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水龙宫一直以来便是赫赫有名的武林正派,侠义之名远播,现任宫主洛墨更是年少有为,常常相助不平之事,而且相貌俊秀、谈吐高雅的他也深得附近的老百姓喜爱。
洛宫主武学造诣之高,一式折扇飞旋的独门武学“水龙吟”,破敌数以百计,积累了极高的名望,方圆百里名门子弟都尊敬于他。
海心银蛟塘,虽名气不如水龙宫,但里面也尽是仗义之辈,掌门莫瑕以一套蛟龙剑法独步天下,周围一众正派子弟,无人不服。
两派关系紧密,属于盟友。在洛墨爱妻故去后,莫瑕念及洛家年幼的独子缺乏陪伴,也偶尔会过来教授一些功法。
莫瑕曾跟洛墨的独子说过,自己是洛墨的结拜义妹,可以称自己为“姑姑”。
相比起罗韵城附近的一众武林正派,数目虽多,当中关系却错综复杂,自那日罗韵城被魔教攻破出事,便可见得他们像一盘散沙。
所以,武林盟主一位,由具有威信、号召力,以及牢固的盟友关系的洛墨担任,最为符合大众期望。
而之后的罗韵城周遭环境,也因为洛墨这位武林盟主的带领整顿,变得好起来了,夜里再无魔教突袭,山道上没有劫货强盗,甚至因为洛墨组织的几次对魔教的反攻,使得魔教元气大伤,换得罗韵城中的安宁。
待到接替赵县令的官员赴任的日子,也是为故去赵县令发丧之日,与那日被魔教所害的人们一同,满城飘起了白花纸钱,葬歌迭起。
洛墨安排了保卫巡逻的人手后,一身白衣伫立在城楼之上,放眼望去,眼里的是整座悲痛的城市,耳畔传来的是阵阵悲戚的哀歌。
他对身旁的莫瑕说,他再也不愿看到百姓们这般悲伤的模样。
“愿河清海晏,荡尽恶孽,百姓安宁。”
——在第一次召开的武林会盟中,洛墨举扇起誓。
……
说起洛墨这个名字——这位武林盟主,是正派子弟们的向往与希望,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就有了安全的保障,他在位的期间内,众武林正派士气一度高涨。
只可惜,好景不长。
魔教虽一直忌惮洛墨,几乎无人与他正面交手时能抵住那式水龙吟的威力。
但也正因如此,魔教也一直在筹划着一场能把这位武林盟主除去的阴谋。
经过数年层层缜密的谋划算计,他们最终成功了。
那天,魔教在雪山之上设了个局,引莫瑕率领的一众银蛟塘中人到山上。
莫瑕与魔教周旋了许久后,洛墨率领的一众正派弟子到达——他虽很快就察觉到了山上的布置不妥,却在他刚叫停众人下山之际,魔教沥尽心血布好的噬魂阵法启动了,而他正处于阵法核心!
洛墨反应极快地马上运功将自身抽离此处,但内功深厚的他只此片刻间,便被噬魂阵造成严重内伤。
他本还想与追来的魔教中人搏斗,但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幸运的是在魔教的刀刃袭来之际,一阵宛若游龙般的银白剑光飞旋而至,那是他最牢靠的盟友莫瑕。
“你们先走。”莫瑕手里挥动着蜿蜒的蛟龙剑,剑光随着她灵动利落的身法跃动在雪林之中。
最后,在莫瑕的掩护之下,正派弟子带着他成功撤离雪山。
但他们远远无法估测魔教到底在这雪山之上设了多少阵法。
只知道那日之后,莫瑕失去了音讯。
“联盟中不乏有熟识阵法的人才,他们找到了破解噬魂阵的办法,也请了医师为他医治。”洛书跟我们说起了当年洛墨中了噬魂阵后的情况。
“一样的治疗方法,挨着他的也中了阵的同僚,休养几个月就没有大碍,只有他仿佛落下了病根,受不得寒,许多医师也都束手无策。”洛书平静地说着,“他背后有很多像剑伤一样的疤痕,休养几个月好了不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那些疤痕里边,有些灰蓝的痕迹,在他下山后就有了。”
“那是什么?”大师兄问。
“我不知道。”不想,洛书摇了摇头,“医师也不知道,只是能确认的是,同样被噬魂阵所伤的同僚完全没有这个现象。他背后的灰蓝痕迹一开始还很浅,后来越来越明显,人也越来越受不得寒。”
大师兄:“……”
“我也不知道当时那些魔教的人怎么突破包围进来屋里,他们对他使的招法带着寒气,他们只打了一会儿。他打跑了他们,但没有了追上去的力气。”洛书的眼眸里一片黯然,“过了几天,他就晕倒在家里,再也没起来。”
许是因为他说这番话的神情透露出了几分伤感,就连大师兄也有那么一瞬间伸出了想要安慰手——却又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默然地收了回去。
洛书察觉到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起身道是喝点水去了。
之后关于那位武林盟主的种种片段故事,还是龙塘冰宫的人告诉我们的。
关于水龙宫以前是多么出名、多么令正派人士向往;关于水龙宫的绝学多么厉害,舞起来像蛟龙出海,而洛盟主那一手水龙吟耍起来有多么优雅好看;关于水龙宫和银蛟塘在失去洛墨和莫瑕后,如何被魔教一步步谋划直到崩溃;关于龙塘冰宫的名字来历和对于洛书影响极深的两个门派;
关于,洛书创立龙塘冰宫时立下“平生绝不与魔教为伍”的一句誓言……
“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洛书喝了水回来后,对大师兄说,“我研究了很多年,本来想的是噬魂阵对于本身内功深厚的人伤害极大,但我试过捉来一个魔教高手入阵,直到他死去,他背后也没有那些痕迹。”
“呃,功力未够?”大师兄试着去接了句话。
“我觉得不是,这些痕迹应与入阵者本身有关。”洛书笑了笑,“我捉来的那个人,还是个魔教掌门。”
“……”大师兄遂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没法和一个变态说话。”
“让我看下吧,你脖子后面。”洛书对大师兄的评价不甚在意,反是目光关切地又请求了一句。
随后,大师兄想了想,还是稍稍侧过了身去,抬手撩起了脑后的长发。
一时间,不止洛书,就连我和二师兄都忍不住好奇似地凑了过去看——
那本应该是只有一两道剑伤疤痕,自西雪岭噬魂阵事件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所以疤痕消失也并不奇怪。
但是,剑伤痕消失后的后颈上,竟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道道奇怪的浅金色印记,形状有些像……鳞片?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洛书直接伸手就把大师兄的衣服往下拉,还未等二师兄一把抽出君玉剑准备砍人,我就被大师兄突然露出的一小片背部吸引了目光——那里竟也浮现着淡淡的金色印记。
“靠!你们干嘛!”大师兄当机立断地就以绝对的力气,取得了自己衣物的掌握权,马上把自己包裹好了。
下一刻,洛书扬起折扇挡下二师兄刺来的剑——
“当年洛墨被噬魂阵所伤后几个月,背后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了。”他说。
这时,二师兄才将信将疑地收剑,“什么意思?”
“但是你身上的很浅。”洛书看着大师兄道,“比他刚从雪山下来后,看起来的还浅。”
“啊?为什么啊?”大师兄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有什么人帮了你吗?”洛书思索着,“有什么人的内力,帮你化解了噬魂阵的寒气。”
“……”随后,大师兄就陷入了一阵沉默的思考。
回想一下,他近来交过手的人还挺多,既然洛书对此情况也不甚了解,那么可以先排除了龙塘冰宫。
方才与他交手的初雪楼,本身功法就自带寒气,所以也应不是他们。
早些时候,他曾与罗韵城的一众魔教交手——莫非,是魔教的功力?和他相撞之时,恰好能缓冲了噬魂阵留下的寒气?
但想至此处——魔教,我很快就想到了那位魇华教的教主红影。
他是唯一一个和大师兄打得轰轰烈烈的人,但也就只有他,曾经以大师兄体内还有寒气为由,运功帮他疗伤。
在对上大师兄目光的那一刻,我也从他的眼神里确定了这个答案。
但不知是因为洛书不喜魔教还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跟洛书明说,只是点了点头确认是有此事。
洛书也好像懂得了什么意思,没有深究之意,而是另起了话题——
“等明天天亮,我们去找雪山圣女吧。”
“嗯?为什么?”大师兄问他。
洛书:“我想你能通过轩溟幻镜,习得无上剑意。”
大师兄:“……为什么?”
洛书闻言后便笑了:“你知道为什么。”
“我他妈!”大师兄似是终于忍无可忍般地:“我真的是没法和恁说话,咋的有事没事的就我着为什么我着为什么,我着个啥……”
“你慢点说,急得什么奇怪的口音都出来了。”我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还暴露素质。”
洛书:“虽然早从各行各派里了解到绿苑首席嘴上功夫了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一点形象。这样吧,你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因为我认准的人就是你……”
“闭嘴吧您!”大师兄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不要一言不合就搁这表白行不行啊?很尴尬啊,我脚趾都快把这个山洞给抠穿了啊,就算你把这个劲儿拿去追小姑娘,人家小姑娘都是要报官的程度你懂吗?”
洛书:“好的。”
大师兄:“?突然间这么听话。”
洛书:“当然了。”
末了,他不由地笑了几声,轻声地说了句:“也太可爱了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了。”
莫名地,我感觉此刻洛书站在这里的氛围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了,许是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事情,也许是确定了彼此之间没有杀意后,都稍为放松了下来。
最后,这个微妙的氛围由大师兄的一句话收束:
“……滚你妈的,睡觉去。”
在龙塘冰宫的人都收拾到一边睡的时候,大师兄卷了一卷棉被过来,小声地跟我们说:“所以其实我这也不是感冒,就是被他那个见鬼的阵搞的旧伤,刚好被郑缺德给激起来了。”
我:“你想说什么?”
大师兄:“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吗?”
“……”
该怎么说呢,确实过分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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