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不算诚意？”

白衿和赫晏平离得很近，近到每说一个字的呼吸都拂到了对方脸上，他的眼睛被窗外光点缀得格外明亮。

赫晏平有些失神，但这失神转瞬即逝，仿佛人的错觉。他的眼底转而嘲讽翻涌，铁臂骤然箍上他的腰身，将人拽坐到腿上：“怎么，这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白衿丝毫不挣扎，顺势调整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不知是由于兴奋过度，还是有意撩拨，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起异样的桃红。他毫不在意赫晏平的嘲讽，仿佛只要他想做，外界一切评价都不和他相干。

低低的笑意从他喉间溢出：“这不是如你所愿？”

赫晏平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出来，不答反问：“你确定这是如我所愿？”

白衿缓缓将视线往下移，定格在某一处，唇角的坏笑怎么也掩藏不住：“我们彼此彼此，反正你是故意拖着我玩，我是故意调戏你玩，”说着又伸手探向腰间的手臂，眼里半是魅惑半是挑衅，“赫总拉着人家坐在腿上，又抱得这么紧，是要干什么？

赫晏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都投怀送抱了，我总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掉。”

白衿眨了眨眼，眼里满是戏谑，修长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肢：“如果你可以的话，我是没有问题的，大不了我们玩太监和妃子那一套。”

赫晏平：“…………”

平稳的呼吸有一瞬间紊乱，嘴角也极不自然地抽动一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赫晏平终于有些破防，脸上露出一种比大热天下冰雹还罕见的神情。

“白衿，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脸皮。”

“赫总，我也低估了你的承受力，”白衿仿佛发现有趣的事物，脸上写满了兴奋，“我甚至不需要照顾你的自尊心，你完全能承受得更多。”

针锋相对间，两人竟有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是赫晏平始料未及的。

就在气氛诡异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衿拍了拍赫晏平的手示意他放开，准备从腿上起来。

赫晏平非但不松手，反而将人扣得更紧：“怎么，敢做不敢当？”

白衿眼眸半眯，静静地看着赫晏平，眼里闪过几丝诧异：“我是不在乎什么名声的，就算在乎，也不剩多少名声了，赫总跟我不一样，你确定要让别人看到我们搂搂抱抱？”

赫晏平自嘲地冷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的名声从来不比白衿好多少，只不过碍于他的权威，没有人敢公开讨论。事实上，在赫家人眼里，他早就是一条六亲不认的疯狗，甚至在他七岁那年母亲离世开始，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理应和他母亲一起死去。

白衿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轻轻笑出了声，两只手肆无忌惮环住他的脖子：“干脆由我担这名头算了，我可不忍心看着你受流言蜚语的苦。”

赫晏平淡淡看一眼白衿，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蝴蝶对着一湖冰水煽了煽微不足道的翅膀。

门轻轻推开，许清岩探头进来。

看到白衿坐在赫晏平腿上，双手还极不要脸地环着他的脖子，惊讶过后，眼里溢出浓浓的嫉妒，似乎怕人发觉，又极快地掩藏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强行挤出一抹自责的神情，声音怯怯：“赫总，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赫晏平目光如刀扫向他：“你有什么事？”

“我……”许清岩突然不敢与他对视，擦了擦手心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热汗，话到嘴边又转了弯，“我和白衿是朋友，担心他通不过复试，所以进来看看，想跟赫总求求情。”

自从白衿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等在门外。迟迟不见人出来，他才忍不住找个借口进来瞧瞧。原本是想故意谈谈合同的事，没想到推门撞见白衿恬不知耻地勾引赫晏平，赫总竟然也任由他勾引，怨恨与嫉妒顿时涌上心头。

签约纪元两年，他见到赫晏平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论什么时候，他永远散发着令他不敢直视的寒意，就好像遥远冰山上的雕塑。他原本并不怎么来纪元，最近公司股票大涨，他才频繁现身董事会。

看到他们毫不避讳地做出这般亲密举动，许清岩便福至心灵一般，临时更换了说辞。

白衿烦许清岩很久，他装得像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但这点儿心机手段在一只活过五百年的老狐狸面前实在实在不堪一击。

妒忌有时候确实会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他本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被妒忌，从这人进门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许清岩从今以后恐怕还会极度怨恨自己，因为他染指了他心目中不可亵玩的白月光。

白衿刻意使出一种只从软件上听过的夹子音，抱住他的胳膊娇嗔：“赫总，你可不能不签我呀，人家什么都给你啦。”

赫晏平面色平静地看着白衿演戏，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般姿态，却敏锐察觉到他在利用自己刺激许清岩，鬼使神差地，并没有戳穿。

许清岩被这一幕深深刺激，僵硬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涨得通红，眼神躲闪地看向白衿：“门外来了很多董事，似乎在等赫总开会。白衿，你要不要先下来？”

白衿转头看向赫晏平，慢条斯理地问：“赫总，你说呢？”

赫晏平接收到一种不明显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挑衅，冷眼盯着他：“你想下来就起来，不想下来便坐着。”

这场看似暧昧的纠缠，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博弈。他跟自己一样，绝对没有多喜欢对方，只是当成了一种角逐游戏。他们是同道中人，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主。

他很满意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可以忽略某些方面的致命缺陷。

白衿惯常地眯着眼睛，眼里隐约漾起一丝细密的探究，很快这抹探究又化作几分愉悦的揶揄：“股四头肌真结实，我都有些舍不得下来了。”

许清岩再也沉不住气，双手藏在背后握成拳头，声音颤抖：“可是董事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赫晏平淡淡地问白衿：“你要这样跟我参加董事会？”

白衿低头笑了起来，露出一脸略显遗憾的表情，故意慢动作从他腿上起身：“还是不要了，新时代新社会，我们得讲文明懂礼仪，不能败坏社会公德。”

许清岩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把脸上的鄙夷逼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容忍别人无耻行径的人是赫晏平。

这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终于把视线从白衿身上挪开，悄悄落到了赫晏平脸上。

这张冰雕般俊美的脸，曾多次出现在他梦中。娱乐圈俊男靓女无数，却无一人能让他如此着迷。他不用说话，只需往那一站，就会成为娱乐圈的焦点。

只不过没有狗仔敢拍他，也许有胆大的人偷拍过，都被他的铁腕手段搞怕。

白衿走到了门口，想起赫晏平还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又幽幽回头：“赫总，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复试结果。”

赫晏平神色平静，脸上没有半丝波澜：“明天９点，准时到纪元报到。”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赫晏平沉静的脸上渐渐出现裂痕，脸色铁青一片，全然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盯着某个异样动静的地方，久久地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