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04年2月26日 星期二

我觉得,我必须出去找我的生存之道,你知道饥饿的感觉吗?

居酒屋的老板娘说那边缺一个洗碗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了。

小镇的街道白天发出的都是噪音,年轻的人们和孩子们能待在这里的几乎不多了,我是个例外,在我的生活尚未完全遭到侵蚀前,我喜欢逛这里的寺庙,偶尔也会去居酒屋坐坐,老板娘说,后天这里会放一场烟火,不过,相较于烟火绽放时的绚烂,我更倾心那些在普通街道上以廉价颜料在其外观绘就红、紫、黄、蓝等斑斓条纹图案的扎成束烟火,诸如 “中山寺星星下凡”“花合战”“枯芒草” 这般。还有那名为 “鼠花火” 的烟火,一颗颗圈成圆形,静静安放在盒子里。

这些东西,总会无端撩拨我的心弦,再者,还有那些用彩色吹制玻璃雕琢出鲷鱼或花朵图案的玻璃弹珠同样深得我心,于我而言,轻舔这些珠子,实乃难以言表的无上愉悦,吹制玻璃那微微泛着凉意的独特味道,绝非其他事物可与之媲美,小的时候我将其含在口中,为此没少挨母亲责骂,如今,我已然长成一个落魄潦倒之人,或许是幼年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悄然苏醒,我尝出一缕清淡爽朗、略带诗意的气息。

那些透着穷酸之态却又别具美丽的事物,我觉得适合我这样的人。

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颓倾破败的街道了,比起东京冷硬的大路,小巷弄令我融入了它的普通,这里晾晒着的破旧衣物随风摆动,地上满是杂乱的破烂,从敞开处还能窥见内里邋遢的房间,在风雨长久侵蚀转瞬便会堙没于尘土的街道之上,土墙的崩塌、屋舍的斜倾随处可见。

这一片萧索之中,唯有植物,竟透着蓬勃的生气,今天傍晚,隔壁将那盆向着天空热烈绽放的向日葵摆了出来,引得很多上了年纪的妇女都驻足观看,她们尖锐的说笑声音惹得让人心烦,不知为何,就只有她家的四周显得莫名昏暗,原本再往前走就是街角,连往昏暗的二条通道,光线昏暗也是理所当然,其余的人家也一样,这就叫人费解了。

门口点了好几盏灯,宛如沐浴在骤雨下的绚烂亮光,照耀出美不胜收的景致,周遭任何人都抢不走,站在街上看,任由灯泡细长的螺旋光束刺进眼中,隐隐作痛,或是隔着附近镒屋二楼的玻璃窗望向那边的花丛,让我感到兴致盎然,像这样的景致在这个小镇可说是寥寥无几。

那些花肆意妄为地摆在了我院子的门口,它们似乎朝我咧开了笑容。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我只觉得那些花的周围弥漫着青色的烟雾。

随后,就被乂稟太太的敲门声打断了,那位太太是经营水果店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让那位太太特别开心的事情。

让我高兴的是,我意外地获得了3个煮熟的鸡蛋和一个苹果。

今天过得也不是那么糟糕,你说对吧?明天也这样就好了。

现在不过才7点半,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我有点困了。

侑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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