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又下起了小雪，水合和真义是接近凌晨才回来的，我给她们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冷风光是刮到了脸上就觉得所有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她们两个的鞋袜都湿透，只有水合的状态是不对劲的，真义仍然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我想，应该是水合去问神婆的时候，特意让真义留在外面了，我问水合结果如何，她只是惆怅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真义在接近凌晨的时候一直小声地说着头疼，我们都被声音吵醒了，但是都不知所措，水合就让我拿了点退烧的药去喂给她吃。

我另外从屋外挖了一小捧雪，再用捧过雪的手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水合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来，家里的菜快没有了，她得去买。

“买菜也是要钱的。”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

我无聊地坐在窗口看雪，看着水合举着伞的瘦削身影越走越远，鞋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踩一块塞满了海绵的褥子，然后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最后彻底融入了画作一般的雪景之中。

冬日山愈静，草木无言字凋零，天寒人冷清。

我想起了这首名为冬歌的诗，是在前些天那本和歌集看到的，唯独对这首印象深刻，正好应了此刻的境，我和雨杏轮流为真义更换额头上的毛巾，在雨杏拧水的时候，闲来无事的我就接了好几片雪花放在我的手心把玩，看着在温热的手心化成水，我喜欢看它们融化的过程。

雨杏这一天总想找机会与我搭话，等短暂闲下来，她一脸晦色，没有打理的乌发懒散地散落在肩膀的位置，衬得她有一种既慵懒又温柔的漂亮，她一向是漂亮的，我们如果一起出去，那些爱慕、嫉妒、赞叹的视线很容易黏上我们的后背，紧盯着不放，我不喜欢与她站在一起。

她坐在我的身边，靠着我的肩膀，那一片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打湿。

她说：“如果我消失了，侑山莉会觉得没有关系吗？”

她说：“如果和侑山莉亲近的人造成了我的死亡，你会怎么做？”

“侑山莉会觉得伤心吗？会为我流眼泪吗？”

我反感这样没由来的问题，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你还在讨厌我。”她自顾自地问了，又自己回答。

或许是我当时惊慌失措导致大脑当时空白的缘故，中间她讲的很多我大多数没有听清楚，雨杏说，她希望我能安慰她，哪怕是假话也好。

“侑山莉，和我一起逃跑吧，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我就只记得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徘徊的频率很长。

我不耐烦地指责了她，让她赶紧恢复正常，真的很讨厌。

她凭什么说这些话，我才不会像祖母一样，一辈子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