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众人听闻蝎子所言,纷纷侧目望去,只道这双头蛇与蝎子之间梁子颇深,他此番孤身前来,却又不知意欲何为,吵闹的大堂也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此刻王五的面容却是另一番景色。

“喂,我说蝎子,听说这半个月来,你们一直都在追杀这双头蛇,怎么我看他连根毛也没掉啊,你们莫不是出去是游山玩水了吧,哈哈哈!”王五见状讥讽道。

王五对上蝎子,心中实无取胜把握,只因蝎子武功确实高强,手中的一对鬼镰更是神鬼莫测,倘若硬拼,黑虎寨这边怕是要折损不少兄弟,但此刻双头蛇一来,形势豁然开朗。这二人之间仇深似海,一会儿动起手来,必定以命相搏,自己只消坐收渔利便可。想到此处,不禁心下畅快,嘿嘿笑了起来。

蝎子无暇顾及王五的嘲弄,对双头蛇厉声说道:“上次算你走运,在老子手下逃走了,今日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怎么,为了这桩大买卖,连命都不要了吗?”

双头蛇目中寒光隐隐射去,沉声道:“上回失了手,只刺瞎了你一只眼,让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聒噪,不过没有下次了,因为这次,我会割下你的头。”

蝎子听后,勃然大怒,手中鬼镰飞舞旋转,化作两道流光,直向双头蛇激射而去,只见双头蛇不慌不忙,自麻袍下抽出一柄快刀,瞬间迎上了蝎子的鬼镰。

蝎子一众见状,纷纷亮刀杀向双头蛇。双头蛇以一敌多,竟是不落下风。只见他长刀挥舞大开大合,应对漫天飞舞的鬼镰同时,竟还能抽出手杀向其他众人,只一个照面,便有七八人被砍翻在地。

王五正在一旁看的兴起,突然间蝎子手中招式一缓,竟向着他身边退来。

“哎,你俩的恩怨,跟我可是毫不相干,可不要胡乱牵扯哦。”王五轻笑说道。

蝎子见状,急忙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斗不过场上这人,只是双头蛇并非一人,还有一个孪生弟弟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我这只眼睛,就是一时大意,被那个弟弟偷袭所致。此刻我不知他藏匿何处,施展不开手脚,唯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方有胜算,你若还是隔岸观火,到时候我死了,以他们的性子,你黑虎寨一样在劫难逃!”

疤脸男心中微动,表面仍摆出一副泰然之色,说道,“我怎知你这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我又如何相信,你不是故意陷害,想让我对上双头蛇,你自己渔翁得利?”说罢,王五老僧入定,开始闭目养神。

蝎子哼道:“你若不信,尽可以问问冯冲,熊百胆向我告知此事时,他也在场,也正是因此,我那兄弟熊百胆和绣娘妹子,才会命丧双头蛇之手。”

王五微微侧头,一旁冯冲连忙凑近前来,低声道:“蝎子说的不错,这双头蛇的确乃是兄弟二人,哥哥在明处,弟弟在暗处,二人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极难应付。那日我查探熊百胆的伤口,隐约感觉其弟弟的武功或许更在哥哥之上,是以连熊百胆这样的高手,都被他一击重伤。”

蝎子眼见手下弟兄一个个倒下,口吻愈加急迫:“我黄沙寨全盛时期,实力如何你心知肚明,尚且被这双头蛇整得如此凄惨,你若当真觉得以你一人之力可以对抗双头蛇,那我无话可说!”此时蝎子的一众手下皆尽倒地,场内仅剩他一人在苦苦支撑,看这情形,只怕不需要暗处的弟弟出手,蝎子一样难逃一死。

“除掉双头蛇之后,你不许再与我争这桩买卖,若肯答应,我就帮你。”王五淡淡说道。

“好,我答应你!”蝎子咬牙说道。

“痛快!”王五大喝一声,便与蝎子成合围之势,一同夹攻双头蛇。双头蛇见状连忙施展手中长刀,分战二人。眼见强援到来,蝎子一挽颓势,手中鬼镰盘旋激绕,化作两道流光再次向双头蛇缠去。场内三人你来我往,双头蛇以一敌二,仍是不落下风。

一旁冯冲急忙道:“大档头莫慌,小弟这就来助你!”说罢,冯冲便持刀冲入战局。他曾担任黄沙寨二当家,武功自是不可小觑,如今也是只比两位匪首略逊一筹而已,混战中双头蛇以一敌三,不消片刻便开始独力难支。

只见蝎子一对鬼镰猛地一分,竟将双头蛇的单刀锁住,王五找准时机,一刀砍下了双头蛇的右臂。

血柱喷涌而出,双头蛇惨叫一声,向后栽倒,王五长刀高举,正要砍下他头颅,冯冲突然大喝一声:“当心身后!”

王五一惊,刀锋急转,猛向身后劈去,一刀劈落却是空空如也,便知上当,正要回头,突然间心口一痛,只见半截刀刃已然自胸前透体而出。

王五艰难转头,却见冯冲手握刀柄,在其耳畔轻笑说道:“双头蛇是有个弟弟,但上回我和蝎子大哥围剿他的时候,已经被我们收拾掉了,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接管你的黑虎寨的。”

王五眼睛瞪得滚圆,灼热的目光直欲喷出火来,涩声道:“你……这个……叛徒!”冯冲嘴角挂满了轻蔑:“你错了,我冯冲从来都不是叛徒,而是黄沙寨永远的二当家!”唰的一声抽出刀刃,退到蝎子一旁。

王五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一旁的双头蛇,也因断臂之痛,兀自在一旁哀嚎不止,口中不停大喊着“救我!救我!”

蝎子迈步上前,冷哼道:“你弟弟早就死了,还盼着谁能来救你?”说罢,一刀便结果了双头蛇。然而在场谁都没有注意到,双头蛇已经死寂的目光,没有看向旁人,而是紧紧盯着那满身锁链的赤足少女。

“黑虎寨的兄弟,你们的老大已经被我杀了,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哪个想要报仇的,我蝎子全都接着,或者,加入我黄沙寨,咱们一起发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路怎么走,随你们自己选!”蝎子眼神凌厉,逼视着黑虎寨众人,目光扫过之处,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凡举山匪盗贼之流,皆是自私自利,黑虎寨匪首伏诛,又有几人会真正为其愤恨痛心?只是事发突然,黑虎寨众人反应不及,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这时,一旁的冯冲走上前来,一刀斩下王五的头颅,举过头顶,转身面向众人,大声说道:“黑虎寨的兄弟们听着,黑虎寨与黄沙寨本就情同手足,合寨是众望所归,可这王五却逆势而为,处处搬弄是非,弄得大家离心离德,得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现下王五不在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手足相残呢?”

说罢,单膝跪向蝎子,双手捧起王五的头颅,高声道:“小弟冯冲,拜见蝎子大当家!”

黑虎寨众人见状,也学着冯冲的模样,纷纷跪下身来,齐声道:“拜见蝎子大当家!”

蝎子听闻大喜,快步上前扶起冯冲,说道:“哈哈,冯兄弟客气了,多亏兄弟的计谋,我不仅得报大仇,还兼并了黑虎寨,甚至连这一桩天大的买卖,也被我收入囊中,兄弟为我立此大功,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不必区分上下,一同掌管黄沙寨!”

冯冲说道:“当家的谬赞了,小弟可是愧不敢当,不过说到那桩买卖,小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说罢,冯冲便朝身后招呼一声,顿时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押解上来。

被绑之人,正是那年轻的贵公子,方才混乱之中,那公子本想趁乱逃走,突然身旁窜出三五个壮汉将他摁住,不由分说便捆成粽子一般。

冯冲拽住贵公子,扔到蝎子面前,说道:“当家的方才浴血奋战,这小子不去瞻仰您的雄伟英姿,却是想抹油开溜,还好小弟留了个心眼,一直盯着他,不然,咱这一趟买卖可是亏了本咯。”

蝎子大笑几声,说道:“冯兄弟果然心思细腻,此番又立了一功!”说罢,蝎子走到贵公子身前,说道:“宋公子怎地如此焦急,你我可是还要促膝谈心的呀。”

贵公子心念转动,暗道:“此人为何称呼我为宋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

念及至此,贵公子说道:“我与各位素不相识,不知各位这是何意?”

蝎子轻笑道:“我们不过是这小地方的无名之人,宋公子人中龙凤,又如何会认得我们?众家兄弟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日里性命相搏,才得以在这乱世中堪堪立身,日子实在艰苦,素闻公子慷慨高义,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大家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贵公子冷哼一声,道:“不必拐弯抹角,什么行个方便,绑架勒索便是绑架勒索,不过眼下我身上一无钱财,二无珍宝,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蝎子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还真是爱说笑,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比性命更贵重的呢?令尊宋仁轩生意通四海,兄弟们好生向往,此番不过是想请公子修书一封,告知令尊大人咱兄弟们的窘况,请他老人家一定慷慨解囊,这样,咱们也好护送公子安然回家不是?”

原来这些盗匪汇聚于此,目的正是当今天下首富宋仁轩的大公子——宋仲俊。那日双头蛇、熊百胆和绣娘三人,一同劫下赵生,逼问他主子宋仲俊的所在,赵生生性精明,心知只消说了实话,他自己便再无利用价值,即刻会被灭口,是以隐去了真实地点江宁,随口编造了相距不远的扬州,意图拖延时间等待脱身良机。岂料后来异变陡生,熊百胆与绣娘合力偷袭双头蛇,最后却被双双反杀,绣娘临死反扑,虽未杀死双头蛇,却将那赵生杀死,中断了唯一寻找宋仲俊的线索。无奈之下,双头蛇只好依照先前所说的扬州路线展开计划,扬长而去。却不知熊百胆虽遭受致命重创,却强撑着一口气回到黄沙寨,将此间发生之事尽数告知,方才力竭而亡。

之后蝎子愤起追杀,与双头蛇大战一场,最终,山寨的好手死伤殆尽,双头蛇的弟弟也被乱刀砍死,算的上是两败俱伤。

蝎子眼看一手创立的黄沙寨即将崩析,心中悲痛不已,一旁冯冲却突发奇想,黑虎寨与黄沙寨向来势同水火,若利用宋仲俊的消息将其引来,用以对付双头蛇,他黄沙寨或可一举除却两大强敌。念及此处,他二人连夜商讨计策,又反复的推演完善,直至天衣无缝,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二人万万想不到,眼前的贵公子,绝非他们心心念念的宋仲俊,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此人的穿着打扮,体貌特征都与那宋仲俊十分相似,加之时间地点尽皆吻合,众强盗见了,自然不疑有他,坚信此人便是宋仲俊。

贵公子本就七窍玲珑,几句对答,便知对方错将自己认作是天下首富,宋仁轩的儿子了。虽不知是何缘由,才有此误会,可若是将真实身份告知,这些亡命徒却是不知会做出何事。索性将错就错,见招拆招。

“是否我写信筹来了赎金,你们就会放了我?”贵公子问道。

蝎子笑道:“我与公子无冤无仇,此番只为谋财,绝不害命,再说令尊手眼通天,咱岂敢耍手段?公子放心就是。”

贵公子摇头说道:“空口无凭,就算到时你们反悔,我却没有什么办法。”

蝎子收敛笑容,沉声道:“公子不愿意,我们只好自己写,只需从你身上拿个物件作证即可,若是再削个耳朵,剁根手指送过去,相信令尊,定会认得出来。”

贵公子眉眼一斜,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蝎子面色一怔,刚才那番话不过是略微恐吓,万不得已,蝎子自是不想惹上宋家这尊大敌,本以为对付这位富家纨绔,稍显手段便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执拗。可狠话一出,自是不能露怯,淡淡一笑,说道:“公子此时不愿配合,便请到我的寨中去好好思量思量。”

众人正要起身出门,冯冲上前问道:“当家的,这几个人如何处置?”

冯冲目光瞥向店内的老掌柜、店小二、以及被铁链锁住的少女三人。

蝎子摆摆手,朝冯冲说道:“不留活口。”

“且慢!”冯冲正要动手,却听贵公子一声喝停,道:“这与他们三人有何干系?”

蝎子撇撇嘴,满脸不屑道:“不过杀个把人,能有什么干系缘由?”

贵公子转头看向三人,老掌柜兀自抱着昏迷不醒的店小二,躲在一旁不住地哭泣,那少女却是面无表情,呆立场中,显然已是惊吓过度。

贵公子心中不忍,无奈说道:“放过他们三人,我便答应你写信筹措赎金。”

蝎子闻言大喜,道:“宋公子竟是有着一副菩萨心肠?既然公子开口,咱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

说罢,便命人自柜台取来纸笔,摆在了贵公子面前。

那公子自知凶多吉少,便想在这临死之际,多救下几个无辜之人也好,旋即执笔疾书,不消半刻,书信便已写好。蝎子接过信笺,正暗自得意,突然腹中一阵绞痛,踉跄跌在地上,冷汗直流。

周围冯冲等人,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均是一脸痛苦,倒地不起。

“哈哈,爹,你还说这些绿林强盗有多么厉害,我看全都是一帮草莽匹夫,酒囊饭袋罢了,咱们略施小计,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之前还昏迷不醒店小二,此刻却是神采奕奕,大笑着走上前来,单手拎起蝎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刚才很嚣张啊,竟还想砍死小爷?他奶奶的,你先给小爷死一边去吧!”说罢,店小二大手一甩,蝎子立时便如旋转的陀螺,一路撞翻桌椅板凳,顿时撞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呸,什么黑猫寨黄虫寨,都他娘的臭狗屁!只可惜那光头死的早,要不就凭他摔小爷那一下,小爷非生生折磨死他不可!”适才手无缚鸡之力的店小二,此刻摔人的手法和力道,竟丝毫不在方才那王五之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蝎子踉跄起身,强撑着颤巍巍的身子,气喘吁吁道:“你……你给我们下毒!”

那店小二脸色微变,道:“顶着麻骨散的药力还能站起身来说话,你倒还算有些本事。”

原来方才的饭菜里,已然被这店小二做了手脚,此刻药力发作,片刻前还飞扬跋扈的强盗,立时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蝎子挣扎着起身,奈何浑身酸软无力,站到一半便跌跌撞撞地倒下。突然寒光一闪,蝎子只觉脖颈一凉,人头顿时滚落在地。

店小二舔了舔刀尖鲜血,啐了一口,说道:“这么死便宜你了!”这一刀恍若晴天霹雳,包括冯冲在内,众人皆是悚然惊悸,大堂内一时间噤若寒蝉。

店小二不去理会地上的一众盗贼,却是转过身来,将刀架在贵公子的肩膀之上,冷声说道:“轮到你了。”

贵公子并未动过酒菜,自然尚未中毒。他挺起身子,摇头长叹,说道:“可笑方才我还在担心你们,原来你二人才是这里面最阴险毒辣的。”

“宋公子此言差矣。”

此时老掌柜一改维诺姿态,不紧不慢走上前来,说道:“当今世道,贼寇横行,我父子二人若当真安分守己的在此开店,或许早就成了这些贼寇的刀下亡魂了。”

说话间,老掌柜躬下身子,却是解开了贵公子身上所缚的绳子。

那公子被缚的浑身酸麻,面色却依旧从容,对老掌柜嗤之以鼻道:“掌柜所言,好似你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都是迫于无奈之举。看来门匾上所言的‘徒云’之志,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

老掌柜朝向门匾一指,坦然说道:“老夫之志,确实写在门匾之上,不过公子却是误会了其中之意。”

“爹,何必与他废话,让我先砍他两根手指,瞧他还硬不硬气!”店小二抄起长刀,作势便要朝那贵公子砍去。

老掌柜摆了摆手,说道:“宋公子出身名门望族,又兼具扬州才子的高雅之风,岂可无礼相待?你且退下。”

老掌柜走向一旁,拉开张凳子坐下,冲着贵公子比了个请的手势。那贵公子也不生怯,大步跃过店小二,坐到老掌柜的对面,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老掌柜微露欣赏之色,说道:“天道平分,与善徒云,贤而饿死,盗且聚群。凭着宋家偌大的家业,如此现实的道理,公子应当比我更懂才是。”

贵公子不置可否,摇头说道:“伯夷和叔齐乃是高义之士,因国家灭亡,耻于吃新朝的粮食,自愿绝食而死,后人感叹天道不公,善人短命,才有了上述的四句评述。老掌柜以此二人作比,未免太恬不知耻了。”

老掌柜轻轻摇头,道:“公子饱读诗书,于道理看的如此明白,表面似有读书人的风骨,骨子里还不是浑身铜臭,又有什么资格,评判老夫呢?”

贵公子微笑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从未评判过他人,老掌柜不必如此急躁。”

听得贵公子的冷嘲热讽,老掌柜一笑置之,却是浑不在意。一旁店小二却是怒斥道:“一个将死之人,还这般伶牙俐齿,看来你是嫌命长了,小爷先剁你两根手指头,看你嘴巴还硬不硬!”

贵公子眉宇间正气不减,凛然正色道:“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当有不屈之心。事已至此,在下无话可说,可你若是想凭着区区一把刀,便让在下卑躬屈膝,那却是妄想。”

几经变故,场内莫不是阴谋诡计,便是背信弃义,那贵公子素来光明磊落,胸襟坦荡,此刻自是万分鄙夷,不屑再与之多费口舌,索性将心一横,垂目不语。

店小二气愤扬手,正要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忽然自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今天可真是看足了一场好戏,不过你可别真伤了他,不然我可是会挨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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