本就潜伏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一旦被激发,便拥有无穷的杀伤力。

往日一幅幅被霸凌的画面在脑中像放映电影般一一闪过,他们踹她、打她、剪她头发、强喂她吃的……

他们骂她是“贱/人”“骚/货”“灵魂腐朽”“注定要下地狱”……

一朝坠落,人人诋毁,她成了罪恶之源。

可现在的她,有罪吗?她又得罪过谁?

委屈、酸楚、难过一阵阵地朝她兜头袭来,把她的心塞得满满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无力地往下滑,沿着染上水雾的瓷砖一点点滑,直到蹲在地上,木然地看着前面一个唯一特别的瓷砖。

那是一簇绽放的玫瑰花,叶片翠绿,红花娇艳,看起来有些俗,却在这朦胧的水雾中,透出一种梦幻的美感。

世界并非都是昏暗无光的,只是她的世界被蒙了尘烟,她有些看不清前路。

账户余额里的钱被花了个精光,但老妈还没有给她打钱,给老妈打电话也没能打通。

今天一下午没吃任何东西,明天呢?后天呢?如果老妈还不给她打钱,她就要饿死。

老妈崇尚及时行乐,热爱她的花花世界,这她能理解,但把她随便扔到一个没事先了解过情况的人家,也鲜少问她的现状,她难过、气愤。

冲刷在她身上的水越来越温、越来越凉,直到脸上滚过两行温热,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好像行至荒原,万物皆灭,剩她一人喁喁独行。

黑暗笼罩四野,哪里都没有光,不知谁唱响仓促而绵长的挽歌。

这破碎的人间,何处才是她的光明山?

“咚咚”,是谁敲响了她的世界,像是一场错觉。

又是两声“咚咚”,驰路朝门的方向望去,磨砂玻璃门上似乎有一双手,曲指敲着门。

她这才猛然惊醒,连忙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嗓音有些哑:“谁?”

“驰路,你死里面了吗?还不出来!”

“……”

英勇神武还得靠人间谢劲舟啊!

可是,谢大佬,小蝴蝶洗个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子,你觉得谢大佬是怎么想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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