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处地牢的青铜门在身后重重闭合。张玉岩摩挲着温热的玉牌,指尖触到内侧细小的刻痕,“永乐七月”。
“七月的密档?”暗夜举着火把凑近,“可是近些年的架子是空的…”
火光照亮墙角青苔,张玉岩突然蹲下身。石砖缝隙里残留着几点金箔粉,与肃王府请帖的鎏金纹样十分相似。
“有暗格。”张玉岩猛地拍向墙壁兽首,整面书架轰然翻转。尘封的密卷上,肃王与鞑靼使臣的画像赫然在目,落款正是永乐元年七月七日。
张玉岩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如果肃王早从永乐元年就开始谋划逆反,那为何到现在这些事情才有些眉目,按理说神机处和顾晋安都不是吃闲饭的,怎么会查那么久才只查到他们有关系。
顾晋安早在张玉岩进入神机处地牢时,就已带着青云杀进肃王府的库房。顾晋安让青云在门外守着,独自一人进了肃王府。
“嗖—”一截箭矢顺着远处直直射入肃王府内院的廊柱上,青云大惊,急忙翻身入院。青云拿起箭矢,拨开后尾的箭羽,摸索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青云踹开库房时,顾晋安正用剑尖挑起本烧焦的账册,“王爷!”青云急报,“肃王府的死士往城南去了!”
“不急。”顾晋安抖开残页,露出被血浸透的粮草数目,“先来看看这个。”
墨迹晕染处,辽东军需数字被篡改过三次。最后一笔朱砂划痕凌厉如刀,正是张玉岩批阅奏章时特有的标记。
“原来如此。”顾晋安低笑,“用我家大理寺卿的字迹做局?”
窗外顷刻间箭如雨下。
箭雨穿透窗纸的刹那,顾晋安旋身踢翻案几,厚重的桌面"笃笃笃"钉满箭矢。他反手将残页塞入怀中,剑锋挑开地砖,底下竟是一条幽深密道。
“王爷!”青云双手不断挥刀挡开流箭,“走”青云最后一字几近是吼出来的 。
“肃王老巢。”顾晋安冷声笑道,旋及纵身跃下,“去神机处,拿我的令牌,调配右部三十人,去城南,要快…”话音未落,三支弩箭已钉在青云脚前,逼得他不得不退后数步。
密道石门霎时间轰然闭合,青云最后看见的是自家王爷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分明是狩猎时才有的兴奋神情。
神机处地道外巷,暗夜的匕首的正抵在一名黑衣人喉间。
“再说一遍。”暗夜指尖发力,剑刃压出一道血线,“是谁派你来的?”
张玉岩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脑中飞快的盘算着今日的事。肃王并不像是急功近利的,换句话说,肃王今日有些着急了,他肯用这么多年谋划,肯定是不急于一时全盘露出,但今日计划败露的着实有些明显。事情走向也不是他所预想的那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是肃王,还是鞑靼王族?
暗夜面前的黑衣人突然诡笑,袖中滑出半块玉佩,正是顾家军先锋军右翼唐腾将军的贴身玉佩 。
“唐将军让我给左都督传话…”黑衣人嗓音嘶哑,“帅印被偷了,现在在肃王那里。”
张玉岩瞳孔骤缩,顾家军先锋军首领唐腾算是顾晋安最好的兄弟,也是顾晋安最得手的副将,他曾听闻顾家军顾晋安和几个副将的玉佩都不会离手,除非…
剑光闪过,一道深深的血痕从黑衣人脸中划过,顷刻间倒在地上,已然毫无生息。
“蠢货。”暗夜一声冷笑,“顾家军从不会称呼王爷为左都督。”
肃王府书房地道内,顾晋安打开暗格,露出里面完整的边防图。图角钤印赫然是他的帅印,印泥却掺着神机处特制朱砂。
“皇叔好狠的心。”顾晋安轻抚印文,“连我的私印都能仿制。”
“不如贤侄狠心。”肃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如就让贤侄亲手杀了自己的人如何?”肃王身后赫然冒出几名神机处密探,顾晋安眸色一凛,他着实没想到神机处也有了奸细。
肃王抚掌大笑,悄然退入屏风后。
说时迟那时快,顾晋安使出双剑,飞身一跃直取前方密探首级,霎时间,只见地道内剑影纷飞,顾晋安不遗余力的对付着面前六人,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走下一步棋。
“呛”顾晋安右剑辟向面前那人的匕首,直直将其打落,顺手挽个剑花,人头就这样掉了下来。
顾晋安剑尖滴血,脚下躺着六名神机处密探,侧头冷笑着看向躲在屏风后的肃王:“皇叔谬赞。不过…”突然剑光暴涨,“您真以为我认不出易容术?”
地上一名神机处密探的面皮被挑开半寸,底下赫然是鞑靼死士狰狞的脸。
张玉岩此刻也已赶到肃王府密室,手指对准了墙上藏在山水画后的边防布兵图。图角的印赫然是鞑靼王族的徽印,印章下方便是肃王的印章。
“找到了。”他轻声道。
肃王眸中深沉,声音嘶哑道:“贤侄好手段,用张大人做饵,让本王以为计划暴露,引本王现形?”
顾晋安突然大笑,剑锋划过自己掌心,鲜血浸透图纸滴入帅印,“皇叔,我怎么舍得用张大人作饵,是用我自己作饵…”
血染的帅印突然浮现暗纹,竟与神机处的朱砂印严丝合缝,犹如凤凰展翅。地道外顿时号角震天,本该驻扎于城外的顾家军如神兵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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