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公用的老爷机坏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这台电脑已用了七年,时不时卡顿重启,只是报修的时候总还能修好。
按公司规定,降本增效,电脑修不好才能换新,修得好只能修理,所以我其实挺期待它修不好的。
但事与愿违,电脑修理间的小哥哥不知是技术实在太好,还是技术不怎么样,导致我只能每两三天在办公室和电脑间之间来回往返跑,像一个轮回。
就像现在,我现在正坐在他对面,等着他给我拧螺丝,同时忍不住唉声叹气,不仅为我修不好也用不坏的电脑,也为我糟心的工作与生活。
“怎么?”小哥上班时间还带着顶鸭舌帽,斜斜遮住一边眉毛,年龄明显比我小不少,相貌说不上英俊,却别有一番开朗的气质。
人面对异性总免不了颜控,我忍不住有点心生好感,强行把烦躁情绪压了下去,逗他道:“你快别给我修了,我想换新的。”
“可是已经修好了呀?”小哥笑了,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将电脑提起来,双手奉还。
面对这样的笑容,我也埋怨不起来,只得也对他笑笑,说:“谢了。”
“你上次涂的口红颜色很美。”小哥说。
“啊?”我捂着嘴巴,不想露怯,“我已经好久没涂了,没有心情打扮。”
其实电脑真的是小问题,我前面刚被领导骂了半小时,只因跪舔客户跪舔得不到位。修电脑至少让我带薪摸鱼了一会儿,因祸得福。
回到工位,我的心情明显好转,偷偷又刷了几分钟网页,看X宝。
家里烧暖气的壁挂炉十年了,该换了,燃气设备老化有不小的安全风险,但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家里也没啥闲钱,我记得这台十年前就要一万八呢。
就像我老公说的:“人家都用几十年没事,怎么就你非要换呢?儿子刚上小学,还有房贷,冬天烧暖气一个月还要两千块呢,省省吧。”
那我能怎么办?我只好说:“哦。”
但嘴上说是一回事,手还是忍不住刷了一下X宝,哎哟,最新款的水暖两用要三万多块呢,它还涨价了。
我惆怅了一下,想到买了壁挂炉换一下也很麻烦,还要雇人安装,不受控制地又刷了一下上门安装的费用。
X宝就是新时代的黄粱美梦,人类做白日梦的轨迹在X宝上原形毕露。
稍后,我彻底死心,开启麻木搬砖模式,然而刚搬了三分钟,同桌的小宋发出“唉——”的一声长叹。
我们一般管相邻工位的叫同桌,小宋跟我年龄相仿,女儿比我儿子小三岁,过两年要上小学了。
我用膝盖都能猜出来她在叹什么气:小宋的女儿还没在在申城落户,上不了好的公办小学,她摸鱼时间都在刷落户代理之类的。
我不由得又有点庆幸我儿子好歹跟老公落户了。
“青青,你说活着怎么这么难啊。”小宋说。
“是啊,不容易。”我说。
“上个菜小又不会死。”小宋说。
“不换壁挂炉应该也不会死吧……”我犹豫道。
两个三十多岁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劳动妇女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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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变故马上就来了,周末我正在家炒菜,有人摁门铃,片刻后一个戴深绿色鸭舌帽,穿同色工装的送货小哥,用小推车推了一个大纸箱子上来。
“这是什么?”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诧异道,“我没买什么大件啊。”
我对着屋里:“老公,你买什么电器了吗?”
老公正在辅导儿子作业,一头包,声音里饱含着愤怒大声回答:“没有!没有钱!”
送货小哥低头核对地址,道:“就是这里,没错啊……”
我看那箱子上的标签,写着“菲斯曼壁挂炉”,看包装就很贵,我忽然心里一动。
虽然我从来没敢做这种梦,此时也怀疑是哪位闺蜜送给我的礼物了。
“你看这工单,”小哥把打印的工单送到我眼前,“诺,送货并上门安装。这么重的货物,你总不能让我拉回去吧?”
他抬起头,冲我一笑,露出一点小虎牙。
我突然就愣住了,这这这这不是我公司修电脑的IT小哥吗?
他怎么兼职干水暖安装了?还是有什么双胞胎哥哥弟弟?怪不得我刚才就觉得他声音有点熟悉,只是“邻里水暖”的帽子戴着,我不太好认。
“哎你……”我出声想叫,发现根本不知道修电脑小哥的名字,而且万一认错人也太尴尬了。
我是重度社恐,认错人我会自杀谢罪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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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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