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赶路

丹绛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突然变沉重了,又强撑着精神换了个事说。

“现在怎么说也算有个好消息。”

丹绛的手还是太凉了,柳璟觉得自己腰上就像搭着个冰块。他脸色不太好看,对什么好消息都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他看出来丹绛的意图了,所以还是接道:“什么?”

疾驰时风过身侧,带着点凉意,丹绛阖上眼睛,又往柳璟颈窝那蹭了蹭:“那蠢货那会儿是想发缚骨楼的信号弹。”

他估计是很累,声音轻得差点被风声盖过去:“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那个信号弹的样式变了。”

他扬着调子问:“你说这信号弹的样式怎会无缘无故变了。”

信号弹这种东西每个门派都用,一般自己门派里的人外出任务的时候会带上几个以防万一,好摇人帮忙。

这种东西燃放在天上的图案都是专门找工匠设计好的,图纸一出来,门派都是源源不断在做信号弹的。同一种信号弹门派里大多会有很多存货。

就算丹绛当时不管事,他也知道缚骨楼里这玩意儿多得快溢出来了。反正不知道谁给这群饭桶惯出来摇人的臭德行。

如今苏戚接手缚骨楼,烂摊子和要处理的事多了去了,又要应对武林正派,又要这些人对他忠心,他难道是闲得慌放着存货不用非叫工匠重新设计一个?

那么这么看来换一种信号弹对苏戚来说就是必须要做的事。那原因呢?

柳璟这么想下来,大概知道了。

因为缚骨楼他还没有全部接下来,还有不愿归顺于他的人。所以再用原来的信号弹,不就相当于摇忠于丹绛的那批人过来么?

那属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重新设计个信号弹,这样就确保了摇来的是自己这边的人了。毕竟信号弹这玩意儿只有这个门派的人或者这个门派的盟友认识。

这确实算眼下不幸中的万幸,但柳璟又有点疑惑:“你先前不知道缚骨楼里有没有忠于你的人?”

这就奇了怪了,围剿的时候有没有人帮自己他总该是知道的。

丹绛懒洋洋地:“柳世子真聪明,这都不答反问了。”

“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当时被围剿,我印象里是一堆江湖正派和缚骨楼的人一起上的,没人帮我,我那会儿还以为全都叛乱去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提前被设计困住了。”

他说的无关痛痒,可柳璟眉头又皱上了:“我怎么没发现你会这么蠢?”

丹绛被骂得哑口无言:“我当时走火入魔闭关了半个月,刚出关,门一开,这毒就被他散在空气里了。”

“然后外面就闹翻了天了,其实那会儿缚骨楼里面也闹翻了,实在顾不上去看了。”

柳璟连绷着张冷脸骂都骂不出了,只是哑然问:“伤的有多重?”

丹绛顺口糊弄:“就你后来看到的那点伤,要不是被下了毒,那几千号人我肯定把他们打回……”

柳璟出声打断:“应该比你现在还疼很多吧。”

丹绛“啧”了一声,似乎在想怎么狡辩,怎么玩笑着揭过去。

又听柳璟轻叹一声:“丹绛。”

“你疼得手有点发抖。”

丹绛:“……”

他干脆不想怎么狡辩了,装睡吧。

柳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不是这些难以控制的细微肢体反应,单听他旁若无事的声音,可能以为他真的只是困了而已。

丹绛大概是感觉出了柳璟心情不怎么样,又放弃了逃避这条路。

左右扯淡柳璟能信就怪了,丹绛摊牌哄人。

“嗯,我很疼,柳世子给亲吗?安慰我。”

其实这套柳璟懒得跟你计较的时候是很好用,也就由着了,这件事就能揭过了。

但柳世子摆明了要计较,不吃这套。

“你这次不是不会有反噬吗?为什么会这样?”

柳璟心里很清楚,他的内力如果不带攻击的意味,是极为清煦温和的。先前那个晚上,他帮着压制了反噬后的余毒,在此之后明明不该再有问题了。

丹绛是有心要揭过去,但柳璟咬定了要你解释清楚的事,强行糊弄过去估计要不理人了。

所以不得已,他斟酌再三:“我中的是剧毒,没有温和到不去动被封的内力就一点事没有。”

这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柳璟一听就明白了。

“会危及性命吗。”

因为这人混账,柳璟又补了句:“别骗我。”

丹绛笑叹了一声:“不会,但可能到了后面会有些难捱。”

缚骨丹的慢性毒,现在看来,应当是衰竭。离毒解的日子越近毒性就越强,到时候会衰竭到什么境地呢。

说来讽刺,他从前太过自负,所以根本没想过衰竭二字,更不觉得自己会体验。

柳璟听完应该挺久没说话的,久到丹绛差点撑不住要睡过去了。

“到了骐城等你毒解了之后再走。”

丹绛从倦意里强分了一缕清醒出来:“我们又把贺成计划中的一处老巢端了,等消息传过去,他气急了肯定要派更多人来杀我们。我们一个地方待不久。”

柳璟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行。”丹绛被问笑了,也是真的扛不住了,就这么埋在柳璟颈窝里眯了起来。

柳璟知道丹绛睡过去之后,纵马便纵得不急了,但总归路不长,这么过了不消半炷香,就到了那荒村门口。

费启应该是蹲在人家村子么门口蹲挺久了,看着人有点木。该说不说这村子民风还挺淳朴,他们拴在门口的马还在呢。

费启一看见是柳璟他们来了就眼睛一亮,一股脑站了起来。但看见他们这姿势,他第一反应就是:“他受伤了?”

柳璟眸子垂着:“没有,犯困。”

要真的只是受伤这么简单就好了。

费启一听没啥大事,很有眼力见的爬上了一匹马:“那我们走了?”

柳璟理着缰绳“嗯”了一声,便听费启试探着问:“公子你……不叫他醒醒?”

柳璟一夹马肚:“不用。”而后先一步飒沓远去。

费启一边绿着脸感慨着一对眷侣间的浓情蜜意,一边忙不迭跟在柳璟马屁股后面跑。

他不知道几句话的功夫身后的人醒了,又揽紧了他的腰,笑音宛转:“柳世子,你再这么纵容我犯懒,我要恃宠而骄了。”

柳璟听得手里缰绳忽而没控制好得一紧,身下烈马嘶鸣一声,半仰起来。柳璟没料到,但处理起来也没多慌忙,调整了手里力道,避免了人仰马翻的结局。

柳璟那双桃花眼都要木了:“你干的好事。”

某人不要脸:“怎么怪起我来了,我控的马?”

柳璟没有某人那种耍无赖的爱好,单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扣住了丹绛揽着他腰的手,送了道内力过去。

一边送一边冷笑着:“你那一成内力不是挺厉害的么冰成这样不知道运功取暖。”

结果很快柳璟连这点气势都没了,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送进去的那点内力只在刹那间改变了丹绛的温度,下一秒就又凉回去了。

丹绛其实真的挺无所谓的:“毒性作用,压不住的,我不太怕冷,不怎么碍事。”

而柳璟这一晚上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具体表现就是纵马纵得越来越疾,后面费启追得快吐了都没追上。

丹绛很轻地叹息了一声,而后偏头吻上了柳璟耳边的朱砂。

蜻蜓点水的一下,不是因为什么情.欲,就是一点安抚的意味。

本来还好,丹绛吻了这一下,柳璟眼眶就突然有点发涩。

丹绛都觉得好笑:“我是中了个毒,不是要去走黄泉路,怎么这么大反应。”

柳璟渐渐冷静了点,想想也是:“也对,你要这么好弄死白瞎几千人围剿你一天一夜了。”

丹绛:“……”

他觉得再绕在这事上苦的还是追马的费启,一心想扯开话题。反正他现在精神好点了,想了想干脆充当地图。

“再往前个几十里就是堑谷关了,那边地形险要,两边峭壁通天,当中那条能过的道很窄,还分上坡路和下坡路。都很陡,你当心。”

柳璟压下心中思绪,顺着他的话随口问了句:“你好像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

丹绛答得倒坦然:“我之前抓了几个人,本来想把他们悬空吊在这崖顶的,结果有个体型丰腴的直接卡在那过道缝里了。”

柳璟听得嘴角一抽:“你缺德事以前是不是天天干?”

丹绛眨了下眼睛:“我也做好事的啊。”

柳璟洗耳恭听:“比如?”

丹绛:“那胖子后来又哭又闹喘不上气,我让人把他拔出来了啊。”

柳璟:“……”

他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其实丹绛也没有非要复述缺德事的爱好,索性扯了点其他的。

“堑谷关是上京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这里失守,我们就都能收拾收拾去学南疆文了。”

柳璟挑眉:“丹楼主还关心国事呢?”

丹绛点点头:“是啊。南疆文一堆鸟语,我看看什么时候打过来,提前学。”

柳璟没话讲,左右这人混账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就破朝廷现在这样,能打赢确实是菩萨显灵。

两人聊着,柳璟纵马也确实慢了,后面费启终于追上来了。

他一追上来就听柳世子公布了一个惊天噩耗。

“我打算连夜赶路,你没意见吧。”

当然他问的是丹绛,料想费启有意见也不敢提。

但是丹绛有意见,他不仅有,他还敢提。

“那半夜我替你。”

柳璟一双桃花眼侧眸看了他一眼,凉丝丝地带着点笑。

“你有自虐倾向是吗。”

丹绛:“……”

柳世子强权主义,以意见驳回并把人骂了一顿告终。

荒村副本结束咯~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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