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行来过往的妖魔们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都尽量绕开他。单春秋和旷野天私下商量一番后再度来到他面前,旷野天眼神飘忽着说:“白子画,你想见圣使可以,但是得以罪人的身份见她。”白子画挑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旷野天还是吓得后退了一步,底气不足的解释道:“你看圣使是为了给你解毒而去偷神器的,而你们仙界却恩将仇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关入仙牢、当众受审,差点受了重刑,最后还被你们围着打,明枪暗箭的一起上。你作为仙界的首领,又是直接受益者,说你是我们七杀殿的罪人不为过吧?”
这番话句句属实,字字扎心,白子画面色一黯垂下头来,旷野天见状乘胜追击,拿出一条铁链道:“罪人就要有罪人的样子!”白子画抬眼看了那铁链一眼,反正上次也不是没有被这个东西锁过,现在他对花千骨心存愧疚,若是她要求的那便依了她,遂低声道:“好。”单春秋和旷野天都面露惊喜之色……
高大的石柱上,白子画被儿臂粗的铁链缠了好几圈紧紧绑在上面,他低头看了看这曾经如此相似的情景——那时他们以为他功力尽失成了废人,不知晓夏紫薰将全部功力渡给了自己;此时他们以为他受了重伤无力反抗,也不知他有神谕在身已经恢复如常。
其实这铁链焉能困住他,他若想挣脱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然而那时他就没想过要挣开,不过是怕已经成为妖神的花千骨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伤人伤已;这次他依然不想挣脱,他是想亲自和她解释清楚,亲口给她道歉,虽然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出口。还有就是上次和这次他内心深处最本质的目的没有变,那就是降低姿态守在她的身边,不管她是不是妖神,不管她原不原谅自己、还恼不恼他,他只想守着她,看着她好好的就行。
白子画不由得想起了上次的情形,身为妖神的花千骨因为东方、糖宝和小月的死而性情大变,他当时与她起了口舌之争,他就这样被绑在柱子上,她掐着他的脖子说:“白子画,如果你是来赎罪就不必了,我说了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你是来感化我的,哈哈哈,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事到如今,你以为还能改变什么吗?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任我玩弄,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她把脸和浓艳的朱唇凑近他的,他却把脸狠狠的扭了过去。
这个动作激怒了她,花千骨捏着他的脸扳了过来,恶狠狠的说:“白子画,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不要逼我。”说着她任性的又凑了过去要去吻他,而动弹不得的他只能心慌意乱的大吼了一声:“小骨!”终于喝退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是他自欺欺人的守护着师徒的界线,却不知心内对她的爱意早就潜滋暗长到无法自拔,以至于后来看到她醉酒要去吻竹染的时候醋意大发,什么界线心防完全崩塌;又是他把她推倒到在床上,狠狠的、主动的吻上了她……
想到这里白子画悔恨的闭上了眼睛,这次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再口是心非了,他甚至在想如果这次同样的情景发生,如果小骨要主动去吻他,他是不是可以不再躲避……突然之间白子画感觉到有凉滑之物在触碰他的嘴唇,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旷野天那张伤疤纵横交错的脸。他一惊,本能的将头向后一躲,这才看清唇边之物是旷野天手里拿着的一颗丹药。
白子画满脸戒备的问:“你要做什么?”单春秋在一旁戏虐的说:“这是化功丹,吃下它把你的仙力化去我才放心这链子可以锁住你。”白子画是抗拒的,他扭转头紧闭着嘴唇。旷野天补充道:“你放心,这个只是普通的化功丹而已,不是卜元鼎炼制的,所以不会要你的命。你失去法力也只是暂时的而已,以后吃下解药功力自然恢复。你若不吃圣使怎么能安心呢?还有也不能让我们这里过往的小妖们一直战战兢兢的,对吧?”
白子画挑眉问:“让我吃这个真是你们圣使的意思?”单春秋见白子画语气有缓和余地,心内一喜,他与旷野天对视了一眼说:“这自然是圣使的意思,只要你吃下它,你想在这里呆多久便呆多久,而且圣使会出来见你的。”听到这里白子画真的心动了,想再度确认:“只要我吃下它就能留在七杀殿,小骨就能出来见我,是也不是?”
“自然是,自然是。”旷野天一边违心的答应着,一边又将丹药递到了白子画嘴边。白子画再度扭过头,说:“既如此,让她出来当面与我说,我会让她亲眼看着吃下去。”旷野天哄骗道:“你吃了,她就出来了。”说着便得寸进尺的捏起白子画的嘴,把丹药往他嘴里塞去,白子画摇着头躲避着,将牙关咬得死死的。
两人正在相持之间,突然一道强大的光印一闪,旷野天手上的丹药“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众人转头一看,丹药已经握在了圣使的手中。“参见圣使。”单春秋等人连忙行礼。花千骨依旧穿着宽袍,戴着面具,缓步走到近前。“小骨。”白子画看着面前那金色的凤头面具不由得一怔,心下竟然有些微失望,因为自己期盼要发生的某些事注定无法发生了。
花千骨看到白子画被绑着的狼狈样对着单春秋等人冷声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单春秋急于推卸责任,抢着解释:“圣使,你不是让他走吗?但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几个时辰,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若不把他绑起来,小妖们会吓坏的。”白子画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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