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元皇花与文宸月意外坠入这方异世。
清醒时,穿透胸背的伤口灼痛如焚,幸有悬壶济世四十载的李愈安大夫采药路过,救走二人。
这位年近古稀鬓角花白的老者立于院中古槐树下,向二人讲述此界秘辛:三百年前灵塔真人以身镇妖,此后绝地天通,灵脉枯竭,修仙宗门闭山隐世,残存的修真者多成为世家客卿。偶有妖魔鬼怪现世,必会引起腥风血雨。
令他们惊异的是,此方天地间稀薄的灵气竟能与他们体内原本的灵力交融,让自身濒临溃散的魂魄与□□在灵气的浸润下逐渐凝实,此前感受到的灼痛并非生命在流逝,而是伤口愈合的征兆。
元皇花与文宸月在药庐檐下对坐整夜,最终做了在此世安身的决定。
李愈安发妻早逝膝下无子,将毕生医术倾囊相授与元皇花后,在某个白露沾衣的清晨,倚着药庐门扉与世长辞。
二人为李愈安处理完后事,便踏上了云游四海的旅途。循着医札的记录,首个目的地便是这溪竹县。
溪竹县地处太朝南海之滨瑶光府,临近碧波万顷的浩瀚海洋,背靠绵延数里的翠绿竹林。
在李愈安行医所写下的见闻中,这座以海产和竹编工艺闻名的大县本该有繁华的贸易,本该是享乐的福地,元皇花与文宸月来此,了解到的却是贪官枉法,鬼怪食人。
然后便是现在,知县魏知远当庭定罪,食人案并非恶鬼所为,而是斗兽场老板周乌怀有歹心放出狮子食人,谋害无辜性命。
白日元皇花为商贩解围,商贩承诺待元皇花今日义诊结束便引路往驿站报名百花大会。二人分道而行,元皇花在茶楼行诊,文宸月则去往斗兽场。
见有无关人士欲入现场,守门衙役横刀阻拦,王励远远看见是元公子眷侣前来,忙出声喝止,邀文宸月来到案发地点。
文宸月灵力探过兽笼铁栏,斗兽场内腥风扑面,一头已被处死的雄狮伏在血泊中,金毛间隐约可见半具人身。
“寅时伙夫来喂食发现的。”王励用刀鞘点了点散落满地的账本碎纸:“蹊跷的是,临死时周老板紧攥着狮笼钥匙和一枚铜钱。”
“昨夜可有人来过?”文宸月玄纱转向缩在角落满脸呆滞的伙夫。
“只、只有给周老板送夜宵的仆人。”伙夫突然抱住头惨叫:“不对不对!子时还听到周老板在库房和人争吵说着‘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文宸月倏然收拢掌心,捉住一缕残留在衣袖碎片上的灵气,与食人案的腐浊气息截然不同,倒像是……刻意抹去痕迹的遁术残留。
再仔细追溯,这股逃逸的灵气已往城北方向窜去。
“你们可曾听周老板提起什么玉佩?”言罢文宸月又啧了一声,原是伙夫已在刚才的问话后吓晕过去。
王励接道:“我已遣人查访周宅,文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文宸月道:“狮笼紧锁,钥匙却被周老板紧握在手中,难道是周老板主动将自己锁入笼内,以身饲狮吗?”
“这正是本案奇怪之处,伙夫口供和碎衣碎纸证明周老板死前与人有过冲突,地上拖拽的血迹更能证明周老板被他人所害。”王励压低嗓音:“只怕知县断案心切,将食人之祸嫁于周老板和这狮子之上……”
“城北是通往何处?”文宸月却突然发问,王励不解,但也如实回答:“城北是魏知县的避暑山庄,往东是本县驿站,再往北十里……”
话音未落,王励只觉疾风掠过脸颊,眼复清明时,文宸月已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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