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黄昏,太阳西下的时分离开葡萄庄园。
被落霞光照浸染的葡萄田地,一眼望去,接连着的是橘红的天空,比起午后是另一番的氛围景象。
临别之际,大家都很不舍得一般地嘴里念念着什么,不少人们还热情地拥抱庄园的两位主人。
但他们的庄园,也实在是时候关门了,他们也好回去整理休息。
这次,花花师姐可算是喝酒喝了个尽兴,回去的路上,她眯着双眼,哼着歌谣,自己歪歪倒倒地走了几步,又跌跌撞撞地跑去搂大师兄的衣袖,像荡秋千地晃了起来:“嘿嘿,老子真牛批。”
结果大师兄一下抽开了手,眼见着她差点往前栽去,才又一把揪住她背后的衣领把人拎了回来。
“差点摔了啊,牛批。”他面无表情地。
“嘿嘿,牛批牛批。”师姐咧着嘴傻笑着。
最终到底是我看不过眼,过去搀扶着这个醉鬼回去。
相比起这个跌跌撞撞、一直傻乐的醉鬼,另一位喝醉了的女孩倒是显得安静得多——
也不知道池小草到底喝了多少,还是她的酒量不好,此刻的她正闭着眼睛,脸颊绯红,被沈冬青抱在怀里。
沈冬青就这么抱着她走了一路,她也只是偶尔哼哼了两声,或者嚷几句她头晕。
“好了好了,回去我弄些醒酒汤给你。”沈冬青无奈道,“下次可不许喝这么多了。”
“啊?冬青哥哥坏,和爹爹一样……”池小草哼哼着提出了异议。
沈冬青:“……”
所幸的是街道上还有不少店铺没有关门,我们沿途买了些水果、红枣、鸡蛋、大米,回去客栈。
回到客栈后,我们便先扶着两个醉鬼回房间休息。
花花师姐躺下后,我便去管店家要了壶热水,放凉些了再给她喝点。
但没想到她才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不满地说“不好喝”。
我心想白开水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
直到她睡着后,我才出去。
入夜后的客栈很安静,楼下大厅只有寥寥几个未用晚饭的客人,店员也清闲了下来。
沈冬青借用了客栈里的炉灶,动作熟练地熬制起醒酒的汤,只见他束起头发,折起黑色的衣袖,手执着铁勺在搅拌着锅里的汤水,腾腾的白雾里,若隐若现地显出他布满汗珠的面容。
大师兄走过去跟他说要不他也来帮忙,道是他家的小醉鬼也经常喝醉,他弄醒酒汤还是有点经验的。
沈冬青摆了摆手,“我来就好了。你师妹喜欢喝甜的还是咸的?我等下一并送过来。”
“不用,她睡着了。”大师兄笑了笑,“没事,让她自个儿睡一觉也挺好,那家伙起床气惊人,喊她起床吃东西,跟杀猪一样。”
“哈哈,你们家姑娘当真是不得了。”沈冬青也笑了。
“那青哥,我们就回去了,你家小姑娘长身体,多吃点。”大师兄说罢,挥了挥手,就拉着我上楼去了。
然而,我们上楼梯后,大师兄并没有回我们的房间,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确定沈冬青没有跟来后,转头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悄悄地推开了沈冬青的房门。
我心道他怎么跟做贼似的。
池小草在隔壁间,此时沈冬青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大师兄掏出一个火折子,亮出照明的火光后,就在房间里找寻着什么东西。
我好奇他的这番举动,但为了不惊扰到别人,也一直没作声,就默默地跟着他。
直到他从沈冬青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串金链。
这串金链中间只有一颗绿宝石,凑近一看,竟是花瓣状的!
在火折子的光照下,我数了数,有七瓣。
七瓣的花瓣状,确实很少见……
想着,只见大师兄拿起那条金链,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他沉默认真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把它放回原位,盖上了枕头,示意我们回去。
“我见他提到宝石的时候,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表情很难看。”回到房间后,大师兄关上了门,低声地跟我说,“我就想,他可能藏着什么秘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我就去他房里翻翻看了,没想到还真翻到了串宝石链。”
“他的这条宝石链,有什么秘密吗?”我说,“什么人送给他的?”
大师兄摇了摇头,“方才我看这条宝石链,还很新的。”
“那是他准备送人的吗?送给谁?池小草?”
“我也不清楚。”
大师兄摇头道,“但若是要送给池小草,今早那小姑娘嚷嚷着要他送自己宝石,他怎么那副反应?”
对啊,为什么呢?难道这串宝石,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他那个绿宝石是花瓣型的,二师兄花瓣型的绿宝石就被鹰叼了去,他会不会也是不想被鹰叼走,所以想着等回去后再送?”
大师兄:“怕被鹰叼走?”
我:“对啊……”
大师兄:“这个理由,并不难说出口。”
我:“……”
也对哦?他完全可以跟小草直说。
然而,也没等我们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半夜的时分,忽而就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我好奇地走过去,还听到了一声声软糯的询问:“哥哥姐姐,你们睡了吗?”
竟是池小草!?
只见这小姑娘披着一件绒毛大衣,一溜烟地就进来了,我见状,忙去点亮桌上的烛台,怕她磕着碰着。
“小草,你怎么过来了?”大师兄见状,去拉开了一张椅子给她坐下来。
只见这姑娘脸颊上还有些红晕,似是酒意未褪。
“冬青哥哥睡着了。”池小草一下子坐下来,哼哼着说了句。
“我们也睡着了,不过被你吵醒了。”大师兄笑道。
不想,小草下一刻却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们说,冬青哥哥为什么不肯送宝石给我呀……”
……看把这小姑娘委屈的。
“我们也不知道呀。”大师兄见状,仿佛是寻到了什么乐子一般,也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笑道。
然后,不出意料地,小草又跳脱到了另一个话题:“一直以来,冬青哥哥都对小草很好很好的……整个神木教里,除了爹爹,小草就最喜欢冬青哥哥了。”
“为什么呀?”大师兄问她,那温柔的语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唔……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生了场大病,高烧了几天才退下来,爹爹紧张得不行,一连几日都是给我吃的白粥咸菜,吃得我嘴巴都扁了。他不让我吃别的就算啦,还让长老他们都不要投喂我,说我要吃清淡一点的……”
小草回忆起来的时候,语气里都浸透着委屈:
“我记得那时候,冬青哥哥还不是长老……唔,我忘记他是哪个堂的啦,总之呢,我在周围讨吃的,那些家伙、大叔叔、大姐姐他们,都因为怕了我爹爹的命令,不敢给我吃的。就只有冬青哥哥,可能是看着我可怜,悄悄地拉着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给我分了几块煎饼吃,还跟我说,晚上他想办法弄点清炒猪肉来,给我补补营养。”
“我晚上跟他到角落悄悄吃肉的时候,问他就不怕我爹爹嘛,他说他怕,但是觉得我刚生病完就一直吃白粥咸菜的,吃点肉会更好,只要我们悄悄地吃,没有人发现就好啦……”
“所以,你就因为这样,提拔他当上长老吗?”大师兄好奇地。
“唔……差不多吧,后来我发现冬青哥哥对我真的挺好的,然后那会儿正好选长老了嘛,我也喜欢他,所以就跟爹爹提议他喽。爹爹见我喜欢,就把负责照顾我行程事务的活儿交给他啦,想起来,冬青哥哥都和我在一起好多年啦……他还是怕我爹爹,不过没关系,等小草长大了,小草就保护他,嘿嘿……我还有一本爹爹流传下来的心法秘笈……”
“那,岑栾呢?”忽地,大师兄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向这个喝醉了的小姑娘打听起了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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