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圈,这地方有许多不同的小隔间,也有不少错落的通道,只是通道看过去,都是昏暗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我实在猜想不出红影到底想暗示我些什么,但我看到他在这里,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随后,我就走进了方才他们所去往的通道里。
通道里很漆黑,每隔数十步墙壁上才有一盏灯火,我只得亮起火折子来照明方向。
地面的路是有点凹凸不平的石路,沿路有不少杯盏碎屑,还有些落叶残枝,未干的液体流淌在碎石上。
在两边皆壁的路上快步地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有分岔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见到拐角处掠过了一道身影——鬼使神差地,我就快步追了上去……
在转角时的一片昏暗中,我忽感脸上覆上了一阵冰凉,铁质的东西——有人把什么东西直接盖到了我脸上,却也没有做什么阻止动作,任由我抬手去摸索。
是一张面具。
“嘘。”眼前的是那熟悉的魔教教主,只见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我眨了眨眼睛的同时,从漆黑的斗篷里翻找出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东西——是一条坠着红宝石的项链,随后,那双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拨开我的头发,把项链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莫不是,魇华教的项链!?一时间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直到听闻不远处传来了另一把声音:
“红教主,怎么了,是什么人来了?”
“哦,没什么,我的教众来找我了。”
我:“……”
真厉害,当场入教。
这人也是可以的,随身就带着让人直接入教的信物啊?不过一想也是,人家毕竟是教主……
“红教主,这……你的部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要戴着面具?”随后,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汉人走了过来,尖锐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遍。
“怎么,我的部下,我要他戴面具,他就得戴面具,你是对他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这又是个什么教主大人的架子吗?我惊奇地发现,从我进来此地,到跟随至此的这么短的时间里,眼前的这个人对待其他人的架势,竟都是我以前未曾见识过的。
“……没有没有。”对方讪笑道,“只是给红教主提个醒吧,待会儿我们去见集主,还是要露出真容的,这是长乐云瑰集里的规矩。”
“哦。”不想,红教主听罢,反手就从衣袖里边掏出一只银边的面具,盖在了自己脸上,还像是挑衅般地朝对方扬了扬下巴。
那人:“……”
虽然这位魔教教主这般“叛逆”,但那人也许是忌讳他,只是笑了笑,道了句:“那,红教主有请。”
随后,他便转身走在前头。
红影就朝我眨了眨眼睛,自己跟了上去,我也就会意,跟上他的步伐。
我们就这么往直走,直到看到了方才围在酒桌前的那群人。他们许都是酒意上涌,一个个脸颊红润,正在一个木架子前聊着天,看到我们来了,才有人吆喝了一声:
“怎么走得这么慢!”
接着,我跟着他们走进了那个木架子里——这时,我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架梯子,随着方才领我们过来的那人口中念念着什么话语后,便是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我们脚下的木板就往下沉去。
原来,是通往下方的另一番天地。
在木梯运作往下的期间,方才的领头人总算腾出了空儿,回应了他们的问题:“方才,是红教主的教众来寻了,所以耽搁了些。”
“哟嚯,这么矜贵。”这时,人群中有人略为戏谑地说了句,“魇华教夜半三更见小教主不归家,还动人来寻了。”
我只见身旁的人不甚在意般地轻轻笑了笑,“那自然是比不得半夜失踪了也没有人惦记的可怜虫。”
随即,周围便哄笑成一团。期间,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氛围竟然还挺好。
也是,仔细一想,若是和这帮人相处得不称心的话,以那位魔教教主的脾性,或许就不会和他们待在同一桌吧。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这里的都是魔教中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和门派。
一眼看过去,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仅有一两个年轻的面孔。
也许这是他们能忍让他这般骄纵的缘故吧,长辈看年轻人心气盛,见怪不怪。
期间,我隐约可以推断出,这长乐云瑰集大抵就是魔教和匈奴人聚集在一起,商讨什么“生意”的地方。
只是,这长乐云瑰集的集主,又是个什么来头?看他们说得,似乎还是个厉害人物。
——不过,一直以来魇华教的教众,给我的印象都是沉默而疏离,因此,我也没有开口去询问些什么,免得招惹麻烦。
下了木梯,走过一条装修精致的长廊,看到的是和方才差不多的娱乐赌桌,只不过仅有四张,摆放在前面,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一眼看过去,不少都是匈奴人,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就像是个地下赌坊——这是我第一印象。
我们绕开他们,走到中央位置处,就见到坐在高堂之上的一个黑袍人。
高堂之上,两侧灯火通明,站立着几个黑色衣袍的人,而中间铺满黑白绒毛的宽长金雕座椅之上,是一个披散着满头白发的男人,只是从他的面容看起来,大抵只有三十来岁。
“参见集主。”来到男人面前后,我见周围的人都行了个礼,便也跟着他们的动作行礼。
我见身旁的魔教教主竟特意地掀开了面具,而后才对那男子行礼。
一时间搞得我很尴尬,我是不是也应要摘下面具?但是这样的话,不就身份败露?
“不久前我才闻说,魇华教主不愿摘下面具,意欲顶撞我集规矩。不过,现在到我面前时,就愿意放下架子了?”高堂之上的男子微微笑道,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温和友善,“只是,为何你那部下,仍要戴着面具呢?是在蔑视我们吗?”
我:“……”
就在我有些不安的时候,旁边的人伸来的打满绷带的手,轻轻按在了我的面具上,示意我不必摘下。
“没事,只是他近日脸上的伤痕未愈,不愿示人。”他说。
“哦?”高堂之上的集主仍是笑意浅浅,“那就是他的脸面,比我这集里的规矩还重要了?”
然后,我惊讶地看向旁边的人,不知道他怎的毫无预兆地一点就炸——
他仍是维持着手揭面具的姿势,但眼神只顷刻之间就凌厉起来,沉声道:“云瑰集主,别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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