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梦弧系统确实是他设定的样子,用户在普通游戏里死亡只是装备和金币余额清零,还可以再去游戏里挣回来。人可以死无数次。
“将这种自由扩展,玩家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男人或女人,神或鬼,天使或恶魔。金钱是基础的低廉工具,人类的模样不被工具奴役。”
诱人的世界设定,你也确实做到了,也正因为如此梦弧系统成为另一种奴役工具,废土人人争破头进入系统生活。因为你创造的理想世界太美好了。
李暮里最开始和废土人类一样认为梦弧系统才是真实的世界,地面只是回归真实的过渡。
“她们说我是白痴”,朗昭撑着头喝伏特加,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你当然是白痴,”艾茉拖着椅子和两人坐一起,“游戏需要数值分析策划,想成为什么成为什么,玩家一刀99999,他们爽了,你就等着破产吧。”
“小朋友,不要凶嘛。”
“干儿子,你学过商吧”,李暮里点头,他学的不多,林晚漾沉睡十一年,他没学全。
“单一个mmo游戏,整个装备系统极其附生的装备强化,精炼、附魔、宝石、随机词条,对应每级需要什么材料,提供多少属性,对应材料分别在什么玩法中产生,日产和期望养成时间是多少,非付费用户和付费用户的差距,不同小系统提供的战力在不同时间的比例……各地的分公司都在招数值策划分析师,有几个人是先天数值圣体?”
“师父,别念了,”李暮里想跪下磕两个,听着头疼,还是养鸡好啊,“邀请游戏运营商入驻系统,先不着急开发新游戏会不会好一些?”
艾茉放大梦弧系统的局部图,可以看到绳结处就是游戏网页,“目前引进游戏为主,仍然需要大量人力和算力审核,梦弧系统的服务器模块能帮精卫把海填上。”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垃圾游戏,你们这些游戏设计师干什么吃的?”骆佩清刚好负责审核游戏。
“游戏设计师是创造世界、颠覆世界的群体,我们如何做都是让一个世界诞生。你们骇客整天搞破坏还有理了!”
又掐起来了。
艾茉嫌弃,“两个白痴。我们去99层找你母亲看「维度海」。”
“维度海是什么?”
“维度海就是梦弧系统。”
李暮里申请一个听的懂的伴读,他的Cpu要歇菜了。
“不着急,明离让你先睡一觉,保证清醒的时候再去找她。”
世界末日了,特区里并未见到紧迫感,特区成员正常上班休息锻炼吃饭。明离说他们可以帮助人类自救,如果人类种没能在这次危机中保存下来不是他们的问题。
李暮里接受大量主神时代的信息,特区成立以后才是问题集中爆发的阶段,他刚起步已经到达理解消化的上限。想要看到全部视角太难了,就算明离对他知无不言,他也接不住全部事实的冲击。
“如果来的不是我,您还会告知一切吗?”
“当然不会。告诉你是因为你想知道,不是因为你想用这些改变什么。
我们的解题方式未必正确,不过是困境里挣扎出的最优解,抄答案也有抄到错误答案的几率。”
神不会抵达废土。新的世界树如同芭蕉的芽苗从老芭蕉的残躯中生出,它是属于未来人类的秩序,不应再被旧世界掣肘。
应了那句话,自己的命运自己改。废土还在呼唤神,神却担忧误导未来。
此刻还能感受到明离的仁慈,她最后将女儿封进第一站副本去启示人类只让人感到机械冰冷,甚至三神的消失,诸神的覆灭都可能与她的使命有关。
眼前人最终会回到不被情感干扰的状态,若没有,沉睡或湮灭。
他好像体会到白泽的无力感,爱人或许不是人,或许还存在,存在不能爱,爱不能存在。
“即使是你们的教院,也不能信任吗?”
“孩子,教院是为人类建的,不是为神。可以不信任神,可以弑杀神,可以为人类挑选神。总有一天,人类会不需要我们。”
“那神呢,神去哪?”
被挑选的神,被遗弃的神,为人类服务过的神呢?
“湮灭……我也不知道,”此刻的明离不知道,“先把人救下再考虑吧。”
李暮里手中浮现扑克牌,他想不了那么多,凡弱者逃跑才是正途。他接受就好了,被救就好了,活下来就好了,有什么资格去可怜神呢!
“黑鬼,你怎么出现在这?”
李时珍正躲避狼人追杀,情急之下跳进垃圾箱,身旁的垃圾突然发出动静,吓得他差点尖叫。幸好李暮里及时捂住他的嘴。
与天花板同高的狼人正在夜间寻找猎物,杀死两名玩家则黑夜结束。
“狼人杀,什么板子?”
“预女猎白,我是白痴。”
“你是白痴,哈哈哈”,魏含跳进垃圾箱,有个贱必须要犯,“我把猎人牌换给我姐了,现在是平民”
星期四地图第53关:【换牌狼人杀】。
场上共有四十八个房间,十四个神职中只有两个白痴牌,十二名狼人,二十二名平民。换牌只能在房间内进行。
预言家可查验身份,女巫有毒药和愈药,猎人有枪,一半平民有粮一半平民有水。
好人阵营每天必须获得粮和水其中之一,神职和民必须进入房间换牌。
狼人阵营不需要粮和水,但需要喝血。夜晚降临变身在大厅中拦截好人阵营,并投票选择一个房间号码进行销毁。
每位玩家初始待在自己的房间,天黑时行动换牌。神与神、民与神换牌两人在场即可;民与狼换牌须神职在场;神与狼不可直接换牌。
每位预言家每晚验一个人;每个女巫每晚用一瓶药;每个猎人每晚开一枪,若死亡则在投票结束后带走在场一人;白痴被票出局有遗言,被狼刀后不再需要粮和水,白天正常参与发言,没有票权。
阵营胜利则同阵营玩家复活,阵营失败则同阵营玩家意识抹杀。
“你白痴牌怕什么?找个狼人把自己刀了,既不需要水粮也不怕被票出局。”
“没想好当好人还是狼人,”狼人杀是阵营游戏,选对阵营很重要。
神职和民每天必须换牌否则饿死或渴死,狼人的风险更小。猎人、女巫两个神职和民固定搭档每晚交换是最好,能御敌也能获得水粮。
“我和我姐固定换牌,有枪有粮就当好人”,魏含和姐姐刚好是猎人与民的配置。
枪声响了,三人警觉,等了片刻无事发生,一阵脚步声传来,又响了一枪。
白天魏晗告诉两人自己没打死狼,但狼受伤了。
狼受伤需要扮演好人骗药,否则第二晚入夜时死亡。
本局女巫没有用药,女巫牌玩家会想要场上玩家变少,人越少身份越明。
“我是白痴牌,我想找女巫换牌,”李时珍自爆身份,并在操作屏上公开自己的房间号码37。
场上两张白痴牌都还在,没办法分辨。
“37明显是倒钩,骗女巫和民交换牌。如果他真是白痴,好人赢他能躺赢,不用怕。我建议这局票37。”
魏晗后置位发言:“我昨晚是猎人,开枪打伤一个狼人,今天白天受伤的人中一定有狼人,建议女巫天黑时全部用毒。”
“昨晚有两声枪响,白天有三人受伤,狼人骗枪混淆视听,好人也不能救。所有猎人牌不如把信息爆出来,反正晚上也会和民换牌。”
……
“黑鬼,你兴致不高啊,在星期三地图遇到事了?”
李时珍约摸他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绪低迷。看得出他难受,抽了魂似的。
“珍哥儿,太难了,听不懂。”
不想听懂了,他不好奇不想知道了。万事难胜意,爱也不肯长久眷顾,扭曲变形,燃灯续昼。苦苦在过往中挣扎,明明白白就是没有了。
“不想听就不听了”,李时珍两手揣进袖子靠着房间墙壁蹲下窝着,“想不通就不想了。”
“未来怎么办?珍哥儿帮我算一算。”
“算卦图一心理安慰,知道答案才算,不知道的算也不知道。”求神问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就实验怎么都不成的的时候靠玄学,那时候对着实验桌磕几个比什么都好使。
科研人的骨气在李时珍身上有复杂的呈现。
“珍哥儿,我见到维度海了,三维加时间是四维,五维没有蝴蝶。梦弧系统是可能性的叠加,维度织成皇帝的新衣,数据分析策划师将游戏当成珍珠塞进布料里。
国王把全世界披在身上仍然一无所有,人们看不见其他维度。”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李时珍连连感叹,“皇帝的新衣愚蠢的人类看不见,合理。”
“珍哥儿,我发现我越是用力地拯救自己,越感觉到过去的痛苦是那么切实,见到曙光之后才发觉过去的黑暗是多么让人痛苦。每补上一个视角,越发现真相野蛮而悲伤。”
就像李时珍说过的,没有人有错,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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