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她还是很在意的——以致于我半夜起来时瞥见隔壁房间透进来的烛光时,人都是懵的。
等到我好奇地轻轻推开门后就看见一个穿得身白的,还散着一头黑发的人在我眼前时,魂都差点被吓飞!
结果这个始作俑者还非常过分地转过来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不是你吓的。”我颇为怨念地看着他,朝他做了个嘴型。
就在房里敞开的窗前,桌上亮着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大师姐柔和的侧脸,她正提着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我轻轻走过去,眯起眼睛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字,至少四五行。
二师兄也随即轻轻地凑了过来。
“你们干嘛呢?”大师姐不禁地勾起了嘴角,转头看了过来,“这么晚了,不睡觉啊?”
“我还想问师姐你做什么呢!”我轻轻地笑道,“大半夜的我看到你这儿还有光。”
大师姐笑了笑,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来看看就知道了呀。”
我凑上去一看,方知道她写的是她今日所说的,店家盗金钥匙的分析:
赵老板——住店多日未出问题,防备之心↓
时间节点:三联擂台,人多且鱼龙混杂——店家动手,不可能有人能怀疑到他们头上
出事后——店里人员神色有异,跟官差说话时表情不自然
这三行字的笔触都很坚定,与第四行小字的感觉差异挺大——
“我不过随口一提,那公子哥那么激动破门而入,值得怀疑。”
“我也觉得挺可疑的。”我思索了片刻,赞同地。
“嗯,快睡觉吧。”大师姐柔声地说着,开始收拾起桌面来,她收起了纸笔后,回头抬眼看了看二师兄:“你不睡么?站着好久了,我看着也好累喔。”
“我……”二师兄刚想回应什么,忽地就察觉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拉开房门看了一眼——下一刻随着一道白光划过,他提着出鞘的君玉剑直追了出去!
我见状马上过去看了眼:楼道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紧接着的就是二师兄紧追过去的白色身影,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这些人。”大师姐收拾好了桌面后,烧水沏开了一壶茶,坐到了床沿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下。”
我无比赞同,心里更加怀疑这家客栈是不是有鬼了。
“坐呀,站着干什么?就算睡不着也别累着自己。”大师姐说。
“嗯,好。”
“我给你开窗透透气吧?听师兄说你喜欢看星星。”大师姐说罢,起身就去开窗,温柔的声线顷刻间流露出了些许失落,“可惜了,今晚没有星星。”
“嗯,没关系啦,也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好的天气的。”
“对呀,但还是希望好天气能快些到来的。”大师姐笑道。
没过多久,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咚”地一下,二师兄把一个人打包甩了进来——
“哥、哥,饶命啊!”那人还没怎么喊,二师兄就一剑横他脖子上,冷冰冰地让他别吵。
随即那人只能一口气憋了回去。
二师兄把房门锁上后,就拖着那人走到我们面前。
然而,正当我们睁大着眼睛满目期待地等着他交代点什么的时候,他却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整个人就倒在了床上,给我们表演了一个当场秒睡。
我:“……”
大师姐:“……”
被绑进来的人:“……”
“这……某种方面上也挺厉害的。”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不禁地说了句,同时看了看瞬间趴倒在床上的二师兄,再看了看被他绑进来的人,最后满心茫然地望向了大师姐。
“是吧,都怪这些人,看把人给累的。”大师姐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到了那也是满目迷茫的人质身上——她只抬手往他后脑勺一劈,就把人劈晕了。
最终,她牵过麻绳一头,捆在了床柱上,“睡觉吧,明天再说。”
说罢,她吹熄了烛火。
第二日的清晨,我是被巨大的摔门声惊醒的,虽然期间有过细细碎碎的话语声,但都比不过那“哐”的一声巨响,差点把我灵魂都给吓出窍了。
我呆滞地坐起身来,终于回想过来刚刚的话语声——其实是争吵吧?
那应是卜渊的声音,带着些愤恨:
“你以为人的心有多廉价?”
“对不起……”
“哼……为什么要道歉?”
“……”
“其实你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吧,只不过看我难过了而已?”
“……”
随即便是狠狠的摔门声,待我回过神来后,只见二师兄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痕。
“靠,你俩大清早的打架?”五师兄看起来也是被这巨大动静吓醒了,顶着乱糟糟的一头蓬松头发,满目迷茫地从床上起来。
“没有。”二师兄摇了摇头,我却瞥见了他白皙的指节上除却擦拭下来的鲜红血迹外,还多出了一抹淤青,“是我不好。”
“……”五师兄顿时一阵无语。
“虽然看起来不合时宜,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时,隔壁房间的三师兄只披了松松垮垮的睡衣便走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副慵懒的腔调。
下一刻,一阵银光在晨光下一闪,只见他指上多了一把细细长长的小刀,刀锋锋利得直闪银芒。
“卜阁主枕头底下发现的。”他补充了句,随后看向二师兄,“你说,是什么意思?”
二师兄:“……防身吧。”
三师兄:“嘶……这、行吧……没事了,槽点多到我都不想槽了,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二师兄伸手拿过三师兄手里的小刀,要拿着放回去。
看着他勉强直走的背影,三师兄皱了皱眉,朝着说了句:“你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回应他的是一贯清清冷冷的声线。
“李云鹤,大早上的别上火。”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大师姐的声音,还带着点刚苏醒后的沙哑,但听起来仍是无比温柔,“我们这儿可还有个‘贵客’得招待一下呢。”
她说完后,我们这才把目光落到了被捆在床头的“人质”上,他应也被摔门声惊醒了,此刻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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