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夜幕降临,大祭司的府邸,乌野一直守在乌夕宜的床前等待他醒来,若非如此她不安心。
屋外,谢时燕挺拔健硕的身影在月光里舞剑,其身姿矫健有力,其剑势凛冽威风。此时若是能有一曲古筝陪衬,必定交相辉映,就如同才子遇上佳人。然而乌野却感觉到了那凛冽的剑气危机暗伏,好似在耳畔呼啸,提醒她,他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乌野离开床边推门而出,谢时燕的剑势极具魄力,惊人心魂。她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莫名的情绪缓和下来,最终以柔软如水涓涓而流的声音道:“夜都这么深了,六长老还在舞剑,真是好兴致。”
谢时燕收了剑,走到她面前。好高!平视过去,她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好近,她能嗅到他因为方才剧烈运动而透出的汗味,然而这味道并不难闻,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摄人心魂气味,奇怪!
“夜深了,公主不肯就寝,微臣虽然觉得乏了,却也不敢先睡,只好舞剑提神。难道是惊扰到公主了?微臣无知,还请公主恕罪。”
乌野柳眉微动,她不喜欢这样与他这么近的距离说话,她后退一步,抬起高傲的头颅,毫不畏惧毫不妥协地直视他,目光灼灼。
“你且退下便是。”
谢时燕扬起嘴角,富含深意地一笑,“微臣斗胆,请问公主可会抚琴弄曲?”
乌野微愣随即恢复平静,“不会。”
“公主若会抚琴,配上微臣舞剑,岂不像一对璧人?”谢时燕惋惜一笑,托起剑,指背划过剑身,剑光一闪,刺激了乌野的双目。
乌野别过脸,闭目后退,却忽然一阵腿软,正要倒下。谢时燕修长玉臂一揽,托住她小蛮腰将她捞起。他魅惑地扬起嘴角,气息轰然如花绽放,将她全身包裹在花朵中心,她在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沾染上他的气息。
乌野心猛地一跳,惊讶地瞪大眼眸。
谢时燕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粉红水润,如荷花花瓣,在月光下更显晶莹美丽。他微微开启嘴唇,极想咬上一口。
乌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气恼至极,“大胆,放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就挖了你的眼睛!”一时气恼口出狂言,可她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
谢时燕放开乌野,笑道,“这么快就变脸了呀。我还以为你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呵呵,听闻公主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与人接吻,而那人便是山鬼王坐下大祭司,更是公主的小竹马。两人可谓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他知道你出来不久就开始勾引别的男人了吗?心中已经有了情郎,不但舍命救别的男人,还试图勾引另一个男人。公主可真是多情啊。见一个爱一个。”果然是那个人的女儿就不是个好东西。
乌野大惊,暗叫不好,除了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鄙夷和仇视,还感觉到了威胁。他是否意欲对阿九不利?但不可能,即使他有千军万马,也绝对动不了阿九。三界之内,除去天界的神明,还没有谁是娘亲的对手,何况他们现在身处人界。
“明日便要进王城,六长老肩负重任,还请早些休息,本公主可不想你累着而导致出现任何差错。”不想再与他相对,恼怒地说了一句立马转身回房。
“谢公主垂爱,微臣定当不负您的期望。”谢时燕放下剑,笑意谦和地目送乌野进屋关了房门。在房门扣上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变得诡异,月光从他后背洒下,为他染上一层华光,美丽而致命。
第二章:
天亮后,还未进入乌衣国王城便听闻城里热闹欢庆之声喧天,刚进王城,马车缓行,乌衣国百姓井然有序在车道两旁摇晃着彩旗鲜花热烈欢呼,“欢迎公主回国,公主千岁!”
乌野惊喜,暗自想这就是她的王城,这些人就是她的子民!她一定要将稳稳地坐上乌衣国王位,让所有人向她俯首称臣!
她露出欢喜的笑容,朝乌衣国百姓招手。大祭司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恭敬地坐在她身旁,同样朝乌衣国百姓招手欢笑。而谢时燕骑着马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前头,将队伍领向王宫。他一脸严肃,不屑于百姓口中呼喊的是什么,偶尔斜眼看一看马车上的乌野与乌夕宜,满怀期待后面的好戏。
“公主,能受万民爱戴,这是您的荣幸,是苍天的恩赐,而想要将这种恩赐延绵,必须时刻念着子民,对臣下附属做到恩威顾全。”乌夕宜道。
“嗯,阿野会谨记大祭司的话。”乌野忽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些重,但为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再多的付出也值得!
因为有大祭司和六长老的支持,而且她是先王唯一的血脉,继承王位名正言顺,所以继位之事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继位大典当天,王宫一片庄严的乌金色让王宫染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元和殿前,百名乌燕长鸣三声,所有子民王臣肃静地等待新一代国主登上王座。
乌野身着一袭乌金的王袍,拖着长长的裙摆穿过金色地毯,登上王座。她长袖一挥落座,心潮顿时澎湃不止。放眼往下望,所有臣子向她齐齐下跪,叩首呼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声势响彻天际。
乌野双眸闪动,手臂抬起,“众爱卿,平身!”
这场面乌野也是第一次见,虽然乌衣国只是一个小小燕子国,但排面倒是做得很足。鬼座山虽然大,山下信奉她娘亲,受她娘亲庇佑的精怪无数,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偶有祭祀仪式,也是由阿九主持,娘亲也不会出面说任何一句话。
“谢王上!”众人起身,一刻抬眸又立即垂下,颔首不敢直视。
乌夕宜作为大祭司,立于六长老之首,望着乌野终于顺利继位,欣喜不已。而谢时燕身为六长老却站在百官之中最不显眼的背光之处,极少人能看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他扬起嘴角,似乎在嘲讽这不过是一场昙花一现的美梦。
三长老和四长老则各立一边,以高傲的姿态,不欢不喜地望着一切不按预计的进行。他们都曾经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一刻是他们自己的,此时却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娃!他们怎么能服气?
王座上傲视苍生的乌野虽然顺利继位,但她心中明白,之后种种阻挠将如海潮不可阻挡地喷涌而来,她必须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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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大殿结束之后,三长老气恼地在府里踱来踱去。忽然门外侍从匆匆跑来,“嗖”的一下却仍旧没能刹住脚跪在了地上。
三长老怒目圆睁,就差没给他的脸上踹上一脚,“鲁莽的家伙,急匆匆的就不怕掉了脑袋!”
侍从气喘吁吁,一听要掉脑袋立马脸色煞白,惊大了眼眸,扯住三长老的衣摆连连叩首求饶,“长老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
三长老不耐烦地甩开他,“快说有什么事,不然立即让人将你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侍从怯怯欲哭,“六……六长老来了。”
侍从还未说完,谢时燕便迈着悠闲的步子慢慢踱了进来。他笑意如清风,一副悠闲的模样。
“这么急着叫我来所为何事?这位鲁莽却可爱的侍从就在我刚脱了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冲进我的府邸誓死要见到我。”
三长老瞄了一眼依旧在地上跪着的侍从,踹了他一脚,“没用的家伙,滚出去。”
“六长老请。”三长老将谢时燕引到了书房关上门后立即变了脸色和语气,“那丫头回宫之前,四长老派人去杀她正好,也省得我们费心费力,你却为何要将她救回来,还支持她继位!”三长老越说越气愤,完全不能理解谢时燕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谢时燕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笑道:“岳父莫急,要杀那小丫头依旧不需要我们动手,四长老可勤快得很,我们要做的只是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三长老蹙着眉头瞧谢时燕,这家伙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但他并不担心控制不住他。他在谢时燕还是个小娃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就算某天谢时燕生出了反抗的心思,只要一念咒,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谢时燕挑眉看向三长老,继续补充道:“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就是当你兴奋狂欢得到手的东西忽然失去。我之所以让那小丫头继位,一则为了刺激四长老出手,我们也好悠闲一会儿,二则是为了看那天真的小丫头感受成为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的快感与荣耀后,又忽然失去一切重重坠落,痛苦扭曲的模样!”
三长老看着眼前这位拥有不良嗜好心理变态的谢时燕,暗自庆幸,幸好他和自己是同一个阵营,幸好他身上有自己下了禁制,否则这将会是他登上王位最大的一个阻碍。
谢时燕察觉了三长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和厌恶,他扬起嘴角站了起来,霸气地置手于背后,“也许某天那小丫头就会自己倒下来,如此可谓一切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岂不乐哉?”
“也是。”三长老虽然觉得眼前这位喜欢扭曲别人的人也同样性格扭曲,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在理。“蓉蓉最近如何?”
“锦衣玉食,风花雪月,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岳父大人说蓉蓉过得怎样?”谢时燕转脸朝三长老谦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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