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脸皱皱的，手指和脚趾都蜷缩在一起，浑身发红。

老医生说：“根据体检数据分析，你儿子以后会分化成alpha。”

看孩子的步樊仰起头：“百分之百吗？”

“百分之百。”老医生说，“这种性别确认率为百分之百的小孩，基因等级基本上都是S级的。”

步樊看着文静的孩子，不太相信：“可是他看起来有些弱。”

哭都只会“呜呜呜”，呼吸都那么安静。

“不不不，基因等级和人的身体强弱没关系。”老医生解释，“如果一个基因等级很低的人，他在出生的时候看起来很强壮的，但是饿两天可能就死了，而基因等级高的，看起来很瘦弱，但他可能饿了五天都还能爬。”

他又说：“孩子体弱，和你早先时候的药物注射、疲劳奔波、忧虑压抑有关。”

步樊：……

其实他对这个孩子的健康状况是有心理预期的，但他还是选择生下来，生下来跟他一起吃苦。

“唉……”步樊躺平回去，不再看孩子。

他想，他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施恪危放下茶杯：“取个名字吧，步樊，你有主意了吗？”

“先取个小名吧，”步樊干涩地开口，“叫阿橙，橙子的橙。”

江语笑说：“这名字挺夏天的。”

施恪危左手支着下巴：“你倒是爱吃橙子。”

出院之后，步樊到了新家。

门前大路开阔平坦，路两旁绿化和基础设施完善，还有公交车站，垃圾桶都是崭新干净的。

这里是和老街区完全不同的世界。

“怎么样？这个地方比你原来的住处好吧？”江语给他提了两大袋生活用品，黑衣手下帮忙开门。

步樊抱着阿橙，戴着墨镜，穿着宽松的睡衣套，打量这个带小院子的住宅：“你住哪？”

江语朝身后一指：“对面，就和你隔了一条马路。”

进了屋里，一切都是现成的。

江语率先坐在沙发上，手腕一抖，弹出一个虚拟屏幕：“知道你忙着生孩子，但事不由人，帮忙看看这些……”

“抱着他。”步樊接受过文件，坐在边上，认真阅览。

江语抱过阿橙：“加弋和东泰正在追着加弋的屁股打，第6所也被连根拔起，里面的omega已经全部解救出来，全都是加弋平民。”

步樊垂眸：“第6所？那我们之前获取的情报，omega平民应该在第13到第15所。”

“所以？”江语歪头。

步樊抬眼看来：“所以，他们又被打得缩员了。”

江语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外面天很蓝，没有云，花草树木的颜色亮丽非常。

“俢果现在肯定特别需要钱，”步樊心情很好，站了过去，欣赏医院外面的风景，“桐下现在已经和他们搭上线了？”

在他进医院生孩子之前，施恪危得到消息，说李君派人偷偷前往俢果的地盘，费了很大的功夫，谈到了一笔超级伟哥的生意。

由俢果实验室生产，桐下收购，再从叔桐港口高处十倍的差价卖往各个星球。

这其中的有利润二八分，李君拿八，但是作为交换，李君要帮他们收购一些特种设备。

“已经搭上线了，”江语笑道，“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了呢，就等李君把货拉回来，人赃俱获。”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橙已经能自己搂着奶瓶喝奶了。

叔桐星是一个物质贫瘠的星球，这里的奶粉非常贵，步樊在这工作得到的报酬，光奶粉钱就花掉了三分之一。

幸好房子是施恪危送的，要不以他的存款，连这里的一扇门都买不起。

汤碗奶粉钱和物业、水电，剩下的只日常消费。

步樊还想着攒够了钱就离开这里，到加弋生活，东泰内部局势稳定后，再做回家的打算。

去加弋，就要攒够至少在加弋第一年的过渡期存款，用于租房和生活，还要存够给阿橙的医疗金。

加弋繁华太平，但用钱的地方也更多。

太阳落到了天半边，下午四点，酒馆开张了。

一群做生意的人走了进来，找一个卡座，把各自的公文包放好，开始点单。

服务员阿静把酒单拿到吧台：“樊哥，8号桌的酒单，给。”

“嗯。”步樊照着单子给她取酒，“剩下三杯需要调制，等我调好了，你再来拿。”

阿静听他的话：“好！”

她朝步樊背上背着的小宝贝多看了两眼：“哇，阿橙睡着了？”

步樊不禁一笑：“嗯，可能是兜在背带里太舒服了吧。”

“真可爱哦宝宝～”阿静恋恋不舍地提着酒篮离开。

8号桌上了酒，阿静点齐后说：“还有三杯特调，请稍等。”

坐在她旁边的老板抬手：“哎，吧台那调酒师，怎么还背着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吗？”

“哦！”阿静看了眼正在稳稳操作的步樊，和那位老板说，“是这样的，宝宝还小，离不开他爸爸。”

另一人说：“他的alpha爸爸呢？就不管了。”

“呃……”阿静很为难，“这是他的家事了，不是很清楚，各位老板，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旁边的老板说：“一会儿调好的酒，让他亲自送过来。”

阿静到吧台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8号桌几个alpha太过分了，都看见樊哥带着孩子，还打他主意呢。”

同事：“正常，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樊哥这样貌……”

“没关系，”步樊安慰阿静，“一会儿我去送就行。”

他切下一片柠檬片，挂在酒杯上，三个酒杯放进盘子里，没有犹豫地端了过去。

阿静：“哎——！”

同事拉住她：“没事，你才来，不知道樊哥的厉害。”

“啊？”阿静朝步樊背影看去，那身形单薄，有非常明显的omega特征，实在看不出厉害在哪里。

同事叫她往二楼看：“那两个穿黑衣服的看见了吗？”

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两位聊天的黑衣人，没有人特别提示，还真很难注意到他们。

阿静：“嗯。”

“老大拨给樊哥的人，懂了吧？”同事把老大都提出来了，阿静恍然大悟，于是彻底放心了。

她就说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带孩子上班的调酒师，气质独特，自在随性，原来这万向酒馆真的算是他的“自家”地盘啊。

8号桌觥筹交错，大烤串接着上了四盘。

酒香味从卡座飘出来，步樊把三杯酒放在桌面的空处：“打扰，最后三杯酒已经好了。”

除了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到他身上，那个点名要他来送酒的老板调侃到：“还带着孩子上班，真努力啊。”

“让各位老板见笑了。”步樊笑笑，正准备走。

那位老板又把他叫走：“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13号，”步樊皮笑肉不笑，“各位老板如果觉得我调的酒不错，只要指定13号调酒就行了。”

几位老板联合起来招呼，动静有些大，别处的客人也看过来：“别调酒了，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两杯。”

步樊：“抱歉，不工作的时候我就要带孩子了。”

“哎——13号，你的alpha伴侣呢？”

“是啊，再苦再难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把孩子带到酒馆来上班吧？”

“这个alpha也太不负责了！你们说对不对？”

他们一句接着一句，阿静在远处听到都觉得窒息。

步樊继续微笑：“我的alpha死了，我杀的。”

全场寂静。

“战争嘛，最能揭露人心险恶了。”步樊作回忆状，“我当时，亲手把他的腺体抠了出来。”

酒馆的新闻转播正好放到加弋俢果战争，俢果三分之一的星域已经被东泰占领，东泰政权已经正式建立，获得了星际大半认可，东泰给加弋大开方便之门，协同加弋军队围剿俢果流亡政府。

同时，新闻继续控诉俢果政府关于人体实验的罪恶行径，照片里是一组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alpha和omega腺体标本。

这新闻是有点应景了，老板们一个个放下杯子：“……”

“总之，非常感谢叔桐星万向区的大哥收留了我。”步樊笑容灿烂，“请问你们还需要点什么？”

老板们一点也不整齐地摇头摆手：“不不不……”

“那就祝你们今晚饮酒愉快。”步樊拎着酒盘转身走了，背后兜着的阿橙抱着奶瓶，安静地嘬了一口。

阿静他们一脸崇拜地迎接步樊回来。

“樊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我看到几个alpha脸都白了！”阿静表示，想学。

步樊：“我说我杀了阿橙的alpha爸爸，抠掉了他的腺体。”

阿静两眼发光：“学～到～了～我也好想说我是个杀人犯，是个精神病。”

步樊失笑：“那酒馆岂不就成了特殊人员收留中心。”

阿静：“哈哈！”

又有同事端着空盘回来，聊起新闻：“加弋太猛了，直接无视俢果的谈话请求，也不知道是谁在前面狂殴，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

阿静：“我还看到说是加弋也有部分人支持谈话的，但军方态度强硬，就是要打。”

他们耍阴招，抓了军方后代，军方不把他们咬死，怎么会善罢甘休？

同事刚要开口，就被奶瓶突然冒出的大泡泡吸引过去：“依～～阿橙喝奶噜～阿橙醒啦～”

阿橙喝完奶，眼睛还闭着：“h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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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