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清音有些诧异的看着木郎,她没有想到木郎的回答会这么快,没有一点犹豫,回答的一点都不含糊。她自小学医,遇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很多时候都会舍母保子。所以见木郎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保大人的时候,她很震惊。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好好活着”清音转身进入产房,迅速写下药方。让人快速去煎药。

清音将银针刺入蝶衣头顶的穴位。昏迷的蝶衣渐渐醒转了过来。

陆婶将一碗浓黑的药汤端过来,清音扶起昏沉的蝶衣,接过药碗,一手掐着蝶衣的下巴,一手将碗凑到她的唇边。

白艳烛和珠儿同时转过头,不忍看到这一幕。陆婶无奈的看着昏迷蝶衣,暗自垂泪。

浓烈的药味将蝶衣从昏沉中唤醒过来,她闻着药味,突然伸手打翻了药碗,她的脸上露出慌乱恐惧的神情,因为她闻到了药中有大量的红花。“你···你··要干什么····”

清音愕然的看着蝶衣,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既然打翻了药碗。

珠儿与白艳烛走过来,扶着蝶衣。蝶衣抓着珠儿的衣袖说“珠儿姐姐,她···她要害我···她要害我的孩子···你救救我··”

清音立刻吩咐陆婶“在去煎药,要快!”

“不··陆婶··你回来···”蝶衣虚弱的喊道,虽然用尽了全力,却细弱蚊声。

白艳烛说“蝶衣,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碰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求来的,是天神赐给我的···谁也不许碰我的孩子····”

清音说“人命关天,由不得你胡来,若在耽误下去,就要母子俱亡了”

蝶衣哀求的看着清音忍着剧痛喘息道“求求你,帮我留下我的孩子,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

蝶衣哀求的目光让清音心中一颤。

“求求··你··留下孩子···救我的孩子···不要管我···保孩子··保孩子···我”··我要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有的,是天神对我的恩赐···我要我的孩子···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

清音怔怔的看着蝶衣,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她犹豫了一会,重新写了一张药方,交给珠儿让她去煎药。清音拿出银针,扎进蝶衣头上的百会穴,和身上几处大穴道。

珠儿将熬好的催产药,喂给蝶衣喝下。

产房内迟迟没有动静,木郎心乱如麻,他实在等不了,他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刚要迈步走上门外的台阶的时候,叶临轩一把拉住他说“阿郎,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叶临轩刚一回来,就听到蝶衣临产的消息,便马上和夏漠阿雪来看情况,谁知道刚一进院门,便听到清音对木郎说蝶衣难产,问他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他担忧的看着木郎,难道真的上天注定的,他们这么多人注定没有一个是幸福的?

木郎心中慌乱不已,痛苦万分,他很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去拆穿蝶衣,装糊涂不好吗?万一蝶衣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木郎对上叶临轩坚定,冷静的目光,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慌乱的心安定不少“大哥···我很担心··都怪我··”

叶临轩拍了拍木郎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不会有事的,蝶衣不会让你担心的,更不会忍心让你伤心难过的”

挣扎了大半夜,蝶衣终于如愿以偿生下了她跟木郎的孩子。

响亮的啼哭声,将房间内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白艳烛喜极而泣握住蝶衣的手说“蝶衣,你成功了,你生下了你跟木郎的孩子”

蝶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陆婶抱洗干净的孩子边向蝶衣走过来,便说“恭喜夫人,喜获千金”

蝶衣看着襁褓中婴儿流下幸福的泪光。她很想伸手去摸她,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陆婶笑着说“少爷一定急坏了!老奴这就去给他报喜”

守在门外的众人听到孩子的啼哭声,都震惊不已,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漠疑惑的小声的问身边的阿雪“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阿雪看了他一眼说“你问我?”

木郎刚要推门而进,陆婶便抱着孩子从房间里出来,喜滋滋的道“恭喜少爷,夫人生了是个千金”

木郎茫然的看着陆婶,仿佛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直到端递热水的侍女,躬身齐声道“恭喜大人,喜获千金”木郎似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三空,紫衣侯,奔月,大藏都凑到陆婶身边看着她怀中的孩子。

夏漠跟阿雪也想凑过去看孩子,可是陆婶身边挤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只好站在木郎身边看向陆婶怀中的孩子。

叶临轩看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木郎,替他问“蝶衣怎么样了?”

陆婶说“回大人,母女均安”

叶临轩松了一口气,说“蝶衣没事了,阿郎你可以放心了”

木郎的思绪重新开始流动起来,蝶衣没事了,刚刚他真的担心,真的好担心……

还好,蝶衣没事了。

木郎神情复杂的看着陆婶抱在怀中的婴儿,他觉的好奇怪,有一种异样的,说不出的感觉。

陆婶说“少爷,您是不是想抱抱她?”

木郎没有说话,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陆婶将襁褓中的婴儿边递给木郎边说“左手托着头,右手托着腰,慢点,轻点···”

木郎有些不安的接过孩子,看着臂弯里的婴儿熟睡的面庞,心中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跟温暖。

一直呆一旁的方宝玉,看到珠儿一脸倦容的从产房里走出来,走上前关切的问“珠儿,你怎么样?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珠儿笑了笑说“没事”

木郎见珠儿从产房里走出来,他虽心中着急,但由于抱着孩子,却也只是缓步走上前问“珠儿,蝶衣她怎么样了?”

珠儿说“没事,她累极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想必现在已经睡着了。你等一下在去看她”

产房内,产婆正在给蝶衣清理□□,忽然间大叫了起来,双手沾满了鲜血,惊恐道“血···血崩了····夫人血崩了····”

白艳烛慌忙看向清音,清音将手搭在蝶衣手腕上,良久之后抱歉的摇了摇头。

产婆惊恐的声音传来,木郎心中一怔,脸上血色全无,差点将手中的孩子摔了,紫衣侯见状慌忙将孩子从木郎怀中接过来。交给陆婶,让她好好照料。

陆婶泪流满面的接过孩子抱下去。

产后血崩,那就意味着,蝶衣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珠儿一脸不信说“不会的,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血崩了,不会的……”

可当她看到产婆双手满是鲜血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悲伤难忍,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大藏将她拥入怀中,眼神悲切的看向产房门口。

木郎冲进产房,看到蝶衣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就像一条脱水的鱼。虚弱的仿佛下一刻,便会烟消云散。

木郎快步跑到床边,紧紧握住蝶衣的手“蝶衣····蝶衣····你醒醒····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醒醒···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这样对你···对不起···蝶衣··你醒醒···”

随后进来的紫衣侯,叶临轩,夏漠,阿雪等人看到蝶衣的样子,都面露悲色。

蝶衣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喊道“木郎哥哥……”

“蝶衣,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

“木郎哥哥···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我原本的目的不过是毁了那副画,不让你们找到罗亚古城···是我太贪心了···所以我才会下□□的····我想要的太多了···所以天神才会惩罚我···”

“蝶衣,不要说了,我不怪你,你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说要生生世世做我的妻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蝶衣,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许你有事···”

蝶衣暗沉的眼底,泛起层层波澜,好像一江刚刚融化的春水,她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真的,你不怪我骗你?还要我做你的妻子?”

木郎再次握紧住蝶衣的手说“蝶衣,你一定要撑下去,你忘了,我说过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要去找世上最稀有,最珍贵的东西吗?”

蝶衣笑着看着木郎,她很想答应他,可是她感觉她身体所有的力量,都在随着鲜血流出。她知道,这一关,她终将撑不过去了····

木郎恳求的看着清音说“救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撑下去··能撑几天是几天·”

清音为难的看着木郎说“她这是血崩···没···没救··”

“不会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让蝶衣多撑一些时间,我去找苏哲,他一定会有办法救蝶衣的···他一定会救蝶衣的····”

清音听到木郎提起苏哲,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银针,刺进蝶衣的各个穴位,血渐渐止住了,可是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跟本救不了蝶衣的命。

见蝶衣的血崩暂时止住了,木郎起身就要往房门外走,叶临轩拉住他说“阿郎,你冷静点,你心里很清楚,蝶衣根本就没救了,你何苦这么折磨她,这么折磨你自己,更加这么为难苏哲?你这样一味的索取,迟早会激怒他的”

“他欠我的,是他欠我的,只要他医好蝶衣,我们就两清”木郎说

“就算他欠你的,十几年了,他帮了你还少?他早就不欠你的了”

清音说“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蝶衣本就难产,现在又血崩···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听到清音的话,木郎心中残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消失了,他无力的坐在地上,虽然悲痛万分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有麻木的寒冷,一点一点吞噬他的心。

天刚微亮,一对老夫妇便来到府门外,自称是蝶衣的远房亲戚。昨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下人犹豫着要不要去惊扰木郎。

与老者一同回来的还有金祖杨,他一回来听到蝶衣的事情,惋惜心痛的同时,便将他在门外遇到一对来找蝶衣的老夫妇的事情告诉了紫衣侯他们。

紫衣侯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蝶衣不是孤儿吗?究竟会是什么人来找蝶衣呢?

紫衣侯赶紧让宝玉去门外去将老夫妇请过来。

宝玉还未走到大门前,便看到一个小厮在不远处焦急的走来走去,宝玉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说“门外来了一对老者说是夫人的远房亲戚说专程赶来陪夫人生产,您说这事可怎么办?”

宝玉说“把他们带到我那去”

下人说“这样不好吧?还是把这事禀告大人吧”

宝玉说“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你先忙你的去吧”

下人虽然面露为难,但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便转身退下。

宝玉将老者带到白三空房中,紫衣侯,白艳烛,金祖杨都在,他们打量着进来的老夫妇。

老者年约六十岁左右,头发灰白,精神抖擞。老妇也是如此。两人步伐稳健,看起来很是硬朗。

老者环看一下四周问“蝶衣呢?”

白三空问“蝶衣现在身子不方便,你是?”

老者有些不悦的说“蝶衣身子不方便?那她丈夫呢?怎么也不露个面?”

金祖杨说“你们是那丫头的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老者说“我是她爷爷”

爷爷?难道就是蝶衣口中那个自幼收养她的爷爷?

老妇见众人脸色不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蝶衣呢?我要见她”

白艳烛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的说“蝶衣···昨夜早产,生了一个女孩”

老夫妇面露喜色,老妇更是兴高采烈的说“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蝶衣生产的时候难产····”

老妇面上一惊“难产?蝶衣呢?她还好吗?”

白艳烛悲痛难忍流着眼泪说“她··血崩了··”

老妇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老者悲痛难忍,艰难的扶着她,口中喃喃自语“果然应验了··我们一族违背誓言,天神不保,长生天不佑,果然应了那灭族之誓··”

老妇痛哭道“不···违背誓言的是我们,不是她····天神要报应,应该报应在我们身上,怎么会是她,格格她还那么小,不应该是她···”

紫衣侯想起昨夜蝶衣对木郎说的话,在加上老夫妻的话,他隐约觉察出蝶衣提前生产的原因。

金祖杨听到老妇说格格天神,满腹疑虑。

老妇拉着白艳烛的衣袖问“格格呢?她人在哪?”

脱尘虽然是大宛国送来和亲的郡主,却一直住在驿馆中,好几个月过去了,宫中没有任何要接她进宫的旨意。当大藏与珠儿来找她,告诉她蝶衣的事情的时候,她既震惊又心痛,她虽然恨蝶衣夺她所爱,可是当她听到蝶衣可能不久于人世的消息的时候,心中却是莫名的悲痛,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她才不到二十岁,如今却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吗?

听珠儿说蝶衣想要见她的时候,她不假思索,便跟他们走了。

虽然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在次踏进这个院子,脱尘恍如隔世。脱尘跟着大藏跟珠儿,走进房间,看到了,面如死灰,唇色惨白的蝶衣。

在脱尘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蝶衣这个样子,她记忆中的蝶衣,永远都是面带笑容,活泼开朗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烦恼。眼下看到蝶衣这个样子,脱尘心中涌上来,一丝莫名的酸楚。

“你来了··”看到脱尘,蝶衣轻声说道

脱尘别过脸去,不忍看到蝶衣的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蝶衣挣扎想要起来,奔月与珠儿怕她劳累,连忙按住她。珠儿说“蝶衣,你现在身子还很虚,要好好休息。”

蝶衣虚弱的笑了笑说“珠儿姐姐,你不用哄我了,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这一次我不行了,脱尘姐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脱尘走到床边说“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蝶衣眼中泪花滚滚“以前我总以为不管木郎哥哥有多爱你,到最后他娶的是我,我们拜了天地,还有了孩子,我这么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可是冥冥之中都有定数的,有些东西强求不得···虽然他有点喜欢我,可是那点喜欢,在你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蝶衣喘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那天是我下了药,才会有了这个孩子····”

脱尘震惊的看的蝶衣,嘴唇轻颤,半晌无语。

奔月与珠儿也怔怔的看着蝶衣,她们也想不到蝶衣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事到如今,她们也说不出指责蝶衣的话。

“事后我便后悔了···所以我才会离开··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孩子··这是个意外,也是恩赐···现在我倒是很庆幸,能有那么一次,我很欢喜,死而无憾,可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木郎哥哥,因为这件事,他很愧疚自责···现在我把他还给你···”其实上天是很公平的,你们之间的所有的劫难都过去了,剩下的都是缘了,你们会很幸福的,脱尘姐姐,我把我孩子跟木郎哥哥,都交给你了···”

脱尘心中一痛,眼泪夺眶而出,如今的他们还有什么缘分。

蝶衣挣扎要起来,却因身体虚弱无力,又跌回去。

脱尘看着蝶衣的目光,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便伏下身子,听她说。

“木郎哥哥手中有一道圣旨,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蝶衣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的砸在脱尘心中,如同迷雾之中看到了旭日东升一样,脱尘顿时觉的她的人生充满了希望,难怪皇上会留下她却让她一直住在驿馆中,没有任何册封的旨意,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这一次他们之间,不会在有任何阻碍,这一次,不会在有人阻止他们在一起。

老夫妇进入房间,几步扑倒蝶衣床前,看到蝶衣的样子悲痛欲绝。

“格格,你····”老妇紧紧抓着蝶衣的手泣不成声。

“爷爷?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老者心疼的说“格格,你要是早听我,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爷爷,这样不是很好吗?您总说我们是苍鹰子民,应该驰骋在草原上。现在罗亚古城没有了,不用在世代守着那个誓言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不是吗?”

老者垂泪不语,猛然间看到木郎站在门外,他身法极快的来到木郎身边,手中寒光乍现,直刺木郎心脏。

辛亏白艳烛,跟紫衣侯等人都站在门口处,白艳烛立即出手,甩出白练,缠住了老者持刀的手臂,帮木郎避开了必杀一击。虽然老者占着先机,但因他伤心过度,在加上蝶衣那声虚弱的“不要··”他已经再也举不起手中的利剑。

“早知道,当年就该加重火药的用量,炸掉怎个山谷,让你没有命出来”说着他愤怒的将短剑扔在地上。

木郎想起那年,他与金祖杨在剑阁遇到黑衣人的袭击。

金祖杨问“那群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剑阁是你炸的?”

“我只恨我当时没有杀了你”说着老者转身向门外走去。

落叶归根,就连动物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人。蝶衣虽然时常听爷爷说她是蒙古族的后裔,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望无际的草原,不知道蒙古族生活的蒙古包是什么样子。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木郎用最快的速度,帮她完成了这些。

城外的田野上,木郎怀抱着一身蒙古装束的蝶衣,坐在蒙古包面前。

“对不起,木郎哥哥··原谅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蝶衣,也不要想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你原谅我”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要拆穿这一切,如果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

蝶衣笑了笑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自然而然的,就像我爱你,就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那怕只是能够远远的看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你知道了这一切,知道我骗了你,自然要找我来问个清楚的,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木郎紧紧的抱着蝶衣,喉中哽咽。

“木郎哥哥,你看过我们的孩子了吗?你有没有抱过她,你喜不喜欢她?”

木郎点点头,眼泪从眼角滚出。

“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好不好?”

“好···”

“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我想要给孩子取名叫绾君…………孩子的名字叫绾君好不好?”

“好··就叫绾君·”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你还会要我吗?”

“会的··下辈子,我们还会在一起”

“木郎哥哥,你别忘了我,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每次想起我的时候,一定要开心”

“我不会忘了你的,蝶衣,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忘了你?”

蝶衣嘴角,浮现一抹满足的笑容“木郎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把孩子抚养长大,你一定要跟脱尘姐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好好陪着孩子长大。”

木郎沉默不语,泪水无声的落在蝶衣脸上。

蝶衣伸手拭去木郎脸上的泪水“木郎哥哥,我不想看见你哭,我喜欢看见你笑,你答应我,在我走了之后,不要哭,好不好?”

愣了片刻蝶衣又说到“木郎哥哥,你想起我的时候,一定要想着我们初见的时候,想着我们幸福的时候,不要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你别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你跟脱尘姐姐要好好的在一起,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蝶衣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直到木郎在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怀中的人在没有了声音,她在也不会对自己笑,他在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有人叫他木郎哥哥了。

木郎身体剧烈的颤抖,内心痛苦万分,眼泪潸潸而落,一时间,所有的力气都随着眼泪而流出。他拥抱着蝶衣整个人向后倒去。他的目光空洞,所有的光彩,希望,瞬间都消失了,嘴角一抹猩红,在绿色的草地上是那么的显眼。

蝶衣走了,仿佛把木郎的灵魂也带走了,她的死对木郎的打击很大,虽然木郎看起来很平静,但谁都知道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紫衣侯,白艳烛,大藏去看木郎,刚进院中,就被叶临轩跟阿雪拦在院中。

白艳烛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雪说“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走开!不要让我把你们赶出去。”

白艳烛说“木郎,他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我要看看他”说着就要闯进去。

“不行!”阿雪拦住她,就在两人剑张弩拔就要动手的时候,叶临轩出言制止道“圣母进去之后,看见木郎想对他说什么?你觉得他想见你吗?这种颠覆,塌陷般的痛苦,是你三言两语的劝慰可以抹平的吗?它需要的是时间,还有契机需要靠他自己去慢慢调整适应。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不想有不相干的人去打扰他。”

大藏神情复杂的看着叶临轩说“不相干?什么是不相干的人?”

叶临轩冷冷的说“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你们还想继续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艳烛怒火中烧,可要开口说些什么,被紫衣侯拉住“艳烛,别冲动!他说的有道理,就算看到了木郎,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我相信他会慢慢好起来的,他还要照顾他女儿。”

蝶衣去世后,孩子一直由珠儿照顾。如梅来到孩子,刚进院中,就看到脱尘抱着孩子,坐在院中。如梅脸色顿时变了,她快不走上前,从脱尘怀中将孩子,抢过来。她质问道“孩子这么小,还未满月,你把她抱出来想干什么!”

脱尘说“我看天气这么好,抱她出来晒晒太阳”

“这么小的孩子晒什么太阳!乳娘!乳娘!··”如梅的声音有些大,惊着了怀中的孩子,孩子立刻哭了起来。

如梅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抱着大哭的孩子手足无措。脱尘看着大哭的孩子说“把孩子给我,我···”

“乳娘呢?怎么还没来?乳娘!乳娘!··”如梅抱着孩子焦急的说。

乳娘听到如梅的声音慌慌张张的从房间内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乳娘将屏风放下,从如梅手中接过孩子,轻声哄道,过了好一会孩子才慢慢安静下来。

如梅低声责备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把孩子交给不相干的人,她懂什么?她会照顾孩子吗?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起责任吗?”

乳娘连声应着。

“把孩子抱进去哄,记住只准你抱”

“是”乳娘抱着孩子,转身走进房间。

珠儿这时候端着给补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如梅话,想到脱尘细心照顾孩子的样子替她辩解道“孩子每晚半夜都啼哭不已,脱尘每晚都衣不解带,细心照顾,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

如梅听闻不相信的看着脱尘,那神情充满怀疑,好像在说她会这么好心。

脱尘接过珠儿手中的托盘说“我把汤端进去给乳娘”

珠儿说“梅姑娘,脱尘对孩子很上心,她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孩子,难道就在你眼中就是心怀不轨吗?”

如梅愣了片刻说“我没这么说”

珠儿说“你是没这么说,可你这么做了”

大藏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如梅说“你们在说什么?”

如梅说“我来看看孩子”

大藏说“孩子我们会好好照顾,你该去看看木郎,不要让他在这么消沉下去了”

如梅说“你想让我像上次一样点醒他?这次跟上次是不一样的,阿郎觉的是自己害死蝶衣的,若不是他在蝶衣临盆之期质问她,蝶衣或许就不会死,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靠他自己慢慢走出来,他需要时间去平复这些伤痛,无论我们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着,不要让他倒下去”

一想到木郎颓废的样子,大藏心中一痛“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梅说“没错!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梅走进房间,孩子已经睡了,脱尘坐在摇篮旁,细心照顾着孩子。如梅怔怔的看着脱尘,正如珠儿所说,她真的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孩子。

愣了片刻,如梅轻轻走过去抓着脱尘的胳膊。,由于怕吵着孩子,脱尘没有挣扎,任由如梅将她拽出来了房间。来到院中。

一旁的大藏跟珠儿见如梅将脱尘从房间内拉出来,两人快步走上前。大藏问“如梅,你这是干什么?”

脱尘挣开如梅的束缚说“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如梅说“你以为现在你有机会了?你以为蝶衣死了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你别傻了,别说现在你们身份有别,就算你不是大宛国送来和亲的,就算你的身份跟以前一样,你们也不会破镜重圆的”

那日蝶衣伏在她耳边的话,只有她一人知道,所以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知道木郎一定会救她的。她静静的看了如梅一会,淡淡的说“这是我跟木郎的事,不关你的事!”

如梅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允许你在靠近他”

脱尘说“你没这个资格,除非木郎他自己亲口对我说”

珠儿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打圆场说“好了,你们别吵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先照顾好孩子,让木郎先振作起来”

如梅转身离开,临走前她看了脱尘一眼,眼神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与无奈。

刘武远远的站在木郎房门外,除了蝶衣火葬那日,他在也没有见过木郎,虽然他痛恨木郎,但同时也很担心他。他晃荡的身影,被夏漠看到。见夏漠发现了自己,他便从暗处走出来。

“二哥,你是来看三哥的?”夏漠些开心的说。他虽然不知道刘武与木郎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是看到他关心木郎,他很是开心。

犹豫了一会刘武问道“他···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哥那个样子,大哥让我们别打扰他,说过段时间就好了,可是看到三哥那个样子,我真的好担心···二哥,我们一起去看看三哥?”

刘武说“大哥,既然说了不打扰他,还是别进去了”愣了片刻他看着夏漠说“阿漠,你长大了,现在特殊时期,你要多照顾自己一点”

看着刘武远去的身影,夏漠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从前。即使彼此之间还是在乎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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