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陈凝身边的云安润也是微微的皱眉,奇怪于姐姐的反常,眼见得场面有些僵住了,于是赶忙起身打圆场道“怎可劳烦姐姐亲自送上来,该是我下去拿的。”说着便几步走到了云安晴的面前,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盒子。
谁知云安晴却并不放手,仿佛并未察觉气氛的凝滞,也看不到弟弟疑惑不解的眼神一般,朗声一笑道“月璃公主既然好奇,那便给您看看也是无妨。”说着便又转头到了陈翡的面前,云安润没拦住她,也跟着到了近前,向着陈翡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目光。
陈翡并不在意,冲云安润微笑着微微摇头表示无碍,这才起身笑道“那便烦劳贵使让我开开眼界吧。”
只见云安晴依旧笑的坦荡,缓慢的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整块红木被掉成了田子的形状,四个口中分别放着几样屿域所产的果脯点心,并无任何的异常,云安晴笑着向陈翡道“公主可要尝尝?”
陈翡闻言挑眉一笑,摇摇头道“我素来不喜甜食,还是多谢贵使好意了。”
云安晴啧啧叹道“那真是可惜了,我相公的手艺很好,安润就很喜欢。”说着便缓缓阖上了盒盖,众人见无异状便以为只是屿域使臣不通礼节,稍稍放松下来,然而却只有陈昭的眉头一皱,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装着飞刀的腰带,方才他似乎看到了盒子盖起的一瞬间,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果然,变故生于一夕之间,云安晴手中的盒子盖上的一瞬间,便似乎触动了机关,密密麻麻闪着蓝色幽光的牛毛细针像是雨点一般瞬间喷射而出,道道直逼陈翡的面门!
“姐姐小心!”陈翡身旁的萧瑶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将姐姐向自己的方向拉倒过来,避过了大半的细针,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被陈昭几乎是同时出手飞过来的飞刀拦下,只几声细微的“叮当”之声响过,刀与针便一齐落到了地上。
眼见得偷袭不成,马上便被制住了的云安晴的几个侍卫却同时发难,口中鼓动几下便有细管自几人口中探出,几人同时吹出一口气吹出,便又有幽蓝的牛毛细针向楚楚的方向射去。不等其他人施救,楚楚冷哼一声,单手一扬便将她身前的桌案竖着立于自己的身前,挡住了所有的暗器。
两次暗算皆被挡住,侍从也被打晕了,云安晴狠狠的一咬牙,拔出了藏于袖中的一枚匕首,自身后制住了她不知所措的嫡亲弟弟云安润,抵住他的脖子,威胁着众人不敢上前来抓她,口中狠狠的道“都不许动!”
“放开安润!”陈凝疾声呵斥,心中焦急却碍于夫君颈上雪亮的刀尖不敢寸进。
云安润被这样的变故所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小一直对自己无比疼爱的姐姐做出行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现在还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的妻子,像是做了场可怕的噩梦,云安润怔怔的道“姐姐,你在干什么?你...你怎么了?”
云安晴持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犹疑之色,楚楚见状眼神暗了暗,她负手向前,声音沉沉满是帝王的威严,开口道“你已无路可退,放开安润跪地伏法,我便饶你一命。”
云安晴闻言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沉声道“放我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便放了安润。”
陈昭闻言沉声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去哪里?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伏法便了!”
云安晴不发一语似是在默默思量,面上的颜色青白变换显然是心内挣扎。
“姐姐!你怎能做这样的事?!”云安润此时才算是反应过来,痛心疾首又焦急万分的道“你竟无缘无故刺杀城主?你我同出屿域,你就算不想着我,难道也不顾屿域的族人了吗?姐姐!你快快认罪啊!”
谁知这番话确实让云安晴的身体一震,像是触到了她心中某一个点一般,又立马强硬了起来,她手上的动作一紧,尖利的刀刃已然划开了云安润颈间的皮肤,一道鲜红的血线蜿蜒而下,应在云安晴洁白的衣襟上,让人触目惊心,她怒吼道“少废话,放我离开!”说着便胁迫着云安润,小心的防备着眼前的众人,一步步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移动。
“别伤害安润!”陈凝焦急的向着他们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说着有些祈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楚楚自是不愿放虎归山,但又不可能看着女儿的夫君命丧于此,一时间紧蹙了眉头心中不悦,莫非真要受人威胁?忽然间楚楚眼见得云安晴背后悄无声息的闪出一个人影,待看清楚后,楚楚心中一喜,然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假意妥协的开口,吸引着她的注意“你与安润本是同胞姐弟,我信你也不会手足相残,放你走到也无不可,只要你说出为何要行刺,说出缘由我便放你远走高飞。”
云安晴倒是没想到城主会说出此番话,顿时有些错愕,就连手中的刀都不自觉的微微一松,楚楚见状心中暗道。正是时候!
“啊!”说时迟那时快,云安晴蓦的一声惊天的惨叫,众人只见是一道秋水般的刀光迅疾的划过他的手腕,她持刀的右手便已离体而去,鲜血如虹般的喷溅而出,在她痛苦倒地的瞬间,备受刺激的云安润也脱力一般的软倒在地,被疾奔而来的陈凝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韩纪冷冷的收了手中的刀,才拱手向已到近前的楚楚一礼道“参见姨母。”话音落,目光却不由的投向了立于楚楚身旁的陈昀。
见云安晴已然被侍卫拿下,失了手掌光秃秃的手腕也已经被止了血,一时半刻是死不了了,安润也被扶着下去休息了,楚楚这才拍拍韩纪的肩膀,欣慰的道“好孩子,多年不见武艺又精进了。”
韩纪一向冷若冰霜的面上,便因着楚楚的这一句话绽开了一个真心的笑,面上也带了像是正常的晚辈见了长辈该有的濡慕之情,笑的竟有些腼腆的道“多谢姨母夸奖。”又十分熟稔亲密的和陈昭等人打招呼,本就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即使现在贵为一城之主,他们之间却也没有因此生了半点的生疏...只除了陈昀...
眼见得陈昀站的离他远远的,只皱着眉低头凝神看着地上被制伏了的云安晴,韩纪的眸中闪过一丝的黯然,试探着开口道“昀儿,好久...”
“母亲,这个人不对劲!”还不等韩纪的话说完,陈昀便急急的向楚楚开口道,韩纪的眼神一暗,默默的吞下了未尽的话语,而同时入腹的还有他喉头的苦涩。
陈昀此言一出便引了众人的注意,一齐看向倒在地上的云安晴,只见她的面上一片苍白,嘴唇却是吓人的乌青之色,显然是中毒所致。陈翡赶忙上前搭脉,然而凝神半晌,却是无奈的摇头起身道“毒入心窍,无法了。”
陈昀的眉头皱的更紧,厉声诘问道“快说!为何要刺杀我母亲!”他想趁着这人还活着搞清楚此事的因由。
云安晴目光涣散,呼吸越来越急促,众人具是心灰,本以为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没想到濒死之际云安晴却忽然睁大眼睛看向陈凝,十分艰难的开口道“少城主...小人...小人有辱使命...”抛下了这样的惊天之语,云安晴便一命呜呼了,而她的几名侍从,竟也在同时没了气息,众人震惊之中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陈凝。
陈凝被这话惊住了,但立马便回过神来,额上瞬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重重的跪地向自己的母亲分辨道“母亲明鉴!是此贼人包藏祸心,嫁祸女儿!”
陈昀亦是急道“母亲,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萧瑶沉吟道“不可听信这贼人的一面之词,怕是挑拨之语,姨母,此时还需查清楚才好。”
眼见得众人具都为陈凝分辨起来,楚楚无力道“好了,我又说什么了吗?”于是众人便又止了话头,楚楚无奈的摇摇头,亲手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陈凝,安抚的道“安心,母亲知道的,这样卑劣的事,必不是你指使的,怕是有人想借此生事,挑拨你我母女二人的关系。”
陈凝的心被母亲毫无保留的信任温暖着,感动间忍不住含泪唤道“母亲。”
楚楚微微一笑,如同当年自己的母亲给与她的拥抱一般,将自己的女儿揽进了怀中,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脊背,温柔的道“好了,你也是这个年岁的人了,还能被这点小事吓哭了,太丢人了。”哪里就是吓哭的,陈凝忍不住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擦自己的眼泪。
眼前温情的一幕使人安下心来,于是萧瑶疑惑的道“奇了怪了,屿域一向安分的很,这次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诬陷少城主?”
陈婳此时忽然开口问道“瑶姐姐,此次巡视边境,你可有巡到屿域的族地?”
萧瑶摇摇头回答道“并未,屿域位在极北,此次只巡了东境与南境便匆匆赶回来了,婳儿,你的意思是他们族中有变?”
正此时,一直默默无言的韩纪亦开口道“极北之地吗?说起来,两年前玄虎的极北之地,冰原郡亦发生了兵变,但被我下令镇压了,说起来冰原郡亦是一向安分,那次的叛乱也是令我很是费解。”
楚楚闻言沉吟片刻,喃喃道“极北,根源在于极北,但极北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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