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时分,还未至东海海防处,便听得远方海天一色的一片朦胧之中,时不时传来的冰冷兵器交接声。
“他们还在打架。”卜渊说,“匈奴人原先钻研的阵法被破解了,现在是他们攻不进来,海军也打不退他们。”
“我知道呀。”桑羽扬起了笑容,“淮虎帮就是想要这个局面。”
“你……!”卜渊瞪大了眼睛,似乎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你好歹也是汉人!”
桑羽:“我要这玩意干啥?”
“你当初看在我教主的面前放过我和沐老爷,是为什么?”我忽而好奇地。
“哦,因为你教主长得漂亮。”
“……”我怎么就不信呢?这说法虽看上去合理,但未免过于敷衍。
“切,肤浅!”没想卜大少爷却较上劲了,“那要是哪天匈奴人出来个更漂亮的,你是不是就要帮他们啊?”
“对啊。”结果是人家顺着他递来的舞台,继续表演,气得大少爷差点暴跳起来。
“别气别气。”我不禁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仍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直到二师兄察觉到了,转身看了一眼,平静地说了句:“仓鼠吗你?”
大少爷就被气笑了——也许应该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傻乐了起来。
看着他傻乐了一路,到将至海边时,他才低声地跟我说:“他夸我是仓鼠耶?”
“行行行,那我夸你是仓鼠王。”我无奈地。
“……”
到海边之前,就有两个身穿盔甲的海军走了过来:“前方正在与匈奴船只交战,请勿靠近……诶?”
待到他们看到卜渊和二师兄的面容后,语气就一转:“是你们啊?”
“对啊对啊,你们怎么样啦?”卜渊问道。
“目前还好,现在的时候匈奴攻势没那么猛烈,我们都能应付得来。”他们说,“这几天他们都只是出动了几艘船,也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于是,我也得以靠近地去观看这处地方。
一眼望去,海岸上是一排排高高的城墙,城门紧闭,上面有许多箭塔,城楼上有军人击鼓助阵,指挥官在安排箭手攻击海上不远处的船只,一支支利箭乘风飞出。
据说,前些日子,面对匈奴猛烈的进攻,他们曾在城门口前大战过几天几夜,现在伤员颇多。
随后他们谈论起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匈奴人突然之间转变了战斗的风格似的,和之前频密猛烈的不同,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不过,他们猜想的是,和官府的行动有关。
前些日子,长寿镇解放出来的捕快过来养伤,有些伤势好了的,就出去帮忙运送物资,原本设想安排好了几条道路,全被拦截下来,人倒是没被掳去,还能回来。
——但这闻说是官府故意的安排,也不知上头发的是什么指令,他们觉得非常冒险。
听到这里,我想起之前沐临走前,曾吩咐过凛捕头汇合长寿镇衙门人员后,帮海防运送物资,路线图他都计划好了。
比起沐临计划的路线全数被掌握了,我宁愿相信他是故意安排。
那是为了什么呢?
“运送的物资是什么?”卜渊问。
“是真真切切的物资,不是去给匈奴投毒。”他们无奈地,“粮食、衣服、药品!”
“但匈奴获取了更多物资,不应该是能支持他们继续冒进吗?”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匈奴那边也有什么人下达了奇怪的指令吧!”
“……”
而更奇怪的是,他们说,防守城墙尽头的两处,本来都是各有一座很高的防守箭塔,以及放哨的小屋,里边还囤放了不少弓箭物资。
在匈奴似乎改了计划,偶尔一两艘不同方向的船过来袭击的期间,这两座防守高塔被奇袭攻陷了,小屋里的资源也被抢走。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有诡异之处,匈奴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起来了很玄乎的策略,之前出动的一两艘船来袭击,海军去迎战就只出动了一排船只下海,很轻松就把这两艘船打退了,然后一日下来风平浪静,但偶然有一次,在看到敌军一两艘船在海上袭来,一排海军乘船过去的时候,竟有许多敌军的军船隐藏在雾中。
所以在那日匈奴人只在海面出动两三条船,船上闪烁着火星时,虽然海军有防止敌人火攻的准备,但谨慎起见,还是多留了人在海面防卫。
结果在哨岗传来敌人从山路下来的消息时,他们支援的速度就赶不过去。
进攻的匈奴人还没有能力通过山边屏障进来,来的人是本就在镇内的淮虎帮,他们武功异于常人,即使人数只是三三两两,平时镇守在高塔的士兵也根本应付不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哨塔没能看出异样来,也没有足够防备。
指挥将军在设想到这般局面后火速下达要求他们放塔的指令,所以结果是没有士兵受伤。
但代价是物资和箭塔都没了。
淮虎帮没有继续进攻,在将军领人赶至之前就撤离了,所以也没有被打出伤员来。
海军们回想这事情时,心里不免愤慨,道是镇守了这么多日,敌军也没能在海防里讨到什么好处,仅有这一次被硬生生拆了两座高处箭塔,损失了不少弓箭,让敌人尝到了甜头。
在他们谈论完目前的形势后,一个海军走了过来:“你们之前带过来的那个受伤的姑娘,好像醒过来了,在营地那里。”
是花花师姐!?
于是,我们先告别了这些海军,准备往他们的休息住所走去。
临走之前,二师兄的目光望向了防守城楼的最高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杆在晴空之下迎风飘扬的海军旗帜,正逢天亮时分,点点日光缀落在上方,显得上面的帆船图案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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