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攻略!冰山系师兄师姐

林兴舟已经没事人一样坐回了电脑前,鼠标点得噼啪作响。过了几分钟,他忽然转过头,眼神亮得惊人,冲云芗招了招手。

“云芗,过来!有思路了!”

云芗僵硬地挪过去,看向他的屏幕。浏览器开着好几个标签页,其中一个赫然是——“高阶魅惑:如何让你的眼神会说话(纯欲风终极奥义)”。

“……”

林兴舟指着屏幕,神情严肃得像是在讨论如何优化“捕获守宫再生尾器色素祖细胞”的方案:“你看,这个博主分析得很有道理。纯欲风的核心在于反差,清纯无辜的底色,点缀一丝不自知的诱惑。”

“眼神是关键,不能太直白,要朦胧,要带着点水光,看人的时候,先垂眸,再缓缓抬起,视线落在对方鼻梁到嘴唇之间的区域……这技巧,套用在请教问题、借个‘共聚焦显微镜’ 观察色素分布上,绝对无往不利!”

他一边说,一边还试图模仿,对着空气眨了眨眼,那样子让云芗不忍直视,只觉得比箱子里拒食的守宫还让人头疼。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一刻,她清晰地认识到,她的研究生生涯,大概、可能、也许,真的要彻底跑偏了。

原本设想的埋头苦干、记录再生进程、分析色素模式、将 『尾器再生色素沉着动力学研究』的成果发表于顶刊的康庄大道。

在入学短短两个月后,毫无预兆地,拐上了一条名为“狐狸精师兄妹勇闯学术圈”的、布满荆棘(或许还有桃花)的崎岖小路。

而她的引路人,此刻正对着一篇《钓系美人行为守则》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念念有词:“哦,原来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有这种效果……实验室里借个‘高效液相色谱仪’测测守宫皮肤色素成分,是不是可以‘不小心’碰下手背?”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满脑子歪门邪道。实在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二人,名义上挂着大老板的招牌,实则如同学术孤儿,被打包扔给了小老板,塞进了这个完全陌生的项目组。

在这里,他们既没有专属的实验台,更没有独立的仪器使用权,活像两个外来户,在别人的地盘上艰难求生。每一台精密仪器——从基础的离心机到昂贵的共聚焦显微镜——都掌握在其他“嫡系”师兄师姐手中。

每一次实验推进,都意味着他们得硬着头皮,去进行一场场“学术乞讨”。借,是他们科研生活的几大主题曲之一。

也正因如此,任何能增加“乞讨”成功率的技巧,无论看起来多么不着边际,在林兴舟眼里,都值得被认真研究,并纳入战略储备。

毕竟,为了他们那半死不活的守宫和遥不可及的论文,脸面?那是什么?

“对象嘛……先从隔壁实验室开始?”

云芗默默抬头,望向实验室天花板上那盏尽职尽责的日光灯。灯啊,你能不能亮一点,照照我师兄林兴舟脑子里那一片浩瀚无垠的、名为“学术嫪毐的自我修养”的新大陆?

顺便也照照,即将被迫踏上“学术妲己”之路的、前途未卜的我,以及那些在恒温箱里对我们人类的癫狂和那个宏大的“尾器再生色素沉着”项目一无所知、依旧半死不活的样本01、02和它的同伴们。

实验室里依旧弥漫着消毒水、饲料和爬宠垫材混合的熟悉气味,但某些东西,从林兴舟接到那个电话、说出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空气里,似乎开始漂浮起一种危险的、荒诞的、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诱惑的因子。

她,云芗,研一新生,在此郑重宣布,以后的参考文献,可能真的要多一个小红书和各种魅魔教学了。

为了毕业,不寒碜。

……吧?至少,那些贴着样本01、样本02标签的守宫们,不会跳出来反对这个新方向。

它们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简单的爬行动物眼睛,漠然地看着这两个即将在学术歧路上狂奔的人类,仿佛在说:愚蠢的两脚兽。

“狐狸精”特训,在一种荒诞又严肃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

云芗的“学术妲己”之路,开局堪称梦幻。她锁定的目标是掌管实验室核心仪器——共聚焦显微镜的周师姐。

按照林兴舟从《钓系美学》里提炼的理论,云芗先是“不经意”地在休息区与周师姐探讨最新的高分文献,其实是林兴舟提前给她划的重点;眼神努力模仿教程里的“纯欲朦胧感”,虽然多数时候看起来像是眼睛进了沙子。

接着,她在借仪器时,“笨拙”地操作某个软件功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求助的、湿漉漉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眼神。

周秘师姐,一位平时研究周密到近乎刻板、行踪神秘到近乎隐形的博士,竟真的吃这一套。她不仅手把手教了云芗许多高级图像处理技巧,还主动帮她优化了守宫尾部样本的染色方案,甚至在她熬夜拍图时,默默送来一杯热咖啡。

云芗受宠若惊,内心对林兴舟的“战略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林兴舟的“学术嫪毐”征程则更为隐秘。

他的目标是隔壁课题组那位拥有高效液相色谱仪使用大权的李庄渊师兄——人如其名的典型,身形清瘦,戴一副黑框眼镜,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沉默得像实验室背景里的一台静音冰箱。

作为高效液相色谱仪的“守护神”,他对待那台精密仪器比对待自己还上心,每个按钮、每根管路都了然于心,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拥有绝对的权威与自信。

然而一旦离开这个领域,他便彻底成为一个社交回避者——与人交流时目光习惯性落在仪器屏幕或自己的鞋尖上,声音平稳低沉得缺乏起伏,整个人内敛到近乎孤僻。

直到林兴舟的出现。这位“实验室门面”带着堪称“视觉污染”级别的颜值和那双盛满“求知若渴”般急切的桃花眼,不由分说地闯入了李师兄封闭的世界。

起初,面对林兴舟“不小心”的碰触和过近的社交距离,李师兄的反应如同被强光手电照到的夜行动物——身体下意识后仰,眼神慌乱躲闪,全身都写着抗拒。

但林兴舟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所有的“暖昧”攻势都精准地包裹在专业请教的外衣下。当话题始终围绕着色谱原理、流动相优化这些李师兄烂熟于心的领域时,那份被需要、被认同的满足感,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相隔甚远的距离。

渐渐地,他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当指尖再次被“不小心”碰触时,他只是微不可查地蜷缩一下,推推眼镜,便开始低声讲解梯度洗脱程序的设置要点。后来,他更是会主动指出林兴舟样品前处理中的问题,语气虽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耐心。

在这个极致内敛的技术宅封闭的内心世界里,林兴舟这种“笨拙”却“积极”的闯入者,最终成了一种新奇而并不讨厌的体验——

因为对方叩开他心门的,好像不是别有用心的技巧,而是对他最珍视的专业领域那份看似纯粹的向往。

云芗和林兴舟看着屏幕上漂亮的数据峰,觉得自己的“牺牲”无比值得。有了周师姐和李师兄这两位“内应”的鼎力相助,原本停滞不前的 『尾器再生色素沉着动力学研究』如同装上了火箭推进器。

周师姐提供的清晰到毛孔级别的细胞图像,揭示了再生初期色素干细胞是如何像得到号令的士兵一样,从断口周围向芽基区域迁移、聚集的奇妙过程。

而李师兄协助获得的精确色素定量数据,则清晰地描绘出不同再生阶段,各种色素(黑色素、蝶呤、类胡萝卜素等)含量动态变化的曲线,与花纹的显现、加深、固定完美对应。

小老板看着他们每周汇报里越来越丰满的数据图和越来越深入的分析,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甚至破天荒地表扬了他们几句,说他们“终于开窍了”,“找到了正确的科研节奏”。

论文的框架迅速搭建起来,图表精美,数据扎实,逻辑链条清晰。一项关于“守宫尾器再生过程中色素模式重建的关键调控节点”的专利构思也应运而生,前景看好。

周师姐和李师兄功不可没,云芗和林兴舟也算绞尽脑汁。于是,两个项目组所有师生一起聚了餐,大家举杯畅聊,简直就是一派其乐融融、生机勃勃的景象呀。

在这项目庆功预演宴上,林兴舟和云芗提议,要在论文作者署名和专利发明人名单上,都郑重地加上周师姐和李师兄的名字。

他们两个心中的小算盘是,这既是感谢,也是“狐狸精战略”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投资,到时候论文和专利的撰写,还是少不了需要师兄师姐的帮忙。

前辈们的身影刚消失在餐厅转角,云芗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林兴舟,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吧,”林兴舟志得意满地晃着手中的果汁杯,眼睛在餐厅暖光下熠熠生辉,“我就说,此路不通,彼路通。搞不定守宫,我们还搞不定搞定了守宫的人吗?”

云芗也抿嘴笑着,内心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虽然手段有点卑鄙,但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林师兄,”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仔细想想,你人还挺好的嘛。”

林兴舟正拿着纸巾装模作样地擦嘴角,闻言挑眉看她:“哦?终于发现师兄我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了?”

“是啊,”云芗拖长了调子,“没只让我一个人去当‘学术妲己’,有事儿你是真上啊,这‘学术嫪毐’当得,也算是舍身取义了。”她顿了顿,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

“听说,你和李师兄的关系最近是突飞猛进啊?本来我以为是你胁迫我走上歪路,结果后来发现,是师兄你自个儿打算勇闯新路,但又有点害怕,想着实在不行叫上我一起壮胆,是吧?”

林兴舟被她戳穿,也不恼,反而嗤笑一声,伸手作势要弹她脑门:“云芗同学,你这阅读理解能力不行啊!我这叫战略布局,资源整合!带你飞还不知感恩?”

云芗笑着往后一躲:“是是是,师兄高瞻远瞩!就是不知道李师兄知不知道,他悉心指导的‘好学者’,最初是奔着‘魅惑’他去的?”

“嘘——!”林兴舟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桃花眼一眯。

“过程不重要,结果双赢就行。再说了,”他拿起果汁杯和云芗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咱们这‘狐狸精师兄妹’组合,现在不是运转良好,所向披靡吗?”

“诶呀!谁要跟你组合!”云芗啐他一口,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举起杯子。

两人嘻嘻哈哈,刚才在“赞助者”面前的些许拘谨彻底消散。头顶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真成了一对在荒诞学术路上并肩作战、互相拆台又彼此支撑的奇特盟友。

那些关于“学术妲己”和“学术嫪毐”的惊世骇俗之言,此刻在成功的成果和轻松的氛围下,似乎也变成了只属于他们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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