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客轻车熟路踏进,在人要关门的那刻,夹门框伸脖探脑地问:“这次还是关七日再放吗?”
“七日啊。”成爻反问。
明知反问故作不知的吴客:“好的,七日。”
“不行。”成爻改变主意。
右身在里,左身在外,吴客:“难道减了吗,三天?三天也行。”
成爻理会地慢着性子说:“关多久,你做主?”
“一个月。”成爻挑人哽话的时候,叫人闻听消息猝不及防。
吴客表面悉听尊便,内里却是把所有的缺德话想过来了个遍。
他回去看着安稳坐,但成大领导锁门走后,他起来扒着通风的窗户,一气之下就想“越狱”。
可瞟到成大领导投来的眼神老实了,他老实了。
算了,日后还得靠这种混熟的关系讨饭吃,吴客走回去待坐,昂首念叨:“一个月,一个月啊。”
怎么这么长。
他还没被关到一个月过。
往常不是三天、五天,就是七天。
而且是成爻一回来,就把他给放了。
“不会这次他要外出一个月,外面到底有什么,他去到外面的时间比待在2118还长。”
吴客望屋顶,自个嘀咕。
纪中来了,他打开门,不情不愿给人端来一盘饭,用那种冷嘲的语气说:“怎么不饿死你。”
“我也没说饿啊,你倒勤快,那我笑纳是了。”吴客伸手,他闻到饭香。
纪中气地给他放到顺手边的桌子上:“在我们这里韬光养晦来了,是吗,自己拿,谁给你送,不是我们大领导说,我真想把这一份吃的倒了,顺便把这屋子拆了,然后送你去真正的监狱,毙了。”
“……”
吴客摸摸头,“我那么讨人厌吗?”
纪中怒气地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折磨我们大领导,你去做个别的事不行?非要做这种事情,我们大领导怎么不把你打死,丢到河里喂鱼,扔到山里喂狼,不要出现在这个城市。”
“……”
吴客挠挠脸,脸皮尚在:“是我说吗?”
纪中翻他一眼:“说狗的。”
吴客:“……”
“那我不是狗。”
吴客致力于把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
纪中又翻他一眼,在桌上饭的餐盘边敲敲说:“我们大领导擅长养狗,不擅长喂人,你要是不想下次被骂,到时间出去了老实点,听见没。”
吴客叹一声,人在挨着窗户的桌下凳上,身依后面柜子地说:“你知道我做什么,你这样说话,不利于我收敛,反而有助于我收集素材,下次给你们领导把这些话还回去,另外特别标注下,他们研究所的谁谁说的,你说这样好吗。”
稍后见人瞪个眼睛无言以对,吴客说:“好也好,不好也好,我都说。”
简直欠,纪中抡着拳头上去了。
另一位门外等候,整日与他同行,时常一副兢兢业业但话不多的伙伴尹特过来出手阻拦:“别打。”
纪中理智找回地放一放手,离开又翻人一眼地对尹特说:“下次你来送饭。”
尹特:“……我也不想送。”
“……”
正吞口吃饭的吴客,饭掉一半,不是,不能不给他送饭吧。
记中往后一瞥:“那让他饿死。”
不行,吴客放筷,维护自己的一日三餐:“这么小的年纪,你可不能干坏事。”
不能饿死他吧。
僵持下,尹特勉强揽活:“我送,不过我们一起。”
纪中不想说话了,他走,彻底离开。门还是尹特关上。
吴客继续埋头进食,不忘说:“跟我斗,嫩点。”
说来在这挺好的,他有饭吃有地睡。不用风餐露宿,就是来的次数,他不昧良心地说,是有一点点多。
晚风吹来,吴客腿搭自己另一腿,枕着手掌心闭目度夜。
屋外有动静,像是门锁被人往下一扣,开了。
吴客被惊醒地坐起,胳膊放膝,还有一手捂床席,待人进,他讲:“你……”
月光洒在屋里,身穿白外褂的汤一居笑笑,“别来无恙,吴客。”
吴客哼声,“想不到我们都活着,你倒是成了一个名声在外的先生啊。”
汤一居说:“不管怎样,还是怀念那个时候,只论输赢的时候。”
不过现在,那个当年跑道上的赛车手,俨然已是一位研究所学家汤一居先生,并且盛名在外。
吴客说:“怎么,我胳膊快断你要比,我关在这里,你还要比。”
汤一居摇头,“我不玩机车很久。有兴趣吗,带你参观我们研究所。”
吴客一躺身:“没兴趣。”
汤一居:“确定吗?”
吴客好奇:“你怎么夜里带我参观。”
汤一居:“应该说夜里成爻休息,还是说白天不好放你。”
“……”
爬起来,吴客:“你倒是有空。”
汤一居笑笑,“巧了,有空,正好路过。走吗。”
“谁不走。”吴客穿鞋,跟人走出这间屋子透透气。
乘电梯,到达研究所顶楼,中途一下没停。
吴客:“你就是这么带我参观的?”
汤一居:“时间有限,去我的实验室看看吧。”
“我以为你说成爻大半夜会醒呢。”
吴客走在暗黑的过道上说。
实验室外,汤一居密码解锁打开门,他扶扶手推开地说:“有道理,没准会。”
“……”吴客:“我感觉你好像整我。”
汤一居笑笑,等人进来,他关门说:“你有人罩着,谁会整你。”
扭头的吴客,听人这样讲,他当即自嘲:“谁能?就我这作天作地的,要死八百回了。”
覆手套给自己戴上,汤一居:“你也知道,这要没人纵容,不死了?”
谁知道呢,可能他命大,吴客摸摸后脑勺看看周围说:“这就是你平时治病救人,研究药方的地方。”
汤一居戴上口罩,开始着手调试什么地说:“没错。”
到处看看,全是药物实验用品,吴客什么也看不懂地说:“有一种像是病的病,你能治吗?”
汤一居像是工作中,问:“什么病。”
吴客说:“就是……”
手中合成药物配制完成,汤一居掂掂剂量说:“我知道了,你把你手边的瓶子拿来给我。”
手边瓶子不止一个,吴客看看问:“哪一个?”
“随便哪一个。”
汤一居说。
那吴客就随便拿一个过来给他。
汤一居拔下口罩,看人手中递他的瓶子,随即手指并拢一挥,当场把瓶子空中运回地说:“其实,我不需要。”
当场明白的吴客,他看回到原位的瓶子:“耍我。”
汤一居用针管抽自己刚刚配好的药液,说:“你的能量使不出来,也可能是不具有,没有。”
吴客呆呆望,等他感到一股针尖刺痛从他胳膊那传来时,他人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地倒在地上。
万幸眼未合,吴客撑起很困的眼皮问:“这是什么……”
汤一居说:“昏睡的药。”
惜小命的吴客问:“没毒吧……”
洗手的汤一居回:“没毒。”
“那……”
撑不住了,药物促使吴客本能地昏去。
这一觉,他一个人睡到天亮。
清早,换身衣服的成爻来到研究所,一人直奔学家实验室,他敲门。
一宿未眠都在研究东西的汤一居说:“可以进。”
成爻按了指纹解锁,他进来后转身把门关。
醒来手扶药台意识迷离的吴客,在睁眼看到眼前某个背影是谁,他人瞬间犹被醍醐灌顶身复原样,把自己铺好,并且迅速。
成爻察觉,但转身一望,实验室除了学家,没有别人。
汤一居说:“该出发了,大领导。注意忆梦精灵的食性,而我要完好的忆梦精灵,还有什么对的吗?”
从药物台回过视线,成爻说:“忆梦精灵生于林中深处,史料记载,无影无形,极其难遇,需要时间。”
“时间你自己定,不过越久,需要救治的人类,身上痛苦就会多一分,直到不痛,人也死去,是我们大领导希望看到的吗?”汤一居说。
没有人希望看到。
成爻说:“我知道,我尽快。”
汤一居似看一眼哪里,说:“需要助手吗,你带去,好有个照应。”
从来没有过助手,成爻:“学家觉得,我需要吗。”
汤一居笑笑,“是我忘,大领导一人足够,不过,有人又要说你玩去。”
药物台下偷摸缩身的吴客悄悄听着。
成爻步伐消音,发现他人的两手搭臂靠在身后的洗手台,明知其谁故说:“谁。”
汤一居脱掉手套,他摘下口罩,向已被看到的那人走去,指其说:“不是他吗。”
他:“……”
吴客抬头和两人对视。
这种场面,哎,小事。
他游刃有余当作若无其事起来周身看看,摸头说:“我怎么在这呢,我怎么到这来了。”
“我把你带来的。”汤一居真诚,不像撒谎,也没撒谎。
“……”
不慌不慌,吴客:“你什么时候带来的。”
“昨晚带来的。”汤一居似乎想看戏的,说着还向成爻那看了一下。
吴客充愣到底:“那我怎么一夜都在这。”
“你睡在这。”汤一居说。
“……”
吴客:“那我怎么就睡在这?”
这才应该是他醒来要问的第一件事才对。
汤一居:“等他啊。”
随后低声和人说:“去吧,找你想找的。”
狐疑的吴客没太听懂其间意。
但实验室汤一居为主,他赶客:“你们走吧,快离开,我要继续我的研究。”
成爻先走,他没留下什么话。
汤一居和他说:“大领导,这人留在城内,严格来说,易生事端,关到这里呢,各自没什么好处,不如像物尽其用那般,也让人尽其用,2118外,危险不少,大领导带上他,紧急时刻,多个照应。”
成爻停身听了说:“学家是怕我一人赶不回来?”
“不是。”汤一居否认,“大领导实力覆盖2118,不过我和吴客曾相识,知道他为自身使不出能量这事,苦恼多年,倘若你带带他,在外面找些感念,不定他就使出来,大领导功德一件。”
“功德。”成爻问。
汤一居说:“没错。他的能量使出来,可来研究所作为,大领导再不用担心这人在外祸害其他。”
吴客听闻,他说:“我……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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