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幸好你出去了,下午那些道士来了说要找妖怪,幸好你不在。”
月婵一出现在院子付流溪就跑出来急匆匆道。
月婵没什么反应,把抓来的兔子拎给她淡淡道,“没事的,我的修行比他们高,在他们面前也发现不出我的。”
这也是她可以安然在这的原因。
“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听说妖怪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成仙,月婵你也会成仙吗?”
月婵在溪边洗手,听完她的话好一会没有动作,过会才进屋无所谓道,“我不在乎成仙。”
付流溪觉得她在说谎,隔壁鹿兄就一直嚷着要早日修炼成仙,他说所有动物修行的最终目的都是成仙,所以月婵一定在说谎。
冬季天黑得很快,月婵把兔子叉好就在门口打起火堆寻了个地坐下烤兔子。
付流溪坐到她旁边烤火,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月婵你为什么不想成仙?”
月婵抿了抿嘴,这些年付流溪也是知道一些她的脾性,她这样就代表不想说话。
付流溪又换了一个话题,“月婵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月婵给兔子翻了个面又撒了干料,“有。”
“她们为什么不来找你?还是你离家出走了?”付流溪不解地看她,月婵的回答让她忍不住打自己嘴。
“有三个姐姐,有一个失踪了。”月婵失神地看着火上的兔子,快要糊了才想起来要翻面。
“对不起。”付流溪低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她今天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婵不以为然,用油纸扯下兔腿给她,“吃肉。”
付流溪接过兔腿,挪了挪屁股贴着月婵,“那就是我俩相依为命了,我可是一直把月婵你当姐姐的。”
月婵眸色晦暗不明,过了会问道,“生日礼物想好了吗?”
“没想好。”付流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被摸过的地方都泛着油光。
平时都想要这个那个的,这个时候却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变得无欲无求了?
“月婵!”鹿兄隔空喊着朝她招手,看来下午的道士他也躲过了。
“我去去就来。”月婵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兔子塞到她手上。
两人小声说着,鹿兄一直表情夸张手一个劲挥舞着,月婵低低跟他说了几声就转身回来。
“你们说什么了?”
“他要走了。”月婵接过她的兔子。
“为什么!因为下午那些道士吗?”付流溪大惊,鹿兄可是跟她从小就是邻居也很照顾她们,经常去山庄采野菜和菌子给她们。
月婵点点头,焰火下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他才刚修成人形没多少年,那些道士他招架不住。”
“不对,他们既然惩恶扬善,鹿兄又不是坏人,他还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为什么不跟他们说鹿兄是好人让他们放过鹿兄。”付流溪抓着月婵衣袖,在上面留下微黄油腻的手印。
“没用的,他们不会听的。”月婵的笑容甚是苍白,“在这些人眼里妖就是坏的,见了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是你们明明都是好人,你捡了被父母丢弃的我拉扯这么大,鹿兄连小动物都不敢啥杀怎么会是坏人。”
付流溪的脸被火烤得通红,月婵低下头捏了捏她的脸。
“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非黑即白,妖怪的修行是个残忍的过程,杀害人类或者同类相杀。人类被我们杀了很多,妖也被他们杀死,时间久了两个种族自然水火不容。人类的精气可以大涨修行,像鹿兄这样的只是少数,大部分妖见了人类都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以前她也这样天真过,因为只要跟道士说姐姐是好人他们就会放过姐姐,可当她跑到那些人面前去给姐姐求情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姐姐冰凉的尸体和那惊恐到无法瞑目的眼。
“那鹿兄什么时候离开?”付流溪不再跟她争辩,红着眼眶看着手里的兔腿嘀咕着“怎么可以这样……”
“明天早上,你要是舍不得就寻个礼物给他吧,让他以后还有个念想。”
月婵声音越飘越远,她睡得早,解决完付流溪的晚饭就去睡觉了。
付流溪坐在火堆旁发呆,直到火都熄灭了才啃完微凉的兔肉随便洗了把脸摸黑回屋。
夜里迷迷糊糊屋顶窸窣声响,付流溪睁开眼好像有黑影从窗外闪过,最后没起来看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起不来。
早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缓了缓才想起今天鹿兄就要离开,她马上从床上起来脸都没洗跑了出去。
月婵正靠在门上跟鹿兄说话,听见动静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
“鹿兄!”付流溪冲上去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他,是她这几天正在织的帽子,正好在昨天完工了,“这是给你的,天气冷注意别冻着了。”
她们化成人形的妖早就不怕严寒酷暑,不然月婵也不会这时候还只是穿着一件薄纱的长裙。
“谢谢小溪,你有心了。”鹿兄笑了笑接过她的帽子戴上,“好看吧?”
“好看。”付流溪重重地点头,帽子她织小了带着有些滑稽,可她只觉得眼眶烧得慌,“真的要走吗?”
“是啊。”鹿兄叹了口气过来揉了揉她本就凌乱的头发,“是啊不得不走了,我打不过他们,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离开我早晚会被他们发现,不走不行啊。”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这么多年的邻居突然要走,到现在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应该是不回来了,你跟月婵好好的,那家伙性子不好你多照顾她。”
“你该走了。”月婵突然出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进屋内。
“我走了,你俩照顾好自己。”
时间也差不多了,鹿兄挥挥手跟她们道别,直到看不见人付流溪才进屋,月婵已经把昨天买的包子热好等她。
付流溪去溪边洗了好一会才进屋,桌上只有冒着热气的包子不见月婵人影,树上也没有。
月婵这人挺别扭的,有时候想说的话又不直说,非要拐弯来表达,也不在乎别人能不能懂。付流溪吃着包子想着月婵估计是独自去给鹿兄道别了。
等她吃完月婵的人才从远处出现,白色的身影一晃又到树上去了。
付流溪对夜间的事念念不忘,跑到底下问她,“月婵,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月婵没看她,从怀里拿出簪子把玩着。
“我今天要去镇上帮阿婆卖菜,午饭就不回来吃了,那些道士还会来的你小心点。”
付流溪最近都在帮阿婆买水果,阿婆人老了眼花还要出来糊口她实在看不过眼。
“注意安全。”月婵抬手,有东西落下,是一袋碎银子,“拿去备着。”
月婵总是这样,隔断时间就会拿钱给她,虽然不知道她这些都是哪来的,所以才会想破头都没想出想要什么。
“那些道士要是来了记得躲起来,”付流溪不放心叮嘱,月婵点点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天气冷菜也不容易坏,付流溪帮阿婆把菜从屋内搬出来又把坏的菜挑出来丢掉就搬了小马扎在摊前守着。
来摊前光顾的只有只有零星几个人,付流溪等了好一会终于又有人来,却一直到处看没有买的意思。
“你在找什么?”付流溪站起来,女人笑了笑,第一眼付流溪就觉得这人不对劲。
“我在找人,小姑娘你知道一只狐狸吗?有九条尾巴的那种。”女人让付流溪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媚骨天成,还好她是女的,不然刚才她那个眼神早就心动了。
“我这里只有菜,你要找狐狸恐怕要去别的地方寻。”付流溪冷冷地回道。
“我要找的狐狸狡猾得很,只会以人的样貌出现,个子高挑身形单薄一头白发,那脸色跟人欠了她几百万一样,小姑娘你有见到吗?”
女人稍微往前,付流溪闻到了她身上那说不出的香味,很香,又说不出是什么香型,闻得她心里有些痒痒。
“我不认识,你问问别人吧。”
这人很不对劲,付流溪往后退几步,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这样啊,可惜了,这个给你。”女人伸手,摊开是一对红玛瑙做的耳环,“给你家里的那位。”
付流溪动都不敢动,女人只好把耳环放到菜旁。
“我先走了,再见。”
等人走远付流溪才小心翼翼地把耳环收起。
刚才她说的那人明明就是月婵,可为什么她要找月婵,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难道要找月婵麻烦?
付流溪在抓心挠肺想着各种可能,时间差不多了就帮阿婆把东西收起来连午饭都没吃就往家里跑去。
路上又遇到了昨天的道士,瘦个子似乎想找她问话见她行色匆匆主动给她让了路。
“大师兄不追上去吗?昨天我们就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身后黑个子的问道。
“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瘦个子阴恻恻对着付流溪的背影笑着。拿出早上刚收来的帽子把玩,上面已经占满了血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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