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丹青引助破阴谋

“哦,齐伯,去拿点儿黄物。”姜煜璟扭头唤着刚才端药的老伯。

“为殿下跑腿是属下之福,怎能还要殿下的赏。”侍卫话虽如此,眼睛却是不住瞟向老伯的方向。

齐伯将三个金灿灿的金饼递给他后,姜煜璟这才笑道:“姜画师是得陛下首次赐皇家之姓的人,你若知晓其中分寸,日后,你的差事自然也会愈加顺畅轻松。福气么,还多着呢。”

侍卫听见姜煜璟如此说,接过金饼后忙跪拜谢道:“多谢殿下赏赐和提点,属下定会看顾好姜画师。”

“去吧。”

“属下告退。”

待那侍卫走后,姜煜璟立即吩咐:“齐伯,你派人去打听下画院那边发生了何事?”

“诺。”

而后自己拿着画径直去了偏殿暖阁,还叮嘱谁都不准跟着。

摊开画卷一看,那鲜明色彩,让人一见分明的场景和人物,让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前朝失传的“没骨画法”。右下角隐隐约约还写的着三个字——救阿可。

他忙收起画卷,藏在他榻下的密盒里。而后唤来婢女,给自己更衣。

……

及时正午,这宫道两边的繁叶,虽是承不住这酷暑的阳光,缝隙间漏下许多斑驳残点,但仍是抵住了大半**,密密匝匝的光点落在姜煜璟的脸上后,方才出发前的着急跟笃定,此时却多了几分疑虑。

少顷,他蓦的开口:“如此炎热暑闷,想必父皇此时正午休,咱们先回去吧。”话音刚落,便一个转身。

跟着他的心腹侍卫鹤夜见状,脸上划过一丝不解,却也不问,兀自跟上只说:“从未见到殿下对一件事这般踌躇难决。”

“眼睛还真是愈发毒辣。”姜煜璟侧眼一觑。

“是殿下调教有方”鹤夜微笑。

“画院素来欺负阿可的那伙人,其背后的家族皆是和皇后一党,此事估摸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那日姜懿绾为阿可出气那般简单。贸然去见父皇,总觉有哪里不妥,再等等吧。”姜煜璟低声道。

“要不问问中常侍?他之前不是阿可的师傅吗?”

“我还是先去问问那个被禁足的画师吧。”姜煜璟粲然一笑。

“您对这个画师,很感兴趣。”鹤夜打趣。

“许是,因为故人的缘故。”姜煜璟微微侧头。

“故人?”

“呵,她那一手娴熟的画技,倒真让我想起昔日魏丞的手笔。”姜煜璟悠然道。

姜懿绾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饥肠辘辘,可看着送来的菜汤白饼,毫无胃口,更重要的是,她总觉饭菜不安全,万一有毒把她毒死了,游戏结束,那可真就亏大发了!

忽的一阵急促的小跑声离她的门越来越近,她忙从榻上一跃而起,扒在窗格上侧耳细听。

“画师!姜画师!”果然是先前的那个侍卫,跑来后抵着门压低声音唤道。

“我在呢,侍卫大哥,我在我在。”

“七皇子殿下已经收到画了,你说的不错,七皇子确实赏了我,看在你没骗我的份上,你后面有什么需求尽管叫我。”侍卫一脸悦色。

“多谢侍卫大哥,我若日后出去,定不忘大哥今日照顾之恩。”她也压低声音笑道。

“咳,好说,好说。”那侍卫说罢刚要走。

她急忙叫住:“侍卫大哥,您先别走,这送来的菜汤白饼我实在是吃不下,您能不能帮我弄点好吃的?”

“嘿我说,你还真是不客气,立马儿就要东要西的了!”侍卫嗔怨道。

“侍卫大哥行行好么,我真是吃不下。”她求告撒娇。

那侍卫见她再三央求便知其本意,忙坏笑:“你是吃不下,还是不敢吃?”

“大哥睿智,小女本就是遭人陷害,确实有这层顾虑。”姜懿绾也讪然一笑。

“得!爷我今日好人做到底,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多谢侍卫大哥!”

“他们送来的你不敢吃,我送的你就不怕给你下毒?”侍卫调侃。

“听大哥的声音就不像是那等毒辣阴险小人,否则也不会冒死替我跑腿了。我信的过大哥。”姜懿绾一口真诚。

那侍卫听见姜懿绾如此说他,倒真有些难为情:“行行行,等着吧,我去给你找吃的。”

……

约莫过了快有二个时辰,都不见那侍卫回来。姜懿绾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回来,找个吃的这么艰难吗?该不会真的一锤子买卖做完就不理人了吧?】

正思绪乱飞,忽然一阵稳健从容的脚步声渐渐从大门处朝着自己门口蔓延。后面还跟着一个侍卫才有的踏步声。

【这声音,不像是那个侍卫啊。】

她紧张的旋即躲到了案几后,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

锁落,门开,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隔着案几遥遥一望,姜煜璟一身袖口滚金的白衣玉带,在背光之下,双眸漆黑却又泛着冰透的澄光,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只是那面色仍一如既往的苍白。

“璟,璟王殿下?”她踟蹰不前。

“鹤夜,你去外面等我。”姜煜璟微微侧身小声。

鹤夜点点头转身离开,将门带上。

见她仍旧蹲躲在案几下。于是暗笑一声,缓缓上前,将手中食篮放在案几上。温柔的从一层层食盒里取出了五六样精致小菜而后慢悠悠的:“说吧,送了一副晦暗不明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画给我,还写着救阿可,意欲何为啊?”

闻见味儿,她这才蹭的爬起,趴在案几上,眼睛只顾瞅那美味。

“这是?”

“那侍卫尚在执勤中,一次可以,三番两次未免太惹眼,我本就打算过来问问你,路上碰见,便让他照旧守门去,我亲自去给你弄了些吃的来。”姜煜璟一边说,一边缓缓的将那些菜推到她面前。

“哎呀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殿下。”她一脸感激,饿的忙拿起筷子,不住的往嘴里夹。

“慢点吃,那幅画?”姜煜璟眼神一转。

“殿下恕罪,其实那幅画,真的只是脑子里突然灵感一现画就,你让我自己说,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姜懿绾嘴里包的鼓鼓的。

“那你为何派人送我这儿?”

她一边嚼一边道:“我进宫以来,殿下是为数不多,让人觉得,还算友善的人,而且,我听闻殿下还是挺受宠的,所以么……”

“哦。”姜煜璟尾调轻扬,嘴角暗暗一勾。

“求殿下救救阿可那孩子。那孩子着实可怜,着实冤枉。”姜懿绾眉心蹙着急色。

“此事恐怕有些棘手。”姜煜璟陡然起身,在屋内悠然踱着小步。

盘中一片狼藉,所剩无几,她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儿,放下筷子道:“为何?”

“你当真不知?”他猛然一回头质问。

“知道什么?”

见她果然一脸茫然,于是沉吟片刻后,他转过身将折扇一收:“既然不知,那就没事。”

“啊?!到底知道什么?”她那脸上的刀疤跟着她吃惊的表情,也陡然变大了许多,看着分外吓人。姜煜璟忙别过头。

“蠢材,有些事不知道的好,不说还反问。”姜煜璟将手中折扇一摊,“此事颇为复杂,日后你自知,眼下,我只告诉你,有人想要阿可的命不是一日两日,而你不过只是此番一箭双雕上的另一只雕罢了。阿可不会有事,至于你,若你能表现出一副不在乎一己生死,也要救阿可的样子,想必自然也会平安无事。”

“什么叫我表现出一幅救阿可的样子,我本来就要救阿可好不好?”

“呵,那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此番若真能得救,殿下救命之恩,我日后定当以死相报。”她郑重其事道。

“姑娘还真是见谁都不忘给人许诺点什么。”姜煜璟觉得好笑。

她刚要反驳,门外鹤夜的声音响起:“殿下,该走了。”

姜煜璟立马起身,未做丝毫停留。

……

地牢二层。

腐肉与霉斑交织的恶臭在甬道中发酵,浑浊水汽凝成黑珠从石缝滴落。阿可以肩胛抵着湿滑石壁,脚镣歪在青砖拖出的蜿蜒血痕里。三日来水米未进,自打进来虽未刑罚加身,但连日以来,审讯其他犯事宫人的惨叫声却不绝于耳。

铁栅开合的尖啸刺破死寂。

两个宦官拎着绢帕掩住口鼻,灯笼暖光映出他们眉宇间的嫌恶:“可算轮到这……”话音在触及囚衣下绷直的脊线时倏地哽住,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管。

阿可喉间溢出冷笑,锁链碰撞声惊起暗处鼠群。待攀上首层石阶时,他忽地驻足仰首,久违的天光刺穿睫羽,在凹陷的颧骨投下阴翳……

“哗啦!”

狱丞屈指叩响铁案,玄色官靴却诚实地后退半步。

青瓷碗盏推至案前,水纹漾着七分敬三分惧。

“她无事吧?”阿可指腹划过碗沿金螭纹,这是唯有宗室罪囚才配用的刑具。

狱丞喉结滚动如待斩的囚:“您还惦记那个丑画师?”

“狱丞慎言,她现在可是我主子。”他眉头轻挑,眸子微眯,目光森冷异常。

“是是是,是卑职失言。”冷汗在狱丞后襟晕出,他立马躬身的后退了两步。

“忍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忍不住了?”他轻阖双目,嗓音惫懒。

“这个,依卑职所查,坤安殿那位,此番目标倒还真不是您,而是姜画师。”

半晌,沉默……

忽的,他睁开眼:“既如此,对我用刑吧。”

“这?!”狱丞大惊失色,眼里更多的不是疑惑,是惊惧,是不敢。

“对我用刑,才能显得皇后的目标是我,才能保下姜懿绾。”

“可,可,若是对您用刑,卑职这条命?”

“你放心。”阿可起身拍了拍狱丞的肩。

狱丞惊魂未定的微微低头,抬手用袖,按了按额间的汗滴。

皇帝连日来,谁人都不见,直到狱内阿可被用刑的消息传来,才立即宣姜煜璟见他,姜煜璟带着那副姜懿绾给他的画进殿后更是一夜烛火未熄,直到辰时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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