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晚上，A大很热闹。

表现在，抢到票的人喜滋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没抢到票的人相约一起聚餐，共同吐槽。

“我命令抢到票的给我退了，让！我！抢！”说话的人咬了口鸡腿，表情愤愤。

“到底怎么抢到票的，A大才出的通知。”喝着啤酒的人也是愁容满面。

“我室友说了，他在赌，赌A大的仁慈善良，”另一位小兄弟平和地说到。

“……我朋友她买了两张票，说大不了就亏点钱。”桌上唯一的女孩分享朋友的经验。

……

林瑶听隔壁桌的吐槽听得津津有味，道：“幸亏我家近，不然我也要加入他们了。”

萧暮雨也听得很清晰，但她忙着风卷残云，对于人类的情感并不想过问。

她喟叹一声，还是人类的美食更值得她过问。

赵明月忙着刷手机，盘里的烤串就动了几口。但只有她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一下林瑶：“你现在也可以加入他们。”

但今天并不是宿舍小聚餐——因为旁边还有个不问世事的陆疏月。她只是安静地吃着烤串，眼睛看着虚空，细嚼慢咽，很优雅。

萧暮雨吃得有些撑了，才想着找点事干。

所以她向左看了眼发呆的陆疏月，又向右看了眼刷手机的赵明月。

最后她把眼神盯上了林瑶。

“？”

“瑶宝，我吃饱了。”

“那去散步？”

“走，嘿嘿，好喜欢你！”

林瑶吃完串上最后一个年糕，站起来用纸擦了擦嘴。就和萧暮雨手牵手踏着小碎步走了。

自发呆中回过神来的陆疏月：“？”

赵明月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然后抽空朝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对陆疏月解释：“她俩每天都这样，别在意。”

“嗯。萧暮雨每天都这么说话么？”

“嗯？怎么说话？”

“类似于刚刚那样。”

“啊，哈哈哈对。她老说，尤其她俩认识后，简直知己见知己，天天宝宝来宝宝去我爱你什么的。”赵明月回答完，吃了口快冷掉的烤串，又认真解释道，“不过她说喜欢你就是真喜欢你。”

“嗯，谢谢。”陆疏月声音很低，眼眸垂下，几绺头发在夜风中飘荡。

“啊？你说啥？”

“风大了。”陆疏月抬眼看赵明月，“快吃吧，凉了。”

萧暮雨和林瑶手牵手回来时，桌上的串少了一点。萧暮雨再看赵明月，她果然在吃，不过样子还挺悠闲的。

另一边的陆疏月已经放下筷子，撑着头在看风景。

萧暮雨顺着陆疏月的目光看去，乌漆嘛黑的夜空，哗啦作响的绿树，哦，树旁边还有个灯杆。

萧暮雨不懂有什么好看的——她只喜欢晚霞。但她还是想帮陆树月拍下了这头绿树。

只是手拿不稳手机，直往下掉，镜头框住了谁。

她觉得好看，就拍了。

这次她技术很好，没有拍糊就算了，构图还意外好看。——原木桌上堆满了杯子饮料烧烤铁棍，女生坐在夜风中，手撑着空出的桌子一角，偏头看，远方是喧嚣人群，更远方是绿树夜空。

萧暮雨看完很满意，然后给大绿树也拍了个照，笑容满面地跑过去邀功。

“喏，我帮你拍下来了，你看吧。”手机屏幕放在了陆疏月眼前。

陆疏月怔了怔。

林瑶在旁边，凑过来看了一眼，笑她：“宝宝你不懂，这样看风吹有意境，拍下来就没了。”

赵明月也过来了，看完笑得很大声：“你这都拍糊了哈哈哈。”

萧暮雨刚拍完一张超绝美图，这哪能忍？手指倏地一滑。

“你们看这张！”

“好美……”林瑶下意识夸赞。

赵明月看完也很惊讶，随即神色复杂地对萧暮雨说道：“没想到你是一只坏狐狸，你还会钓鱼……”

知道先放一张丑的，再拿好看的。

萧暮雨能骗到赵明月也很开心，但她还是解释说：“没有，那张本来是要偷偷发给她的。”

事件主人公陆疏月倒是全程没吭声，只是在萧暮雨期待地看着她时，说了句“你两张都发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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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结束后，陆疏月喊住了萧暮雨。

“我凌晨就去云城。”

“啊？”萧暮雨没有反应过来。

“我……”陆疏月没这么扭捏过，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道，“我提前去。”

“没票你怎么去啊？”萧暮雨的关注点很清奇。

“火车票。”

“！”

“林瑶不是说……”

陆疏月打断她：“买的卧铺。”

“！”

“我也要去。”

于是提前回到宿舍的赵明月和林瑶就看见萧暮雨急匆匆地收拾行李。

赵明月：“逃难？还是地球末日？”

林瑶：“怎么了宝宝？”

“我提前去云城啦，宝宝再见！明月姐再见！”

简直比她吃烤串还要风卷残云。只留下了一阵风和两脸震惊的林瑶和赵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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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身份证了没有？”陆疏月手推着行李箱，偏过头问萧暮雨。

“拿了拿了，嘻嘻~”萧暮雨身前背了个包，左手背在后面拉行李箱。

两人到火车站，时间还早。

凌晨的火车站人也不少，这里好像一直人来人往，遗忘了白天黑夜

两人没找到空位，于是陆疏月站着，萧暮雨叉开双腿坐在行李箱上。

萧暮雨看脚还能悬空，就提溜着一只腿划，一只腿晃。

她仰头看着陆疏月，开口：“好无聊呀。”

陆疏月帮她扶住行李箱，说：“看你挺悠闲。”

“嘿嘿……”萧暮雨刚露出一口白牙，旋即她惊喜地瞪大了双眼，道，“那有空位，我们走吧。”

话还未落人已经拖着行李箱奔去。

陆疏月无奈跟上，中间还跑了几步。

萧暮雨坐在座位上，眼神看着陆疏月走来，拍了拍身旁她书包占住的座椅。

陆疏月提起她的书包，坐下去时反手抱着书包。

萧暮雨就干脆让她拿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当然主要是萧暮雨在说话。

“所以你为什么想去云城啊？”

陆疏月听到她再一次问这个问题，性子都被磨没了。

“我家在那。”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B市来的吗？”

“车站那次是。”

“那你在B市干什么呀？”

“在那住。”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了。

“奥，好吧。那我们不聊这个了。”虽然狐狸还是很疑惑，但是狐狸会审时度势。

她知道她不能继续问了。所以她思考了一下，开始聊自己：“我家在明城。”

然后她没话了。

幸好陆疏月回了，不然这天没法聊下去。

“嗯，离云城很近。”

“嗯嗯，我们很有缘。”

陆疏月哂笑道：“你和谁不有缘？”

“嗯……”萧暮雨思考了有一会了，道，“我和我们班那个学习委员就不有缘。”

“你知道吧，他老是挡我路，上次我跑步他的球还砸到我了。”

陆疏月坐在一旁安静看着她，听她说。

“之后我就不怎么理他了，除了收作业交作业他老催我，我跟他道个歉之外就没了。”

“不过我怀疑，他是在针对我。老是挑我刺。”

她们的车次已经开始检票了，两人在汹涌人群中紧靠在一起走。

“嗯。那你隔壁寝室那个女生呢？”

“她嘛，很可爱，我一开始挺喜欢的。后来因为一些事就没怎么聊天了。”

“嗯。”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吗？”

“什么事？”

两人等在队伍最末。萧暮雨弓着腰，倚在行李箱上。

“就是军训的时候，她总是夸我，我还挺开心的。但是后来聊天聊多了她就总是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比如？”

“就问我的钱是哪来的。我说是家里给的，她就很夸张地说你家真有钱。”

陆疏月听到这皱了皱眉头。

“本来我也没有多不舒服，但她后来问了好几次。我就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想说我是不是被包养了。”

“嗯，别管她。”

人群开始松动，她们慢慢跟着人群向候车台去。

大概因为两人买票都很晚，她们在同一车厢，位置中间只隔了几个硬卧。

萧暮雨把行李安置好，便欢欢喜喜地跑到了陆疏月的床位上——她这个床位旁一个人也没有。但一开始两人都规规矩矩坐在陆疏月床边。

萧暮雨坐着坐着就盘起腿来，陆疏月也放松下来，单手倚靠在桌边，懒散地看着萧暮雨听她说。

然后看着萧暮雨渐渐放肆起来，从盘腿坐着到后背墙壁，再到弓着腰趴着，后来直接就趴在床上。

撑着脸仰头看陆疏月，眼睛被夜灯映得很亮。

“你猜这件事最后怎么样了？”

“不猜。”

陆疏月转过头不看她，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树叶飒飒。

不知是风动还是叶动。

陆疏月听见萧暮雨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吟，到后来没声了。

就回头看了她一眼。

萧暮雨在自己的碎碎念中睡了过去，还是趴着睡。

陆疏月：“……”

陆疏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早困了。

她拿起萧暮雨放在床尾的外套，给她腰上搭着。

走到了萧暮雨的床位，提起她书包放角落。就躺下休息了。

陆疏月贴近车的脉搏，听着转向架转动，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