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那翠兰坊的姑娘所讲的路线,往西边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感觉到两边的房屋都变得稀少了,夜里吹来的风清凉得很。
走着,我忽而发现,这个方向,是去往长寿镇的,大抵那姑娘所说的地方,离长寿镇不远。
将至城郊,我看到了在树林处,有一条昏暗的巷道入口。
于是,我亮起火折子,按着姑娘所说,进去巷道里。
这条巷子确实很长,走了许久,才见得分岔口,一边是继续直行,一边的拐角进去其他路线,我便选择了拐角过去。
走了几十步,就听闻到人声喧闹。
我循着声音继续往前,直到走到了一处山石堆砌而成的入口,门口有两个黑衣服的守卫,手持着的长戟在见我过来后,交叉拦下。
“什么人?”
照理说,若此地是江湖人士所聚集的地方,那理应所有江湖人士都能进场。
但现下看起来,倒确实像是被什么人掌控了一般,在严防外人进来——但是,这“外人”不包括那些匈奴人。为什么?
想至此处,我拿出了之前从匈奴人货车上拿取的,被我掰成两截的东西,拿出一截,给他们递了过去。
“嘶……您这也长得不像匈奴人哇?”他们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后,面露惊讶之色,但也只是嘴上说了这么句,便也就放我进去了。
顺着蜿蜒的林中小道走了一会儿,便看见前面的重重帷幕后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走近的时候,能看到许许多多晃动的人影,撩开帷幕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地吆喝着,还有急眼了的争吵、动手。
这里光是赌桌都摆了一整列,骰子声哐哐哐哐的吵得耳朵疼,不远处还有个竹子搭建的舞台,台上是许许多多衣着暴露的男女,疯狂地跳着舞,侧边的琵琶丝竹声非常激昂。
只是,我一路走过去,发现这里的面孔,并不全是匈奴人……或者说,有一大半都是汉人面貌。
也难怪门卫就这么让我进来了。
许是因为这里聚集的人太多,大多都有他们各自的热闹各自的精彩,也没有人察觉我这么一个人的闯入。
这使得我得以安静地走在这里,观察这里边的事物。
只不过,这里太过嘈杂,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来哪里才是匈奴人聚在一起商讨事情之处,无以入手。
直到我越往深处走去,忽而看到了一处亮着几盏摇曳烛光的角落里,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张摆了一圈玻璃酒盏的圆桌,地上有几个破碎的酒缸,围着它坐着的一圈人,乍一眼看过去全是汉人面貌,穿着的是汉人的衣裳打扮,但定睛一看,在这些人中间,还有一道显得不太明显的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我离远站着观望,见他们几轮推杯换盏过后,许是酒劲上来了,那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终于一把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姣好的脸,还有耳边挂着的一串红色流苏,红得鲜艳夺目,只是此时不知是不是沾染了酒意,半眯着的眼睛,眼角处泛着的红色更深。
在我惊讶间,只见他身旁的几个人又斟了满杯的酒,递到了他面前——
“呯!”结果,被他一把扫下,摔到了地上。
“不喝了,喝这么多,想喝死谁?”然后就是发脾气。
我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见着那些递酒的人马上好声好气地去哄,但那人毫不领情般地就是一起身——抬眼向我望了过来,灯火昏暗中,我也不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究竟是何含义,他只似是高傲般地扬了扬眉,转身就跟着同桌的那些人走向了一侧的昏暗通道里,顷刻间,那桌人便全散了。
我愣了一会儿,回味过来,方才他是不是早就察觉是我,才摘下的兜帽——在示意我些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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