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听完，脑海中将所有事都都理了一遍。

“那个在千丛林外设下**阵的，不会就是周行止吧？”周行止常年游历在外，很有可能就是他设下的**阵，阻止沈清寒出千丛林。

可一切又说不清，沈清寒并不能算厉鬼，不会有厉鬼的天性。昨晚他们与他交手之际，也发现他的修为不低，千丛林外的**阵困不住他。十年来，他没离开千丛林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阵，而是他自己留下的。

能让沈清寒留在千丛林十年的是什么？千丛林里的秘密是什么？

“有可能是他，我想去周府一趟。”萧离说道。

“你想使用梦回？”仙门百家有一法术，名曰梦回。施术者，可见旧日之景。一般施展梦回，只能追溯一月之内发生的事，能见的细节也由施术者的修为而各不同。

“先看当年事情原委。”

若周氏真罪行累累，那便召此灭门之祸，也是恶有恶报。至于沈清寒，只要确定他不会祸害无辜之人即可。

“可已经过了十年，还能使用梦回吗？”

萧离转头看着他，慕寒鼻腔里发出一气音，“好好好，我帮你。但我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能力，可能会有些许偏差，也不确定能支撑多久。”

“我相信你。”萧离嘴角微勾，目光柔和。

还是那句话，九尾狐，天生最擅长结阵、破阵，破碎虚空。这是它们的天赋，在慕寒修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他就永远这种能力。破碎虚空，而这个虚空，他可以开在任何地方，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他只要去到周府旧址，在十年前开个虚空，让萧离回到那时使用梦回即可。

当然，他们可以一起回去过去，可那样他们太耗费时间与精力，损耗的修为也太大。还不如直接让萧离回到周氏灭门后的一个月内施展梦回，梦回里，时间飞逝，半盏茶功夫便抵上梦回里的三年。

慕寒直接开了个虚空，握着萧离的手走入虚空。下个瞬息，他们便来到周氏旧邸。

十年过去，就算府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也可从周府破败的建筑中，窥见一丝当年的繁华之相。

周府里阴气阵阵，摇摇欲坠的大门后，还有不少深浅不一的痕迹。

慕寒双手结印，在萧离身后开出一个虚空，“万事小心。”

“好。”

慕寒一直守在虚空旁，此时他才发现，府中竟然有一道窥视符？符咒贴在亭柱后，要不是刚刚被他捕捉到一丝灵力波动，他都发现不了。

十年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留下这种符咒？不用多言，他和萧离出现在这，还有他俩的举动，都已经被人看见了。

慕寒眼底微沉，将那道符击碎。

留下符咒的会是周行止吗？

没容他多想，萧离已经从虚空中走出来，神色微变，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萧离的心情有些不好。

“先回客栈，我再与你细说。”萧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慕寒点点头，再开虚空回到客栈里。

“店小二所言大部分属实，但只是整个事情的一部分。”

“此事很棘手吗？”

萧离微摇头，“不是棘手，只能说匪夷所思。”萧离理了理在梦回中看见的过往，找了个适合开头的切入点。“你知道人有命格这个说法吗？”

“我知道，听闻上界有司命星君，他手中的司命簿记载着人的一生。命运或命理，是指一个人出生时所带的天生特质和潜能，好比你们修士的资质灵根。还有人所必需面对的遭遇与变故，而这些则由你们的八字息息相关。”人有八字，未来所可能遭遇的，有可能发生的，都可以按照星辰轨迹和八字来推演一番。

“对，每个人的命格各不相同，常见命格众多，却也有特殊的命格。比如，天生神命。”

这慕寒也是知晓一二，因为萧离本人便是天生神命。这个命格不是说他生来便是神，而是说，他天生便有某种伴生能力，是比一般修士最容易飞升的人。比如他御冰之能在仙门百家便是最强之人，在目前，没人能在这一方面超过他。

“沈清寒便是这种命格？”

“对，所以他御水之能强悍。当年收他为徒的散修便是推测出这一点，百年来，有些邪修致力于钻研修行的空子，比如夺舍、夺金丹，夺修为。十年前，邪修中有个人曾提出，或许可夺人命格之言。”

“什么？”慕寒有些震惊，夺舍，夺金丹与修为不难，可人的天生命格怎么夺？

“仙门百家听此妄言，也是觉得荒谬。那邪修乔宇却抓了很多修士去实验，因为此举有违天道，仙门百家对他发出了追杀令，乔宇也在那之后失踪。”

“那时候仙门百家没抓到他，是被周氏的人窝藏了？”

“嗯。周氏有位旁支子弟，修为在同辈中脱颖而出，还拜入了其它仙门，是位小有名气的人。周氏家主的嫡系长子，渴求在修为上能有建树。得知乔宇此人的行迹之后，就把他留在周氏，抓檐康镇的人让乔宇继续钻研夺取命格的办法。”

然后，乔宇还真钻研出一二来。正巧这时，沈清寒回到檐康镇，他们的目的不止是阻止沈清寒将周氏的罪行泄露出去，更是想夺取沈清寒的命格。

沈清寒本可以救出父母和胞弟，却因在北海受了伤，被乔宇钻了空子用阴邪的法子偷袭。后面，为了父母身上的诅咒，他一步步走入乔宇和周氏为他准备的算计中。

天纵奇才也是架不住阴谋诡计，亲人被钳制，他更是想不出好法子，也无法传信给友人。

沈清寒被锁在法阵中不能脱身，更是被日日放血，遭受了人间最苦的苦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此，萧离也是有些不忍在回忆，那些阴毒的法子，饶是萧离一个见多识广的人都觉得残忍无道。

“后面命格真的被换了吗？”

“没有，差点便成功了。在最后关头，周衍和乔宇都想得到沈清寒的命格，所以两人发生争执。周衍人多势众，乔宇落败。但乔宇留了后手，沈清寒临死前拼死一击，杀了周衍。数月的囚禁，沈清寒也从两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他自己震碎了心脉，再用禁术用魂魄吸收法阵的邪气，把魂魄禁锢在肉身中。”

沈清寒当时已是弥留之际，所以他果断震碎心脉，结束自己的性命。但为了血仇，他没有投胎转世。他杀了周氏所有人，带走了乔宇。

“生前怨念恨意深重，他本足以化为厉鬼，但他却只是魂锁肉身，想来是因为不想做厉鬼，杀害无辜吧。”萧离道，他在回梦中看见一切，是最知道沈清寒受过的痛苦的人。

“那他带走乔宇是为了什么？”乔宇也是迫害他的人，甚至可以说，要不是乔宇，他可以救走他的亲人。可后来，他杀了周氏满门，却没有杀乔宇。

“因为乔宇说，他可以复活死去的人。”

“沈清寒想复活他的亲人？”

“可能吧。”

“那店小二说的，周氏灭门后，檐康镇上还有人死？”

“杀人的不是沈清寒，是趁乱吸食人血的妖。”顿了顿，接着道，“周氏全门上下罪行累累，遭此下场实乃因果报应。至于沈清寒，只要没有害人之心，我们也不必插手。”

慕寒点点头，反正只要是萧离的决定，他都没有异议。

等天黑，他们再去躺千丛林，把王大胆带出来就行了。

“对了，在周府我发现有道窥视符，你说会不会是周行止留下的。”

“是他留下的，他就是周氏旁支，是周衍想超越的人。”萧离没有瞒他，周衍天资聪颖，在周氏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这让周氏嫡系出生的周衍心生怨恨。周行止也是知晓周衍善妒、心胸狭窄的本性，遂离开周氏转投正阳宗门下。

“所以，他可能是在云游之时，知晓了周氏变故。发现了周氏的罪行，知道了曾经的好友的遭遇。然后他在千丛林外设在**阵，一为阻止沈清寒离开，二为不让人轻易进入千丛林。留下那道窥视符，也是为了好关注檐康镇。”

这檐康镇里，或许不止一张窥视符。在他们进入檐康镇的第一天，周行止或许就已经知道了。

他和沈清寒或许也有联系，所以昨晚沈清寒一开始的本意只是隐藏，不打算现身。

客栈的店小二，应该也与周行止有联系。所以才在他们询问十年前的事的时候，才将那些事说出。

周行止是想告诉他们，沈清寒并无危险。

原本慕寒还想用飞音玲联系周行止，可现在看来，周行止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檐康镇了。

“我想，今晚我们可以先去抓梦魔，王大胆应该活的好好的。”

慕寒挂在萧离身上，既然已经知晓事情原委，知晓沈清寒不会主动害人，那便不急着去千丛林了。

他们本就是为了追梦魔才到檐康镇，还是先将这事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