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偌大舞台，主持人报幕词念完，摇身退场。

灯光在瞬息之间暗淡昏暗，而后几名后台人员动作麻溜利索，合力抬着一架高价不菲的三角钢琴，侧放在舞蹈八点钟方向。

礼堂内，此刻早已空无一座，人满人患。

坐在头一排的是学校领导，各专业的辅导员以及系主任。

最后压轴舞台演出正式拉开帷幕，叶雨繁一袭白色碎边裙，翩翩然走在头前。周靖宇紧跟其后，配合演出所选的服装，同样质朴无华。

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系在凸起喉结，宽肩腿长，黑色直筒西裤露出一抹白色袜装。利落碎发落在眉骨，一双剪影乌瞳幽长深沉。

舞台灯光倏然亮起，众人看到舞台上一番情景，不由得唏嘘。

台上主场男生气质非凡，微弯腰，正在调试话筒的高度。调好高度后，他侧身对身后工作人员比了个OK手势。

歌曲没有复杂的前奏，周靖宇直接开口唱：

［披头散发很多疤，不认得我的话。］

质朴磁性的声线，瞬间把群众拽入真场景。场下鸦雀无声，周靖宇唱到**部分，扯下话筒。

此时，身后LED大屏缓缓展开。放出这首歌，原创作韩国“素媛”电影。

屏幕里花一样年纪的女孩，撑着一把黄色雨伞，身后却跟着一位长相恶劣猥琐大叔。

万籁俱静之际，明亮清脆钢琴音色在一种哗然的气氛中响起。叶雨繁白色长裙蹭蹭贴贴坠落在腿边，优雅真挺的半坐在钢琴凳上，手上弹奏动作行云流水，帆布鞋轻踩踏板，冲着麦克风唱出歌词：“怎么不问问我？人类要故意的，为什么不偏不倚选中我一个？”

挣扎，可怕，无助。各种贬义词尽数用在这首歌上，皆不显得违和。

间奏期间，叶雨繁停下弹钢琴的动作。起身带领童声合唱团的小朋友走到舞台中央。

一群童真稚嫩的小朋友们身着统一服装，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

叶雨繁推着坐轮椅的小男孩，站在里侧。此刻，灯光高高升起一束暖色系，落于童声合唱团身上。

孩子们干净的天籁童音如天降救赎之翼。

场下观众目光在这一刻目瞪心骇。

身后几米宽敞的led大屏幕，骤然开始播放电影**部分，鲜血淋漓，浑身是伤的小女孩濒临一绝安静无丝躺在手术台上，满身伤疤，嘴里身上尽数插着医疗管子。

叶雨繁眼眶饱含泪光，但这并不代表是悲伤，而是歌颂弱小生命的顽强不屈。

“以为曾经的玩伴会抱着取暖慰藉。”

……

“如果会怜悯我。”

孩子们的出现，带来清脆童真的声音，为这场演出增加无可比拟的高光时刻。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整个剧场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寂寞。片刻，演播大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不出三秒钟，整个片场的人纷纷站起。就连坐在第一排的学校领导伴随众人站起身鼓舞双手，心甘情愿为这场演出献出最大敬意。

在场不少观众，早已哭花双眼。泪与痛的交织，是这首负重一万斤长大本质。

歌曲结束，台上的演出人员统一鞠躬答谢，周靖宇打头，叶雨繁收尾。

每个人皆是有组织纪律的，一个挨一个，从舞台右侧退场。

屏幕最后，呈现最后是一行简体汉字。

［阳光总在风雨后，生而普通，也要竭尽全力逆风翻盘，绽放光芒。］

这场演出整体效果，成功达到所有人心中满意的位置。也着实令让在场内观众借目哗然，心有余悸。

“我们一起来合张影吧！”叶雨繁笑容可掬，冲着小朋友们，试着询问他们的想法。

“好呀好呀。”其中一个长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拍拍手，眼睛亮亮的。

叶雨繁把手机递给幼儿园合唱团的男负责人，“麻烦老师帮我们多拍张照片哈。”

身后是黑色幕布，没有任何色彩搭配添加。叶雨繁和周靖宇站在后面，把前面的位置留给幼儿小朋友，这组成员穿着整齐划一，全身黑白色调。

摄影师，男老师半蹲微屈。人数过于多，手机屏幕横着。男老师用余下的那只手做出321的手势。

最后一秒，快门摁起。

画面定格。

图片里所有人都在笑，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周靖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他悄悄凑近叶雨繁，顺势牵起她的手。

在快门定格那一刹那，叶雨繁眸光微动，实际上，她的确被他此举弄得有点被冒犯到。

她面色强装冷静，心跳躁动，仿佛是闪过一瞬的花火，砰的一声，在心头绽开细小的金黄色颗粒。

一簇接着一簇。

拍照结束，叶雨繁宛如触电，一把抽出手。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凑在男老师身边，低眉顺眼，同他说笑玩乐欣赏照片。

身边是孩童的嬉笑玩笑声，周靖宇姿态懒散没个好样的斜靠在黑色布面，静悄悄地看叶雨繁此番，欲盖弥彰扑朔迷离的拙劣表演。

不知何时，他脚边倏然出现一位只到他腿边的小姑娘。

小女孩仰头，眨着小眼睛仔细打量他。

肤白如玉，风光霁月。一尘不染白衬衫，整齐的掖在黑西裤之中。即使再朴素简单的服饰，穿在他身上，仗着宽肩窄腰，腿还长，从里到外透露一种清风明月朝气蓬勃的少年感。

“大哥哥，你真好看呀。”小姑娘憋了好半天，慢悠悠说出这一句大实话。

周靖宇不经意间收获了一个来自小孩子由衷的赞赏。脸上多多少少躁的慌，他轻咳两声，掩饰这份羞涩与喜悦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蹲下身，语气柔和亲切：“谢谢你啊，小妹妹。”

得到回应，小姑娘反而锲而不舍，继续问起来：“大哥哥，我好喜欢你吖。”

这是不分年龄段的告白，周靖宇瞬间手足无措，正弯曲的两条腿，差点没一季跪在地。

他磕磕绊绊说：“谢谢你喜欢我，但是大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小姑娘瞬间撂了脸，嘟嘟嘴唇。声音里掺杂几分傲娇，她用手指向叶雨繁。

一鼓作气，问道：“介个大姐姐确实也好漂漂。”小女孩用力点下头，双手攥着衣角，“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

叶雨繁一怔，目瞪结舌走来小女生身边。把她袖子里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兀自握在手心里搓了搓。

“宝贝，喜欢这个词分量很重。可不能乱说哦。”

小女生低下头，鼓弄腮帮，满脸疑惑却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见状，周靖宇抬起锋利流畅的下颚。写真业余法的动作，牵住小女孩的另一只小手。

教说方式似乎在故意跟叶雨繁唱反调，他极轻的动作，捏了捏小朋友的手。

声音凛冽干澈：“小妹妹，要坚持的个人想法。”

“没错，大哥哥就是喜欢树叶子姐姐。”

得到本人肯定语句，小女孩当时开心雀跃，原地蹦了两圈，裙摆伴随动作，一晃一动，层层叠叠彰显诱人的形态。

所有节目汇报演出圆满成功，校方给予参与演出的所有人员，额外加综测分五分。

返回学校的路上，叶雨繁坐着自己班的大巴车。刚一上车，她直面冲王源姗而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经过改良的演出服装。

“熟悉吗，王源姗。”叶雨繁手指拂过裙子下摆，眼神压制着怒火，“我知道你这人卑鄙，还小心眼。你看不上我，没关系。至于刷卑劣的手段趁我不注意，损坏我的服装，让我没法上台演出，表现你的心愿，让我当众人目光丢脸出糗吗？”

王源姗一脸镇定，翘着腿。调节按钮，把背后靠座往后摁，她整个人用一种舒舒服服的姿态，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在说什么呀，叶雨繁同学，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兴乱说。”

最后两位同学上车，被眼前二人不分上下的唇舌之战，感到精粹。

车里的八班同学，个个瞪大眼睛，争先恐后吃瓜看戏。就连前头的开车司机，时不时扫视用后视镜，观赏后方撕逼名场面。

叶雨繁重新披上外套，彻底撕开素日里一副佯装起裹小白兔的软弱，挣破牢笼，露出爪牙，全力以赴的撕扯敌人。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认错。王源姗这事儿没完，还记得上一个造谣的人得到什么后果吗？我提醒你，你只会比她更严重。”

闻言，王源姗心跳蓦然滞了一拍。无助不安涌上心头，她害怕了。她刚刚特地提起上一个惹到她的那个女生的下场。

令王源姗不寒而栗，可是在耳目众多，万目睽睽之下，她要是主动认错，以后情何以堪？

叶雨繁耐心告诫，跟不长记性人交谈方式，唯有让她吃苦受罪。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付王源姗这种人，哪怕手段再恶劣卑鄙，也不足以让她改邪归正，认清现实。

“这事一天不解决，或者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解决效果，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叶雨繁直截了当的把话摆在她眼前，全班同学是最矛盾的见证者。

叶雨繁回到自己的位置，扯出一笑。没错，她要是就是往让心思恶劣的人，在万众瞩目之下，从此跌落泥潭，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日。

连一条臭咸鱼都不如。

叶雨繁自认给过她机会，可是她要吗？她只会变本加厉，借机钻空子，再次报复在她身上。

愚蠢至极！

——

隔天是五一的小长假，周靖宇不准备飞回海城。于是，在周韦热情似火邀请下。他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再次踏足周家。

回去的路上，周靖宇收到导员发来的信息。

［支教的事情决定怎么样了？学校只有两个名额。机会不等人呢，周同学？］

他已读消息，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直到在周韦家吃过晚饭，他一个人借着吃撑了，下楼遛溜弯借口。跑来小区的小凉亭。

春风带来丝丝缕缕凉意，焕发新生枝叶轻颤动摇，大地复苏，又是一片生机盎然。

周靖宇满面愁容，呆呆的坐在凉亭的木席上。隔空望着鳞次栉比的万家灯火，心里头却始终无法尘埃落定。

“还为去支教那事发愁呢，还是说你舍不得我们繁妹儿。”周韦双手抄兜，步履悠闲踱步而来，嘴里用着欠嗖嗖的语气，讲出当下最现实的问题。

真兄弟，好扎心……

演出歌曲来自歌手太一的负重1万斤长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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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