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台上者

时至今日,成爻还记得多年前雷雨血泊中求生的自己,和如今存活下来的人类。

现在正常生活,物资匮乏、家园修缮等严重关系人类生存问题目前已得到解决。

以及人类繁殖,生态延续都已呈现良好趋势。

所以,人类应该不会再有末日和恐慌。

不过,自从第二次灾难过后,人类世界的许多人逐渐开始有各种的疾病,医生查无病因,束手无策。

专家们全部摇头,不治之症,华佗在世,也难逃抱拳。

但人类总是创造奇迹。

汤一居先生,为此作出非常大的贡献。

集中发言台上,成爻对着话筒:“尊敬的各位,感谢莅临现场,在今天的公开分享会,我们工作人员将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传扬我们汤一居汤学家的杰出事迹,两分钟,给我们准备,大家稍候,很快。”

身为工作人员的纪中,他这人上台随意搬来一个桌子,放到正中。

另一个扮演“病患”的工作人员郜少礼,被人五花大绑拎到台上,心里疯狂吐槽,待会结束看他不骂个遍。

另外一个扮演看护病患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倒兢兢业业,没有任何不快,他站在五花大绑的人身侧。

以防台上“患者”突发情况,他好及时应对。

谁扮学家呢,成爻。

成爻套上了白外褂,在桌子上调试一下解药,配到一个安培瓶里。

台下坐席观众之一吴客,对这些熟悉面孔扮演此番生硬节目,他有些生无可恋地讲:“研究所请不起人了?穷到这种地步,是个人都要亲自上场,经费这么有限。”

经费有不有限不知道,反正在台者的表情都是一副被迫营业上班的样子。

郜少礼看到大领导即将扎来的针管,他想立即下台拜拜地说:“这什么东西,别真扎啊。”

成爻坐在纪中给他放的凳子前面,找人血管地推针说:“营养液,少礼,一会的表演你记着。”

郜少礼真不想苟同,他看台下观众地说:“我们这个节目,你不觉得很难看吗,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看头。”

营养液注入成功,成爻拔针:“看头在你表演者的痊愈镜头,你要知道,尽情演绎,支持我们的自会给我们鼓掌。”

“不如直接说。”郜少礼无奈。

成爻起身和台下观众鞠躬,他的表演完成。

接下来请看病患的痊愈速度,郜少礼脑子一丢,假装恢复好站起来,眼睛一惊,嘴巴一张,脸上一喜,马上痊愈了。

由旁看护的工作人员给他松开束缚的绳子。

他本该对神医圣手感恩致谢,却想以下犯上,给大领导一点颜色。

于是,成爻脱掉白外褂之时,众人看到痊愈患者扮演者郜少礼两个巴掌向大领导那边扇,脚向大领导那边踢,尽情演绎变成生活演绎。

台下满场欢呼兴起,掌声笑声顿时拧成一片。

“……”

郜少礼尴尬了。

在大领导转身之际背过身,他对天长思,真成事就完蛋了。

不知其因的成爻不吝啬地说:“大家对你的表演很喜欢。”

郜少礼:“……”

台下观众吴客,看眼里精准张口说:“傻吗。”

坐着,他怀里被人塞张纸条,纸条里面包裹的是钱。

两眼放光的同时,吴客知道自己的工作又幸运地降临了。

没错,他在这里赖以生存的活计就是帮别人发泄情绪,针对化定制大客户需求。

而所谓的大客户需求呢,无外乎他接的单都是有关那位台上者成爻的。

帮他们骂,骂成大领导,拿着研究所和赞助的钱不干人事,整天外出游玩。

帮他们打,打成大领导,德不配位,在其位不谋其职,整天把工作交代完,编号2118城市当中,哪里还有他这个人。

帮他们弄,弄死成大领导这个影响极坏的人,最好横尸街道,万人唾弃。

额,后面这个有点危险。

他吴客做的是小小的生意啦,杀人放火那事,暂免,他不接这么要命的单。

再多的钱,他也得有命花不是。

还好,和他一样承这职业的人不多,他这份努力努力可以称得上独一无二的事业生涯,目前没有特别激烈的竞争人手出来单挑。

因为哪里有人从监狱出来之后,还能嬉皮笑脸双手合十地接下一个任务。

这次,他也才从关押了七日的小黑屋中出来,这不一下就有任务上门了。

就说他不能白坐台下吧。

尽管是经过实名验证的支持者,也能混出来几个看不惯台上那个不干人事,这不外出游玩又整幺蛾子演出什么节目的人。

甚至分享凭什么让不干人事地来作分享,人家汤一居先生作出的贡献,轮得着他在台上演说答谢?!

有时,吴客很佩服这些不知黑不知白的人,但当下生长环境如此,谁知道是不是末世,反正人类每天都在减少,骂谁的都有,杀谁的都有,打谁的皆有。

哪份工作都在有的人的眼里,被视为不正经。

既然不正经,他为什么排斥这份工作,而且这份工作分明很好。

和成大领导混熟,感觉那人也不错。

好了,话不多说,事不多想,他准备开干。

收来纸条的字是:打。

看来挺恨成大领导的。

成爻走下台,研究所青年工作人员纪中说着分享落幕结束语,“大家可以退场了。”

观众依次散,工作人员收着搬上来的东西。

吴客一人作贼地走到一条街上,不知窘迫地观察着四处,咳咳,不不,他这是正经职业。

画好的成爻画像,被他张贴栏杆、墙面,小孩背后他还不经意放了一张,漫游两步,觉得此行为不妥后,立刻又给拿了回来,张贴别处。

“是我吗。”成爻乍现。

吴客比本人还慌,但他对此早有经验地跐溜奔跑:“不是。”

“看着像。”成爻淡定地说。

吴客摆动胳膊不管,他就是跑地说:“都打成那样了还像。”

“所以是我。”成爻叹了一口气。

不打自招的吴客狡辩:“哪里是你了,那是画。”

成爻追人很轻松,几乎不用怎么跑,他说:“画成这样,也不是真打,雇主是否满意?”

丝毫不知被套话的吴客:“怎么不满意,我的雇主很大方。”

“所以是我。”成爻停下,甩出绳子打结说。

吴客:“……”

“怎么还套人话。”

吴客双手被绑住,又一次被成大领导拽着绳子听候发落地走,光天化日下酷似游行。

有时候,吴客真觉得,他的雇主和客户,似乎不是想看成大领导为难,相反,是想看他的笑话。

真那么好笑吗,吴客看着周围人。

他说:“你能不能给我个口罩,不然把我的头蒙上,这样真的很丢人呢。”

成爻抻直绳子,不顾地说:“那要不你死吧。”

这像是一个大领导说出来的话么。

那?那……

桥沿栏杆外是海,映衬着天边的蓝和夕阳晚霞。

吴客看看,说:“你松开,我跳下去。”

“……”

成爻走近,亲自给他松开了。

“你真松开啊。”吴客瞧眼周围地说。

成爻伸手看下面的海:“不是你说的。”

又讲:“跳下去,海里面的东西顷刻间会把你分食,也好,省得关了,我也累了。你要不跳,自己把绳子系上。”

给台阶呀,他吴客跪。

吴客拿起绳子的另一端服软地给自己双手缠上打结,左右为拳举到成大领导眼前,身有此前经验地说:“我们走吧。”

看他一眼,成爻身依海上桥面栏杆地拽起绳子,让他往自己身边来地说:“做这工作好玩吗,换一个人,死了。”

不过他没死,吴客求成大领导大发慈悲退两步地鞠躬:“下次绝对不做。”

成爻如听这话多次耳朵起茧地看着这个每次保证过后忘掉的人,不觉笑了一声,手指挥挥,将那些贴在各处画有他丑画像的东西,聚到一块,抬指烧了,灰烬各散。

周围人见罢,佯装无事地该走走,该离离,以后再也不看热闹。

成爻对原地像石化的人说:“看见吗,再有下次,把你烧成灰,我想不过分。”

吴客点点头,他点点头,强烈表示自己已经看到。

成爻挽两圈绳,收一收距离,他带人走。

还是要把这人关到研究所附近的小型监狱,不然……

没办法。

回来研究所外和大领导斗智斗勇的郜少礼和两位在台伙伴说:“你们好歹拦着点我,我真踢过去怎么办。”

不仅人随意,往常说话更随意的纪中搭腔:“怎么拦,我们胳膊这样抱着你拦吗?”

对于人做的动作,郜少礼同意地说:“那你当时这样拦啊,大领导万一知道,我不就……”

两位伙伴,属纪中是个活人讲话地说:“大领导不是夸你了吗。”

郜少礼:“那是他不知道。”

纪中:“他现在也不知道。”

话说着说着,大领导回来。

纪中和另一位伙伴望去,纪中话不过夜地说:“这人又来了。”

吴客被拽走到后头地讲:“你们好啊,是啊,我又来了,大家多多关照。”

“……”

三个人没有一个想听进去。

郜少礼对这厚颜无耻的人说:“您可真够作的,我们这里成你家了。”

打算把这厚颜无耻落实到底的吴客:“是吗,真的可以,好啊,这里是我家,我常回来住住,没有问题,是吧。”

郜少礼:“不是,我们不欢迎。”

吴客不作不行:“那我来了,请我出去吗,也好啊,可以出去吗?”

郜少礼握拳,留心看看身后,没人拦的话,他就不握拳了,不敢在大领导面前放肆,他说:“不可以。”

走得远一点,吴客喊说:“你看,也不欢迎也不可以,那我到底是出是留。”

那三个人全都不想再搭理他,各自转头离开,眼不见为净。

成爻止步,吴客差点撞上。

一看,这是关自己的地方到了。

成爻说:“你暂时还出不去。”

吴客说:“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说呢。”成爻给他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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