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些时候已经把许多武林正派的领袖召集到江南。”桑羽说，“但这我是最近才调查出来的，这些人的密谋藏得可深。程玥和我们帮主都是想利用匈奴：她古明山庄意在消灭魔教，而淮虎帮一来看魔教不顺眼，二来又确实想在这里称霸。不过，我觉得，淮虎帮完全没这个必要，本来江南这一带已经差不多是淮虎帮的了，只剩个苟延残喘的长乐云瑰集。”

“之前，我和临京府的沐临在镇子上躲避淮虎帮的追杀的时候，你是单干的……”他这话一出来，我之前的记忆就复苏了起来，“莫非，你就是在调查程玥？”

“对。”桑羽扬了扬嘴角，“不愧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不像好人的家伙，这就想到了。”

我：“……”

这应该谢谢他的夸赞吗？

“之前，程玥邀请我们去酒家见面时的说法，是宴请叙旧，而且只说了是古明山庄的同门前来。”我说着，看向了卜渊和二师兄。

“大师兄有给你们传过信息吗？”

这时，两人才略有所思般地摇了摇头：“没有。”

“单是叙旧宴请，哪里用得着那么多时日。”我说。

“难道，你们大师兄和大师姐要被拉拢进去做大事了？”卜渊惊讶地。

“……”二师兄摇了摇头，“我想他是脱不开身。”

“嗷，这样吗？”

“嗯，他从来只喜欢自己一个人闷头做大事，不会给旁人留位置。”

——而我想，大师兄不愿意去做的事，肯定会想办法抽离出来……若真如桑羽所说的程玥利用匈奴铲除江南魔教势力，他肯定不愿意。

或许，还会想办法阻止——所以，这大抵是他们耽搁那么久也没有过来找我们的原因。

而且，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之前连朝霞这些江湖人士出现在江南，现在看来也绝非偶然。

看起来，都像是程玥的邀约。

“前一段时间，一个叫做连朝霞的女子领着一众江湖人士打入了长乐云瑰集。”我跟桑羽说，“那么，你说的长乐云瑰集苟延残喘，是为什么？”

“喔，那看起来，他们现在的境况更艰难了。”桑羽笑了笑，“这个魔教汇聚的地方，早些年间就因为没钱落寞了，里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至于他们没钱的原因，当中包括和淮虎帮的打架，他们打不过，伤药、赔款、献礼，支出得多了，就撑不下去了。”

我仔细回想一下，长乐云瑰集里边的人虽是夜夜笙歌，但本来该是自由自在的魔教中人，那么听话地去保护匈奴人卖纳桑花糕，目的只能是利益——能分到金钱。

不然，本该是汉人的魔教中人，即使没有多大的道德感，也不会那么拼力帮匈奴入侵。

他们是真的很缺钱了。

所以，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帮助侵略。

想至此处，我便把在云瑰集里所见也一并告知桑羽，“这些魔教中人和匈奴之间，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团结。”

“那说不定可以策反。”桑羽略有所思地，“把他们任意一方策反了，岂不是一推就倒。”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问。

“策反他们，对我可没有好处。”桑羽笑了笑，“我要的是程玥的计划泡汤。”

“你和她不对付啊？”卜渊睁大了眼睛，“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匈奴入侵吗？”

“对，我就是不爽她的计划。”桑羽说，“她推行得这么顺利，老帮主全听她的去，淮虎帮迟早要完。”

“那匈奴？？？”

“破坏她的计划，就是在制止匈奴。”桑羽语气自信，“你放心好了，照这个形势来看，单是匈奴成不了事。”

“……好自信啊兄弟。”

“当然，你们刚刚两个打我一个，你见我慌了吗？”

“……”他这话一出来，眼看着卜大少爷的脸色迅速变幻，我马上反应过来想要按住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是瘪了瘪嘴，满眼委屈地看向一旁的二师兄：“他在说我菜！”

“……他是在说我。”二师兄见状，便安慰地。

我心想有争这东西的必要吗……

“所以现在淮虎帮的策略是想利用完匈奴，控制江南地带，和古明山庄一起把魔教歼灭，再反水打匈奴？”我问桑羽。

“嗯，差不多。”他说，“程玥的话，就是联合正派领袖，布局，作壁上观，利用匈奴入局后的局势与淮虎帮一同消灭江南魔教，再反水打匈奴。”

“那么，匈奴……”

“匈奴与古明山庄、云瑰集、淮虎帮均为合作。”桑羽说，“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他们打下东海海防。”

“原来是这样。”局势明了，在了解完事情后，我点了点头。

“那么，你其他部分的云瑰集情报呢？”桑羽问我。

“没了。”我说。

“？”桑羽睁大了眼睛：“你刚刚不是说先给我一部分的？”

“不好意思，那是我骗你的。这就是我全部的情报了。”我说，“我为这个谎言道歉，刚才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着这样稳住你。”

“你……”他的神色变幻了好几轮，最后却是露出了笑，“好啊，不愧是魔教的手段，我喜欢。”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甚至连他会暴起打架的后果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般。

“喏，这个还给你。”桑羽笑着把红宝石链子递了给我，“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到时候，想要教主亲手给我新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