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宁子澄见惯这张脸,还是不由得啧了声,“你长成这样,也怪不得那些人纠缠你了。”
楚斯年走进围栏,“照你这么说,美倒成了一种罪。”
“对你来说还真是,往你身上扑的人还少吗,男的女的千奇百怪一大堆。”
“宁子澄你在说什么?”苏舒怒了。
“我又没说你,我说纠缠他的那些人。”
“宁子澄!”
“行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话语间,几人已经走到马房,楚斯年牵出一匹红白相间的马,摸了摸,“好久没骑了。”
苏舒立马凑过来,“斯年哥,要不要我带你一起。”
“不用。”楚斯年将马牵出来,他站在门旁,腿往下一蹬腰腹发力,眨眼间翻身上马,“我先跑一跑,你们聊。”
远远看见楚斯年的肖禹一路小跑过来,还没赶得及打招呼,就见人跑远了。
宁子澄看看肖禹旁边两个漂亮女生,撇着嘴往后退,“骑马还得带个伴儿,你真没救了。”
肖禹无所谓地笑笑,摸着女伴的腰,对她说:“是你想来还是我非要带你?”
女生抚媚眨眼,嗓音甜腻腻的,“是我缠着肖哥让他带我来的。”
宁子澄眉皱得死紧,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看向外面那一群人说:“恶不恶心。”
苏舒也插进来说:“就是,一点都比不上斯年哥。”
肖禹坏笑着说:“这不是弄点小情调吗,行,下次不整了。”
宁子澄和苏舒不想和肖禹呆一起,各骑匹马去追楚斯年,结果没多大会肖禹也追过来了。
偌大的马场上,一匹匹上等马在嫩生生的草地上狂奔,顺滑的皮毛滚落下一颗颗汗珠坠入草丛。
楚斯年与同伴你追我赶地飞奔,他看了眼后面的人调转马头到西边方向。
他看着前方的三重组合障碍,气定神闲,在马匹越起的瞬间,眼神凛冽,俯身握缰腾飞而过,在寂然的天空留下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将后方人群甩得远远的。
楚斯年笑了笑,将速度放慢下来,低身摸摸马头,“好孩子,跟着肖禹委屈你了。”
夕阳快降临了,遥远的西方呈现出一片火烧般的赤红色,漂亮的马小步小步地跑,楚斯年任它跑了会便勒马而停,艳红映过他深沉而悠长的眼睛,静默着消失。
“天要黑了。”楚斯年说,
“还早呢,夕阳出来了而已,北京天黑的慢。”肖禹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望向同一片晚霞,“真美。”
楚斯年回头看了下,“宁子澄他们呢?”
“在后面。”
楚斯年点头,再次驱马往前小跑着,没有一点和肖禹聊天的意思。
肖禹像没察觉似的,继续跟在他旁边,“最近过得怎么样?大学生活适应的好吗?”
楚斯年语气有盖不住的冷淡,“挺好。”
“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人?女生或者…男生?”
“你想说什么?”
“就是喻时他男朋友明天订婚宴,你去吗?”
楚斯年没理,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过。
“也是,喻时分手你应该很开心。”肖禹见他跑得越来越快,夹着马肚子赶上去,“喻时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你怎么会喜欢他?”
楚斯年再次勒马停下,脸色冷得毫不遮掩,“不喜欢他喜欢你吗?”
肖禹顿时哑声,马意识到主人的怔愣也慢下步子,等他反应过来要追上去时,楚斯年已经远远甩开他了。
—
晚上,耗费许多精力的宁子澄,有气无力坐在椅子上,“什么时候吃饭啊,饿了。”
“今天跑得真过瘾。”苏舒趴在餐桌上,半死不活地说。
楚斯年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看着两个趴下的脑袋,有些失笑,“体力不行怎么不少跑点,明天起来会腰酸背痛。”
苏舒看着楚斯年,一脸崇拜,“斯年哥体力好好,居然不累。”
宁子澄说:“他体力确实不错,但我也不差啊。”
苏舒看着累得脸通红的宁子澄,无语地转开头,“傻叉。”
肖禹身后跟着一群人走过来了,又是清一色的漂亮女孩,穿得都很清凉不过有一个长相格外秀气的女孩,裹得很严实。
她们手里端着一盘盘菜放上桌子。
“今天子澄和斯年能过来,我很开心,自从上了大学,你们都不怎么理我了。”肖禹说着,坐上主座。
“放屁,开学才多久还自从上了大学就不理你,你演琼瑶戏呢?”宁子澄直白开口。
“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宁子澄你真是一点没变。”朱良轩放声大笑,“我还以为你跟楚斯年一起玩了之后就从良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损。”
宁子澄说:“什么从良?我很坏吗?”
郭玉涛哼哼两声,“那可太好了。”
肖禹听他们聊天,探过头来跟楚斯年说话,“饿了没?怎么不吃?”
苏舒见他越过自己,把她当空气,皱皱鼻子,“斯年哥饿了会吃,你把他当小孩子呢?”
“本来就是小孩子,不是刚十九吗?”
苏舒狐疑地看向肖禹,“你?”
楚斯年平常一进入社交状态便永远保持一副慵懒矜贵的模样,既不会让人感到过度的距离感,也不会让人起轻视心。
但偏偏此刻,他不加掩盖的冷淡让自身的贵气演发到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这才是他最原本的状态。
苏舒见楚斯年没有理他,就挡住肖禹的视线,“你干嘛一直缠着他聊天,斯年哥刚运动完很累,不想说话不知道吗?”
肖禹解释说:“这不是关心他饭菜合不合胃口吗,不喜欢的话就换。”他又一次越过苏舒,探头去接近,“斯年常常这鹅肝,特地为你熬制的酱料浇上去的,你尝尝?”
“你烦不烦,没看到他都不想理你吗?”
楚斯年听着,忽然笑了,“苏舒要不要跟我换个位置。”
苏舒果断拒绝,“不要。”随后她便接收到楚斯年的目光,是不容推拒的温和。
苏舒抿抿嘴巴,不太高兴的和他换了位置。
一旁与他们吵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宁子澄,瞟到莫名其妙坐在自己身边的苏舒,吓一机灵,“你怎么在这?楚斯年呢?”
他视线转了两圈,看到跟自己隔了两个位置的人,惊讶地说:“你换到我这里干什么?”宁子澄大脑极速燃烧,脸又变成刚刚红彤彤的样子,“你他妈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苏舒本就郁闷得不行,她忍无可忍照着宁子澄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妈真该去看看脑子。”
这边有多热闹,那边就有多沉闷。
楚斯年默不作声地喝了口酒,看着肖禹身后站着的女孩,为他忙前忙后的夹菜倒酒,事事服侍,就差没喂到嘴里。
他放下酒杯,不太爽地看向那个穿着保守的女孩。
她服侍时的手有些抖,低眉顺眼样子不像正常服务人员,像被特意调教过一样,唯有神色不太自然。
楚斯年的视线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从她包裹严密的衣着,到白嫩的手。
他起身,对着女孩说了句,“麻烦带我去趟卫生间。”
伊柔下意识看向肖禹,还不待肖禹开口,楚斯年对他说了句,“怎么?别人活动还要看你脸色。”
肖禹赔着笑脸说:“伊柔,快带斯年去吧。”
伊柔这才听话地带着楚斯年去卫生间。
路上,两人走进的廊道很安静,廊道右旁眼花缭乱的绿植,与后方嘈杂的人声形成鲜明对照。
楚斯年回头看了眼,餐厅后门被服侍人员慢慢拉上,那些喧闹中掺着顽劣的话语便被彻底隔绝。
楚斯年说:“停一下。”
伊柔站住脚,懵懵看着他。
“手伸出来。”
伊柔有些犹豫,但想到刚刚肖禹对待他的态度后,便乖乖伸出手。
“肖禹私生活混乱,叫来的女孩不可能裹这么严实。”他说着,轻轻握住伊柔的手腕,又以不可让人收回的力道控制住,揭开了一截衣袖,一直掀到上臂。
洁白的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露了出来,有一道长长的鞭痕没入衣服里。
楚斯年收回手,皱起眉,看着面前人迅速苍白的脸说:“你怎么被他弄来的?”
伊柔紧紧咬唇,眼神有些慌和不安。
“如果你想逃出来,现在告诉我。你的人身安全乃至社交工作,都不会产生影响,包括你的家人朋友,我都可以保障他们的安全与正常生活权益。”
伊柔眼睛缓缓睁大,不安地动着眼球,“我…我…”她纠结着,苦恼着,脸上神情一变再变,“没事的,我…”
“我没有太多空闲去安慰你,了解你的心情,给我一句准话。”
伊柔突然低下头,斩钉截铁:“没事的!都是我自愿的。”
楚斯年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念了一串数字,“我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吗?”
伊柔茫然抬头,楚斯年闭上眼,又念了一遍,“记住了吗?”
伊柔小心翼翼地点头。
“我的话随时有效,带我去卫生间吧。”楚斯年说着,大步往前走。
肖禹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从他们初见时楚斯年就在他身上闻到了那股糜烂混乱的社会气息,藏在他那副看似温柔的外表下,格外令人作呕。
他曾向自己三番两次的表达好感,都被他三言两语混过去。他们二人的交际圈重叠性少,他就没有在意过。
但自瑞士一别后,肖禹就变本加厉地骚扰他,他一再严令拒绝的态度,都没有换来肖禹的消停。
他要是哪家无权无势的孩子,被肖禹绑回家都算轻的。
楚斯年回到餐厅,大家正聊得兴起,不时响起爽朗的笑声。
肖禹看了回来的伊柔一眼,伊柔便低下身拿起红酒,正要倒到杯子里,就被楚斯年截住。
他在她身旁站着,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她,那双拥有春海翻涌的眼睛,情愫与讥讽交缠迸发。
楚斯年接过她手里的红酒,在伊柔震惊的目光下,不轻不重地甩在价值近千万的古董桌上。
酒瓶微微晃动差点倒下,清脆的响声立马让嘈杂的餐厅瞬间安静。
他说:“好久没有喝酒,尝了下,很久没品过如此恶劣的味道。无论外表看上去多光鲜亮丽,这内里都难掩恶臭。”
楚斯年转眼看向肖禹,戏谑冰冷的目光让在座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烂掉的东西不该摆在台面,看着就让人倒胃口,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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