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一·勾尾巴

歧白说完这句,大概也料想得到扶逐会有一瞬间宕机,他抓住了这个时机,说完,便矮身,一瞬间就从青年近似怀抱的影下钻走了。

歧白小步往屋外跑,要装作臊了脸,又后悔了,才要跑出门外逃难。但跑了几步,就很刻意地慢下了脚步:他在等扶逐追过来。

扶逐没有让他失望。

过了不知道多久,兴许是几分钟,兴许是一刻,狐妖的气息自他身后裹挟而来,紧接着,是指尖捏住了他的后颈。

扶逐这会儿是真有点咬牙切齿了,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妖怪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数,他又自矜几分清高,倒要尽全力,才不让自己的表情崩坏。

他捏着歧白的后颈皮,手指冰冰凉凉的,抿着唇不发一言地拽着歧白往屋里头去。这凶悍冷峻的架势,和他生气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都像是要把歧白拽进去揍一顿。

歧白早习惯了,可丁点也不怕他,知道扶逐什么也不会做。他想着扶逐那黑脸、又害臊的模样,唇边的笑意从一开始便藏不住。

扶逐掌心施力,要把他往屋里带的时候,歧白的笑容更是将将要溢出唇角,烂漫得和朵携露的花似的。

扶逐:“……”

扶逐想要叹气,可眼中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青年的指尖拧着歧白的脸颊肉,还勉强端着他那仙人姿态:“再说一次。”

扶逐垂下来的衣摆柔而香地蹭在歧白的脸侧,随着动作起伏晃动,搔弄得歧白有点痒。

歧白忍着才没打出喷嚏,言辞坚决,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不要。”

扶逐眼睛一眯:“真不说?”

歧白:“说过了,怎么能说第二遍?”

扶逐:“……”

扶逐一时沉默,垂颈,下颌蹭在歧白的发顶上,一蹭一蹭。蹭够了,他才扒开歧白,逼着二人对视。

歧白没有办法,只好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青年漂亮的狐狸眼在此时,显得格外会蛊惑人心。那狐狸眼稍稍耷拉着,眼尾有点红,不知道是情热还是什么。总之……那一点红色浮在那张雪白的脸上,夺人心魄,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

歧白哪怕本想着要逗弄他,也晃了神,有些手足无措了。

扶逐的那双眼很锐利,一下子就看穿了歧白的狼狈:外强中干的小神兽,都已经被脸迷糊得要烧起来了,还不肯再张嘴呢。

扶逐放轻了声音,再哄到:“再说一遍,好不好。”

歧白的喉间有点痒:“我喜欢你。”

扶逐接话:“嗯,我也是。”

他这话太轻,轻到歧白绒耳一动,要去琢磨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歧白:“你刚刚说什么?”

扶逐没有说话,这下倒是歧白急了,追着扶逐让他再说一遍。

歧白捏着扶逐的衣领,又是晃又是扯的。

扶逐一直含笑看他,狐狸眼略略挑着,看着便是故意的。

等到歧白扯累了,松了手,扶逐又在倏忽之间低头,与歧白鼻尖相抵。

扶逐的嗓音沉而寒,是千年冰化作柔情水:“我说,我也心悦你。”

歧白愣愣地忘进他的眼里,耳畔有雷声轰鸣。

……

彼此确认心意后,歧白也越来越大胆了。

这般的大胆,具相体现在越来越熟练的揩油上。

扶逐喜静,在案前较多。一不留神,怀里就多了某只小白团。这小白团真身可没这么小,刻意变小无非就是要他心软,还一直被他抱着。

扶逐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亲热。

可过了一会,这白团便不安分起来。爪子左踩右踩,这里碰那里碰。

扶逐没什么反应,只有渐重的呼吸在表达他不平静的心。

歧白便在那怀抱化作少年,那个依旧张扬的少年,随着日子过去,已经褪去稚气,脱胎换骨了。

歧白按照正常来算。也有个几百岁了。

歧白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笑都藏不住,凑黏过去,在那已经变得幽深的狐狸眼尾落下一个吻。

青年一顿。

扶逐的鼻尖蹭在歧白的软腮肉上,让那团软肉陷进一个小窝。他作势要抱起他,往被窝里带。

没走两步,可能只是靴尖转向,要往影影幢幢里去——就轮到歧白讨饶,逃也似的自怀抱钻出。头发还乱蓬蓬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歧白警惕地窜到远处。

扶逐扬眉一笑,问他:“怕什么?”

歧白当然不能认怂,只转移话题说,太热了。

薄汗沾在少年的下颌,滑落一滴,看起来倒真像热了。

扶逐没有逼他太紧,只是风度翩翩地坐回案前,若是他料想的不错,歧白不用多久就会跑回自己的怀抱里。

果不其然,兴许一刻都没有,他的怀里又长猫了。

歧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羞窘,无事人一般云淡风轻,像模像样地在他膝盖上踩奶。

青丘的桃花瓣落在两人的窗前。

歧白眼见,要扑出去捉,身体略伏,是要扑向落瓣。刚要窜出去呢,被一只大手无情镇压。

指节压在后颈皮,威胁性地按了一按,冷温渡来,让歧白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有些发麻,试探性地动了一下。

扶逐好像因他这挣扎会错了意,掌心摁压得更狠了。眉间半压不压,是乌云盖雪,昭显着他的坏心情。

歧白一看他那脸色,就了然:狐狸要没事找事了。

扶逐的手压下,将这只神兽全然禁锢在怀中,要让他挣扎不得,离开不得,视线也集中在他身上才好。

狐妖的妖气丝丝缕缕地沁入歧白的身体,直到歧白被完全包裹。

神兽沉默,只是安静地受着,偶尔、在扶逐怀中拱蹭了一下。

直到时间久了,歧白也厌倦了。

他用一小撮火,燎了扶逐的指尖,让青年吃痛放手。

可没想到,扶逐连眉毛也都没撩一下。

疼意刺骨,从指尖传来。扶逐只是很缓慢地低头,用那双深邃而又多情的眼,定定地看着歧白。

歧白也一下子就心虚了,他舔了舔扶逐的指尖,温热的舌头裹在指节上头,以示抚慰。

尽管这样,他还是趁机对那指尖又啃又咬,一切似乎回到了他们认识的最初。

只是这时,抱着他的狐狸慵懒而自如,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不再阻止他从他的指尖身上吃掉灵力了。

扶逐懒洋洋地,掰着他的牙尖抚,等到歧白吐出指尖,还用他的毛擦拭口水。

歧白:……

歧白恼怒地在他的宣纸上印下一连串的梅花印!

只不过他的体型大了太多,现在的爪印也不如以前小巧可爱了。

扶逐也不恼,就着他的那几个爪印,挥洒墨去,在纸上绘了一支梅。

他动作有些大,歧白怕被墨水溅上,连退好几步,轻巧跃下桌,化作了人形。

歧白:“被墨水沾了不好洗毛。”

扶逐:“不会清洁术法?”

歧白确实不会,他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小术法。

但这个时候怎么能这么说?他嘴硬着,表情也绷了:“用了尾巴也不舒服,像没擦干净。”

“嗯,”扶逐继续画着梅,勾勒枝桠上的小细节,“——我给你擦便是。”

歧白:“……嗯!”

歧白高兴了,表现在他的尾巴翘了个尖尖。

扶逐的九尾罕见地也只露出来一条,与他的尾尖勾起,在尾端处比了一个小爱心。

少年藏不住心事,就算脸板得再严实,也红了个彻底。

歧白:“怎么只放一条尾巴?”

扶逐似笑非笑,望着他:“尾巴之间也会吃醋。”

歧白当天晚上就做噩梦了。梦见他被扶逐的九条尾巴压着,轮番勾了一遍小爱心。

一旦有一根勾的时间不够长,它就会吃醋,要求再来一次。它再来一次之后,别的尾巴也不乐意了,也都纷纷要求再来一次。

以此类推,没完没了。

歧白被折腾得要死要活,汗津津地在噩梦中挣扎半天,怎么样都醒不来。

直到他睁眼,看见了九条压在他身上,勾缠他尾巴的狐狸尾。

扶逐还闭着眼,像是浑然不知。

歧白看着扶逐和缓起伏的胸脯,起床气一犯,狠狠在他下巴处啃了一口,留下一枚牙印。

扶逐被他咬醒,迷蒙的眼睁着,就这样定定盯了他一会。

下一刻,把他压进了被褥,唇瓣相贴。

舌尖贴着齿关的缝隙撬开,扶逐捏着他的下巴,颇熟练地在唇中肆虐,扫荡、吮尽。暴虐过后,是温柔的抚触,舌尖一勾一勾,像在安慰她。

可怜了全然没睡够的神兽一只,舌头被吮得发麻,可怜兮兮地吐在外面一截,晾着吹风,

扶逐又凑过去亲了一下,额间抵着歧白的肩膀,尾音有点黏,像是还在犯困,又像是难得地跟他撒娇。

扶逐:“……你梦里让我吃醋了。”

歧白的眼瞪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受了蛊惑:“什么吃醋?”

扶逐:“嗯……你不跟我的尾巴勾爱心。”

歧白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那个噩梦,气一生,要推开扶逐的脑袋,但看到扶逐侧过来的脸,俊俏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绯红情动的眼尾、发烫的身子,歧白又一下子不忍心了。

他小鹿乱撞,还是没忘记自己没睡饱的觉,小小的记了一下仇:“我再也不要和你勾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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