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就随便帮他扒了别人一段绸缎披着,再找回他的剑,拖着他出来了。”大师兄跟我们说道,“坠星教的那些人那么草率的就回去睡觉了,也没有追出来。他们就那么断定他没有同伙。”
“所以,为什么他们能那么确定没有同伙……”大师兄寻思着,回头看向了床榻之上的人,却发现沈冬青早已经沉沉睡去。
“算了。”他说。
这个医馆并不算多大,除却两个伤患躺着的大床,医师自己的房间之外,就仅有一张床了。
我们一致商议决定,把这张床给花花师姐睡。
其余的人晚上过夜时也就是拿了些地毯铺在地上,打地铺。
只是天寒地冻的,就算裹着毛毯,我还是感觉我本就不太健康的脑袋,此时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我想着或许靠着墙壁会比躺地板上舒服些,就放轻动作地慢慢拖着毛毯往墙边挪去。
没想到就在我准备把头往墙壁上靠的时候,旁边递来了一叠柔软厚实的布料——我惊讶地看了过去,见是二师兄把他身上那件厚实的毛绒斗篷摘了下来,给我递了过来。
他轻声地跟我说,我的头伤得厉害,墙壁又冷又冰,垫着它睡会舒服些。
“那你怎么办?”我说,我记得他背上还有伤,躺在地上,就算有毛毯垫着,寒气从地上渗上去也够呛……总不能趴着睡吧?
“那当然是不能睡地板啊。”这时,我听到大师兄轻轻地笑道。
我循声望去,藉着窗外月亮的光线,看到大师兄正靠在窗侧的地板上坐着,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
他见二师兄仍站在我身侧发呆,就从毛毯下伸出手来,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过去。
二师兄不解地走过去后——猝不及防地就被他一手往怀里带了过去。
大师兄干脆利落地反手就把底下的毛毯盖到二师兄身上,完成了一套卷肠粉似的举动。
“就在这睡呗。”他顺道把手搭在二师兄腰上,“以前我半死不活时你借我当枕头的大恩大德,今天还清。就这么一次啊,没有下次了。”
二师兄:“……”
不想,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的话是:
“你臂力有这么强吗?我不想半夜睡着时摔到头。”
“……”
结果搞得大师兄也沉默了许久,最后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低声骂道:
“我不说话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吗?皮包骨头,行走的骷髅架子……”
哈拉玛镇又下起雪来了。
池小草仍昏睡在床榻之上,不见好转。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位领我们到医馆来的剑客在休息了一晚上后,仍选择留在这里看守着她。
他说,昨日黑衣人的砍刀割伤他脖子的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就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他回忆起来,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已经愈合的疤痕,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医术,比不少中原医术门派的人都要厉害。”他评价道。
也许正是因为他这句话,提醒了沈冬青。
沈冬青刚借来一盆温水擦脸,方才显出了几分气色,听闻剑客的话后,看了看床上的小草,就跟我们道:“镇上还有不少来自中原医学门派的侠士,之前济生门和吴药派都在擂台上比试过,我想,我可以找寻他们帮忙。”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想再在这里待上几天,很可能我的脑袋都要冷僵了。
“你脸色还很差,不然我们替你去找他们回来?”大师兄说。
“没事的,我还不知道这些医家侠士具体在哪家,到时候挨家挨户地问,我知道你开不了这个口。”沈冬青笑了笑,“我很快就能回来。”
他虽是这么说,但我们也到底放心不过,也就跟了出去了。
只是花花师姐和那位剑客留在医馆照看小草。
路上,沈冬青跟我们说,济生门和吴药派的侠士所在的民居,走过几条街道就能到。
走了一路,许是天蒙蒙亮的缘故,街道上还很安静,天空下着纷纷白雪,而吹来的风冷了许多,使得沈冬青不由地猛咳了几声。
“冬青?”大师兄见状,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到沈冬青身上,看着对方青白的脸色,不由地皱了皱眉。
沈冬青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他没事,纵然我看他往前走的步伐都有些漂浮。
大抵和我昨日意识不太清醒时扶着脑袋走的姿势差不多。
走过一处宽敞的街道时,我心里忽而感觉到些许异样,虽然放眼望去,周围的房屋稀疏,各家各户都闭起了门窗,大抵是还没有人起床,很安静,周围仅有几棵秃掉的树木,也不像是有什么人潜伏的样子……
有什么人潜伏?
许是我脑子还不大清醒,我揉着眼睛往四周张望,也不觉得像是有什么地方能藏人的样子。
但偏偏这时候,二师兄清冷的声音点醒了我的迷惘:
——“鹰?”
“哪?哪里有鹰?”我顿时一个激灵,抬眼望向天空,却只见悠悠蓝天,下着纷纷白雪。
“声音。”二师兄停下脚步说。
这时,我才静下心来仔细一听,确实有像是鹰的叫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并越来越近。
二师兄即刻抽出了剑,以千年寒玉所铸造的剑身随着他的运功而通透明亮,反照出了前方突然飞袭而至的身影——
茫茫白雪中,忽地现出了一道飞旋的黑色身影,仔细一看,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绸缎的人,脸上的黑色面纱随着他的动作飞落,只见他嘴里叼着一只口哨,所发出的正是我们方才听到的鹰啼。
“恭候多时。”——坠星教的澄心,扑袭过来的时候,张开的双手散发着黑气,宛如利爪一般!
“小心!”我看他那方向,正是沈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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