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愿到现在还有点后怕感,坐在南回舟身边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他那双腿180度弯曲了,可怕的吓人,有时候他情绪激动,那腿还能透明化。
全安澜摇摇头:“没有。”
她只关注了南回舟的脸,剩下的全都在听他们俩对话。
时如愿咬唇:“我看到了。他裤腿下面是弯曲的,空的。”
他的心中涌起迟滞来的恐惧与不安,身体仍残留着紧绷的余韵。
思绪在脑海中回荡,不断重播着刚刚南回舟抓住他手的冰凉瞬间,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让他后脊梁发凉。
全安澜摇晃了下他的手臂,试图让他清醒些:“别多想,说不定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良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又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问:“诶对了,一直没问你,你是要去哪的?”
全安澜叹息:“我回家。”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餐馆走去。
时如愿挠了挠耳朵,神态憨厚:“那你家那边?”
这么久不回家,岂不是电话都得打爆?
两人点了个快餐,坐下就开吃,她一边干饭一边唉声叹气:“我只跟我爸妈报了个平安,辅导员那边骂骂咧咧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就闲置了。”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全安澜和时如愿吃完饭后,在星风北站打听了下那个红裙女人。
高铁站也不是很大,半个小时就能遛完。
有的说她抱着一个孩子疯疯癫癫的,经常想上高铁站却总是捣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老是在入口晃悠。
时如愿百无聊赖地背靠着,生无可恋:“我感觉我们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人的路上,累死个人了。”
全安澜笑着:“以后去当个贴广告的,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他翘着腿闲玩着,手机充着充电宝,手机屏幕的光刺眼又有吸引力:“话说南回舟是怎么精准找上我俩的,难不成这条铁路是他们俩定情的?”
“应该是南回舟工作的地方,再者他老婆生了孩子,养家庭这些什么都很费钱,他那身工作服,我觉得应该是修铁路或者列车维修之类的,不然如果他是主导的话也不会把我们困在高铁站里面。”
时如愿点点头。
“苦命啊,我俩就是别人play的NPC。”
全安澜声音刚落,时如愿突然站起来,接了个电话,神色明显有些无奈。
等他回来,全安澜不意外地问:“你家的电话?”
时如愿嗯了一声,搞笑地摆了摆手:“我妈说我要是实在想不开,回家给我介绍一个,叫我该上学上学。”
全安澜噗呲毫不犹豫笑了出来。
次日,他们俩在各高铁站穿梭,像他们找南星竹和南回舟一样,拿着照片问人。
当你集中想找一个人的时候,世界总会莫名其妙地跟你开玩笑。
可是,这玩笑掺杂了生存和死亡,一点也不有趣。
晚间,他们又上了最后一趟列车,想着能不能再碰到南回舟。
上天和磁场是眷顾他们的。
时如愿举着手机里偷拍的照片,迷糊的人流里,红裙女人的脸庞格外清晰。
“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老婆?”
南回舟紧绷着一张脸,连连点头:“是,是我老婆。”
“你看我们没骗你吧。”
“我们是在宿柳西站看到她的。”
全安澜和时如愿双双附和
南康安神情呆滞,毫无表情,麻木的脸上带着几分痴癫眼珠子转流着,嘴里一直重复两个字:“宿柳、宿柳、宿柳、”
还没等他们思索出什么,南回舟红了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质问:“是不是你带走了她?还给我,把我老婆还给我。”
声音一声比一声激烈,磁场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撕扯和窒息。
那张魔鬼的嘴脸在照片出来的一瞬间暴露了出来,挣扎的面孔显露无遗。
时如愿坐在他旁边,被他狠狠地砸了一拳,像是被人掐着命脉,呼吸不了,那双粗粝的手紧紧攥着他脖子,任凭他如何拳打脚踢都没放手。
全安澜瞳孔微缩,毫不犹豫上前,背包狠狠地砸向南回舟头顶,手里能用的尖锐物都往上砸。
车厢里出奇的只有殴打声,周围的乘客像是眼盲了一样,看不到他们的求救。
她用手机狠狠地砸南回舟头顶,手机都砸废了,血色玉珠顺着南回舟的脸颊缓缓滴落。
南回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个劲的喊着把他老婆换回来。
恐惧的洪水猛兽肆虐着,全安澜的思维变得混乱而无力,手心汗如雨下,颤抖得愈发剧烈,指尖几乎无法保持稳定。
全安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一拳一拳砸中南回舟的头,一拳比一拳用力。
她粗喘着气,一把捞起时如愿的电脑,往南回舟脸上砸,锋利的拉链划过南回舟脸颊,鲜血如箭喷涌而出,喷洒在了全安澜和时如愿的脸上。
时如愿已经无法呼吸的脸色青紫,满目狰狞。
叮咚——
——尊敬的旅客,列车已经到达宿柳西站......
提示音一响,南回舟像是愣住了一般,把时如愿往窗户一甩,哐当一声。
高速的寒风肆虐着。
高铁如箭般疾驰,时如愿仿佛被无形之力猛然拽起,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地被甩出窗外,他的周身瞬间炸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
这惊心动魄,永远地镌刻在了全安澜的记忆之中。
她不假思索一把抓住了时如愿的手,和他一同坠落。
高铁窗户玻璃无缝衔接复原。
她闭上了眼睛,真的要死了吗?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呼吸也瞬间停滞。
空中,身体无助地翻转,眼前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刺骨的寒意犹如利刃将他们分割。
列车在视线中迅速缩小,最终变成了一片模糊。
站台地面的硬度和冷意透过空气传递过来,“砰”的一声闷响,他们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列车员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喇叭也蓦然落地,急忙朝他们那边跑过来。
下一个瞬间,又回来了。
回到了高铁上。
此时旁边只有她和时如愿,南回舟已经不在了。
坠落时,时如愿垫在了她下面,相对而言她摔的比较轻,那时候列车已经缓缓停靠,相当于他们只是从一楼的窗户被人摔了出来。
全安澜脸色苍白如纸,双眸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惊魂未定,嘴唇微微颤抖,仍沉浸在刚刚骇人的经历中无法自拔。
时如愿,时如愿怎么样???
她忍着疼痛,扭头查看他的情况,当时意外发生太快,他们都没有防备,而时如愿离南回舟最近,她都能感受到周围磁场像是在排斥他们一样,无形的力量压榨着他们的身体。
每动一下都极其困难。
她红着眼睛问:“你还好吗?”
他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没事,多谢了。”
时如愿脖子上被掐住的青痕还没有消散,脸色惨白的可怕。
她安抚道:“我们下一站下车,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眼神恍惚,嗯了一声。
叮咚——尊敬的旅客,列车已经到达星风北站......
她拉着魂不守舍的时如愿下车,突然背后重了重,回头查看,心头猛地一紧,刹那间,南回舟的身形犹如鬼魅般疾速移动,从背后捆住了时如愿。
她急忙拉住了时如愿的手腕,往她身上一拽,抬起脚狠狠地往上一踹,正中南回舟腹部。
南回舟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消散在了他们眼前。
全安澜无力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急忙查看时如愿的情况,她双腿软绵绵的,膝盖微微弯曲,随时都会因为无力而跪倒在地。
高铁站台上,昏黄的灯光光影摇摇晃晃,冷风穿堂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落叶和废弃的报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宛如恶魔低语。
铁轨尽头,黑暗如墨,吞噬了一切光线,连接着另一个深渊。
站台上的公告屏幕闪烁着,不时显示着错乱的字符,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诡异。
老旧的长椅孤零零地散布着,那股由恐惧衍生的软弱感如同枷锁,紧紧束缚着时如愿,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极度的紧张与软弱交织的状态。
时如愿眼中懊恼和自责:“抱歉,缺氧,腿软了。”
全安澜紧紧攥着他胳膊:“我扶着你走。”
两人紧靠在一起,从鬼门关走了出来。
或许是从死亡中一同走了出来,他们之间更加默契和信任了。
四楼商场只有一些吃的,还有衣服包包等奢侈品,药店不常见。
擦伤的手臂和脸颊只能用清水冲洗。
全安澜猜测:“你看南回舟一直坐在高铁上,而他老婆却一直上不了高铁,出去的方法不会是这个关键吧?”
时如愿扭头看她,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一道比一道多:“可是,没有她身份证啊,她又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去哪搞她的身份证?手机订票也需要她身份证啊。”
两人又陷入僵局了。
他又喃喃自语:“南回舟是清醒的,他肯定记得她老婆身份证。”
全安澜欲言又止:“可…”
“……”
而时如愿心里却有了别样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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