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行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谁要三番两次置他于死地,绝不会脱离开他自己在调查的事情这个主线。正是这个主线尽头的真相让有些人不安,才会阻止他,威胁他,想杀了他。
他想,他在调查的事情既然如此复杂,牵扯到许多的人和事情,牵扯到南实名下的那栋楼,牵扯江霖和江跃文旅,牵扯到张家孙家。那么恐怕连官家上面的那些人物都逃不过,毕竟官商结合,狗盗鸡鸣,早就成优良传统。
这意味着,江御行一己之力,如同软柿子砸石头,一摊烂。
他曾经想过去质问江远,作为长子,到底有几分对江霖的敬重和爱戴,到底有几分对交通总队长这个位置的眷恋,又有多少情况是在江远知晓的前提下发生。
可江御行知道,那样问出口实在太蠢了,就算是他亲哥,他也没把握问出什么来。
江二少躺在床上,隔空在眼前虚拟的打出一行字来:
按照时间顺序,出现的所有线索。
一,江霖默认了他在那晚去福喜巷子送资料,也就是默认了南实的失踪。在那晚,还有第二天他奉江霖的话去江跃集团旗下的酒店,给南翊送入学手册还有录取通知,樊希没有出现。证明她没有阻止,没有拒绝,任凭这件事发生。
二,建国巷6号整栋楼归属于南实,而相对应的富民巷正好能完全占有制高点观测它。江御行自己回去路上正好接到张息电话,晚上江远正好那天回别墅了。这种情况以往不会有。
三,他和南翊一起去桂通斋那次,那封信中提到的张家和孙家的旧事,到底真相如何。是不是张孙两家之间的恩怨导致的,张家大少爷失踪,孙家小少爷突然死亡?这和他们最后都在旧区建国巷附近出现过有什么关系?
四,南翊第一次跟踪他去三区建国巷,安全。之后两人约好在又在三区见面,从建国巷捡到匕首,出来也安全。
五,江霖故意叫他外出,樊建设化身的老徐出现。那日出事后,樊希去了医院。樊建设死了,之后樊希就失踪,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六,在他从医院去交通局,再回到江家别墅那晚,江远难得也在家。
七,江霖逼他在南翊与自己中间选一个存活。之后他成为真正的二把手。为什么江霖选择这种方式?
八,徐漫生所述越野车在樊建设的村庄附近出现过,属实的话,直到他自己在福喜巷子叫孙野去的时候才出现过,会不会是同一辆车,会不会正是孙野或是孙家在阻止他。
九,为什么偏偏他和南翊第一次去了崔胜男家里,了解到周涛的死和一些旧区案件有关,那次安全返回。可是在他去过工业区之后,他第二次和南翊去了崔胜男家里,这次就发生了车祸。
他把这一切连起来,就那么简单呈现在他脑海里。
樊希没有阻止任何事发生,或许她才是最早入局的人 ,且樊希失踪之后仍然在用陌生号码给南翊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安全。那么,樊希会不会是为了保护南翊的安全,所以在暗处不露面?
如果徐漫生的话属实,那么孙野曾经去乡下找过樊建设,他找樊建设有什么必要?还是说孙野试图买通樊建设,有什么原因是樊建设必须答应孙野的?
江御行心想,这只有一种可能,会不会因为樊建设多年前在江霖手下,参与过某个事件。这个事件很有可能就是他在桂通斋得到的那封信,上面所述的张家孙家少爷在旧区出现过,后来一死一失踪。那他们出现过的地方会不会正是南实名下那栋楼。
如果这个事件哪天被翻出来,孙家那位少爷恰好死,那他俩更没有胜算继承富虹和巨飞,毕竟他俩挺不学无术的。
至于江霖,他是一步步紧逼自己。
他从桔山别墅那次的调查发现,监控里时常有宁源化工集团的副总许孚。而江御行心想他自己因为调查去了宁源化工的车间,误打误撞发现罐车化工原油和食用油长久以来一罐混用的事情。
他推断,宁源化工储油区的爆炸,趁他不备,想开枪打死他的,应该和制造车祸的是同一人。
这个人一定还有同伙,单独行动是没办法在一周之内做到两次想置他于死地的。
可那场爆炸危害性很大,肯定不是为了炸死他一个人,而是想毁了整个厂区,那厂区是孙家也有投资,谁对他们这么狠呢?或者说谁会在这件事情上占到好处?
他在这方面首先排除了樊希,她没有理由参与。其次他排除江霖,他没有必要在那里害自己。孙家也不可能在自己利益地盘上搞事情,炸自己的化工厂车间和储油区。
至于江远,知道江御行没有野心继承江霖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搞死江御行这个亲弟弟。如果江远为了继承江霖的一切,而想让他死,又何必在他和南翊车祸之后,立刻赶到现场救他们,然后让交通局开道儿,送去医院急救。
那么,到底是谁,想置他于死地,并且还差点连同南翊也不放过。
江御行需要找到真实可靠的证据,才有可能在某一天彻底掰回一把,把那些丑恶的,全都搞死。他不能再等待下去,必须快速掌握其他证据。
这晚,江御行在自己的房间平复心情,他想南翊了,这才不到半天就控制不住念头。可这时候回去反倒惹他多疑,他江二少决定在自己房间将就睡了。
薛敏在他回来后,看他表面上毫发无损,倒也是没有晚上再闹腾,佣人们在各自房间休息,江家的活说难不难,说难也难,就在于江二少是否在,薛敏是否有安全感。
这并不意味着江御行是个妈宝男,他有独立生存自理能力,甚至有野外生存能力,只是他有个太善良太在意孩子的妈。
太阳起床了,江御行也起来了。这里没有福喜巷子外面的接地气早餐,他吃完佣人精心准备的海鲜粥,又匆匆吃了几口虾仁豆腐蒸蛋羹,薛敏从楼上懒洋洋下来一副贵妇样:
“起这么早?”。
江御行假装自己很着急,甩了纸巾就往外面走:“我学校有课,先走了。”
薛敏真当他是好学生,还道:
“那注意安全!别耽误学习。”
说完又嘟嘟囔囔:“以前宁愿和江霖作对,不去学校,怎么上了大学突然就爱上学校了,果然男人善变。”。
佣人看着这一幕,眼里大大的问号,小声附和着薛敏:“真稀罕,二少急着去学校。”。
外面是个大晴天,太阳露出个脸来,这意味着雪要融化了。鸟儿叫的欢畅,难为它们能熬过冬天。
江御行当然没有去学校,他挂科延毕都无所谓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引蛇出洞,就得一次又一次冒险。不做这个出头鸟,也一样有人想枪打他。如今在林州,可谓腹背受敌。成不成,他也要试一试才知道。
那辆阿斯顿马丁DBS穿梭在林间山道儿,他时不时往车外看去。
两边早就不是青绿色的山水画,是白雪覆盖在林间,的确有“银梅抚寒坐千山”的孤傲。阳光没有厚此薄彼,它撒过山头,撒过谷地,那些雪就变成银色,闪着光芒,然后被融化了。
他一路上还在思索,这次在桔山庄园,他一定要把戏做全套儿。
桔山庄园外面停满了车子,江御行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今天来的都是各家的公子少爷小姐,也有市里检察部门的二把手许国华,江御行并不踏入这些圈子,他长久以来在江霖背后,这些人他也是头一回见。这次江霖要宴请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旧的去新的来,把这里好继续变成他提供给林州商圈的交际所儿,他也好从赌博这方面搞到更多。
至于为什么允许江御行来打理,还真不是因为信任他,是拿这事儿套牢他,万一有一天出什么事儿,也能让他顶上。江御行知道他爹这把老算盘不管怎么打,都不会亏了他自己。
众人前后进入庄园,任谁不对这桔山秘景点头称赞,这外面墙壁用了最新的技术,甚至能够根据季节变化温度不同,而给人视觉上不同的色彩,而后楼顶部也采用这种操作,这也正好有利于高空俯视时,躲掉被打击的可能。
江御行耳边传来的聊天声,什么和巴基斯坦的纯碱设备供货,什么聚氯乙烯承包,什么跟印尼的二氯乙烷合同,他听的有点头大。他私底下为了调查也是做了点功夫,只有南翊以为他真的每天在福喜巷子玩手机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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