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法反驳他的话。
有些恍惚，徐杳下意识的就想要绕过眼前的障碍去往外走。
脑海里仅有着的最后想法也是唯一想法——那就是他觉得这里很危险，他想要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察觉到眼前的人想走的意图，卓苍竹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也不再像是非要争个高下的模样。
“你别走，徐杳。”他侧着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手抓的愈发紧。
却又像是怕弄疼了徐杳一样，卓苍竹压抑着本能松了松手，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
“你很喜欢他吗？”依旧是不甘的开口，却没想到这次他的手被徐杳甩开了。
虽然想得到回应，但没想到自己的手会被毫不犹豫的甩开，他想要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心中一惊，卓苍竹眼神慌乱想要再次抓住徐杳的胳膊，语气无助地果断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徐哥。”
“我不该过来的，我不该没打招呼就过来的，我不该乱翻你的东西，我……”
“让开……”徐杳声音疲倦。
被他颓丧的模样吓到，卓苍竹不敢再打扰他，但也不敢真的就这样听他的话乖乖让开，他真的害怕徐杳真的就这样离开，离开这儿，离开他身边。
强撑起笑容，卓苍竹卑微的祈求着他不要走。
“没关系的，徐哥，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我原谅你……”说的艰难，脸上的笑容也坚持不下去，他声音再次哽咽，红着眼眶，眼角已经湿润，眼里泛出泪花。
“我原谅你。”
“如果你喜欢的话，继续把我当成他也可以的，我没有意见，我不闹了，我不闹了徐哥……”
他抖着手想要触碰徐杳，想要去牵他的手，就像以前一样，就像前段时间一样。
他们明明很好的不是吗？会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牵手一起散步。
他知道自己有做错事，但他已经在改了，他是想要弥补的。
为什么要让他发现这回事呢？
卓苍竹此刻有些恨起自己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过多关注徐杳的过去。
他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他恨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徐杳有一个那样的开始。
指尖还是和徐杳的手保持着半拳左右的距离，卓苍竹喉间生硬的挤出一声浅笑：“我都可以的，我都愿意的，徐哥，我们就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难以承受徐杳离开的代价，卓苍竹喃喃着，小心翼翼去勾他的手。
“徐哥，你别走……”
成功触碰到徐杳的手背，他心尖一颤还带着点隐秘的欣喜，于是慢慢地挪动着手，用手心包裹住徐杳的手背然后牵住了他。
眼见徐杳没有拒绝，卓苍竹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的委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被徐杳打过的那边脸，期待着徐杳能像以前一样哄他。
这样他们就能和好了。
于是卓苍竹小心翼翼地开口，垂着眼又不敢露出作的太过的表情：“哥，我脸上好疼……”
……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徐杳这才分去了一点点目光看向他。
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话，徐杳心里却泛不起波澜，连带着想起卓苍竹先前说的那些东西，徐杳只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堪。
像是被拉回了那个甜品店的二楼包厢。
像是秦月珩面前一般的难堪。
或许还要更甚。
如果说在那时候，难堪的感觉是衣不蔽体。
那么现在，顶着卓苍竹的眼神，徐杳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
“这样玩我……很有意思吗？”
麻木的抬起头，徐杳把手从卓苍竹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平静地看了过去，淡淡的开口：“卓苍竹，你这样装的不累吗？”
“……”明显愣住，卓苍竹整个人都僵了僵，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徐杳在点他些什么。
感受到落空的手，他看向徐杳，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
徐杳忽而笑了，笑的莞尔，眼神里却是带着点难言的悲伤，声音淡然清润：“说得好像，我们真的在谈什么恋爱一样。”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把我当鸭子一样嫖吗？怎么还管起我自不自*来了？”
“我想着谁，心里有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尽量稳着声调，自毁式的话语里夹杂着报复般的快感，徐杳直直的对视上他的眼：“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女人吗？这么说来让你cao我也真是难为你了。”
“不过也算我贱，是我上赶着送.炮。”
没敢相信这是从徐杳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呜咽着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卓苍竹抬着手就想要去抱他，声音抖得不像话：“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别碰我。”徐杳侧身避开。
“你……”难过的皱着眉毛，卓苍竹只觉得自己又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牵连着心，撕扯着痛，“你不要，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自己……”
一只手抵住心口，他大口喘息着不敢再去看徐杳的眼睛，口中却是慌乱的解释着，即使吐字艰难也不肯停下来。
“不是这样的，徐哥，我们是在谈恋爱的……”
“我没有，我没有那样想过，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剩下的话被徐杳的笑声打断，卓苍竹想要继续开口，喉咙却被扼住了。
并没有用力，徐杳只是在他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就放下了手。看着他怔愣的模样，却没趁机往门口走，而是往卓苍竹的方向步步逼近。
“是真的什么？喜欢我？还是离不开我？”徐杳看着他，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仿佛刚刚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被他逼着后退，卓苍竹听着他的话，才终于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是稀薄的希冀，胡乱地点着头像是想要证明点什么。
“是，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想你走，是我离不开你……”
“你觉得我会信吗？”打断了他的话，徐杳语气坦然，“谎话说多了别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后退两步和卓苍竹拉开距离，徐杳看着他，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卓苍竹，别再骗我了。”
“我们俩就到这儿吧，就这样吧，行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徐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解锁，短暂思考过后却又放回去了。
“你说喜欢我，但是连最开始的告白，都只是任务的一部分，是游戏的节点不是吗？毕竟你都录了音的，还要凭借着录音证明去结算奖励，我说的没错吧？”
“还有什么车祸离世的哥哥。”
“卓苍竹，你为了骗我，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卓苍竹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解释不清说不明白的现象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他早就知道了？
即使早有猜想和预感，但当一切还没有得到确切验证的时候，他可以选择自己欺骗自己，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去逃避。
但当现在一切都被敞开了摆在明面上的时候，卓苍竹第一反应却是想要去抱他。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徐哥，是我混蛋，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他凑上前想要抱住眼前的男人，却再次被徐杳躲开，“你打我吧，你打我解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错了……”
“我错了，徐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迫切地需要解释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卓苍竹贪恋的想要再次感受徐杳的体温。
——就像他们先前无数次拥抱一样，他希望徐杳能对他再留有一点点的心软。
不再看他，徐杳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锁住了，胸口也被一只手死死揽住。
“不要走，徐哥，我求求你，不要走……”
卓苍竹呜咽着从背后抱住他，抱的很紧，箍得他胸口发闷。
“你松手。”
徐杳去掰他的手，却没想到身后的人却提前把手松开了。
他疑惑地转身。
就看见卓苍竹就这样扶着他的腿跪下了。
“别走……”啜泣着摇头，卓苍竹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去触碰他的腿，“别走……”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徐杳呆滞一瞬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去扶他起来。
“你先起来再说。”
想着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在这儿跪着，看着他这幅样子，徐杳心里也难逃抽痛，他想要蹲下身把人抱起来。
“不要，我不要起来，我起来你就会走的，你就不要我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卓苍竹却没有心思去擦。
他跪在地上，抱着徐杳的腿不肯撒手。
让徐杳没办法离开，也让徐杳没办法蹲下来。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哭的停不下来，卓苍竹抽噎着，想要努力把话说完，来以此为自己换取一个把恋人留下来的机会。
“我会努力赚钱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徐哥，我求你了，你喜欢钱我就把钱都给你，给你好多好多钱好不好？你留下来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你来嫖我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好不好，你可怜可怜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艰难地掰开了他的手，徐杳才顺利的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站好。”
“我不要，我不要起来，你要丢掉我了对不对？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卓苍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想让徐杳看见自己哭的太难看。
毕竟他还有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可以用来作为筹码留住徐杳。
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还没站稳呢，卓苍竹就又要往下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