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溯回，韩明昱看着周遭好一会儿，从远及近，从天到地，试了试用灵力召唤心鸢，将画中境吞噬一部分。
竟然成功了。
韩明昱再接再厉，试图扩大范围，可巴掌大小的吞噬洞已是极限。
谢衡羽感受到身旁的灵气波动，摸到了韩明昱的衣角。
“师兄，我打通了虚境，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需要我的帮助？”
“我过不去，要留在画中境里维持，境界低微，也做不到全部吞噬掉的程度。现在只能仰仗师兄能穿过去，可是你的眼睛……”
“师兄能感受气的流动，虽然不如眼睛康健的情形下方便，但也可以畅通无阻。”除了要消耗更多的灵力与精气神。
韩明昱再次握住谢衡羽，“那劳烦师兄走一趟。”
“好。”
谢衡羽瞬间化成一只青蝴蝶，飞入洞口，穿到境外的宣州府。
韩明昱也没闲着，在墨淮城四处走动，因为这个吞噬洞可以跟随着韩明昱而移动，她用了衣袍遮了遮，以防被画中境里的人给发现。
时不时，韩明昱还会通过吞噬洞观看外界，犹如一只井底之蛙。
哪怕只是一洞，也能窥见众生百态。
不愧是皇城天子脚下，与梅州府大相径庭，茶楼酒肆，戏曲杂耍，数目繁多。
直到青蝴蝶又飞了回来，韩明昱再也支撑不住，关闭了心鸢，这方法还真消耗巨大。
谢衡羽变了回来，带来一则消息。
越府在市集张榜，找一个会做鸳鸯盅的人，留用后，做菜三日，必赏黄金数百。还听到百姓窃窃私议，短短几日，揭榜之人甚多，却无一人通过，其中混入的地痞骗子更是被痛打了一顿。
韩明昱也在想“鸳鸯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教越曦如此大费周章。
“我可能明白他们开画中境的目的了。”谢衡羽道，“战国时期有个名满天下的庖厨，叫董芸娘，正是齐国墨淮人氏。”
“他们该不会是找董芸娘做鸳鸯盅？”
“被逼急了，这种邪门的方法也用上了。”
韩明昱又打起精神来，“走，得找到董芸娘。”
既然是厨子，先去各个酒楼客栈后厨走一走，两人忙活了半天，根本没有董芸娘这个人，向人打听，也没有人知道董芸娘的住处。
或许董芸娘流传后世的时间节点还要再推迟几年，她现在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可齐国被燕国灭亡的时间似乎也近了？
韩明昱瞥见小饭馆的墙上一整排的菜单木牌，比别家的多好几种，她不认识齐国古文字，找了附近正干活的小二问了下。
“我家的菜品时常推新，我敢说整个齐国唯此一家，”他有些自豪，“客官，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要不要尝尝鲜？”
眼看走了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韩明昱点头，“行，把你家的新菜式上一上。”
“得嘞。”
不多时，小二用托板将五道菜摆了上来，菜量适中，够两人吃还剩。
韩明昱觉得新奇，她做过好多菜，这些个菜还真没见识过，其中有道是红彤彤的什么果子炒鸡蛋。
韩明昱夹了一箸子，酸酸甜甜，甚是好吃。
瞥见谢衡羽没有动筷，韩明昱捡了一块放他面前的碗里，小声道：“师兄，装装样子也可。”
谢衡羽依言而动，品尝后道：“好吃。”
“要是添加点芡粉浓稠点更美味。”
这时候冲出一个女子，“你刚才说什么？”
韩明昱吓得差点把筷子甩到地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些菜都是我做的，我听到你说加什么东西来着。”
“芡粉。”
“我试试。”
她把那果子炒蛋端起来，示意韩明昱和谢衡羽跟他走。
到了后厨，她把菜回锅，加了点现成的红薯粉，一气呵成后，请韩明昱和谢衡羽重新试吃。
韩明昱赞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女子也尝了尝，眼眸瞬间一亮，“难道说你真的是天才？”
“可不敢当。”
“我叫董芸娘，不知道客官你能不能留下来与我交流一番厨艺？”
韩明昱与谢衡羽不由双手交握，“你是董芸娘？刚才我问外面的人，说没有你这样的厨子。”
“姑娘有所不知，我是这家店主人的女儿。家父不喜我鼓弄后厨，每次等他出远门，我才敢来饭馆帮忙，准确来说，我确实不是店里的厨子。”
韩明昱有些无语这些人的教条，好在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姑娘找我作甚，芸娘似乎不曾与姑娘认识过。”
“我们当然不认识，我……”谢衡羽拉了拉韩明昱，韩明昱立刻改口，“我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董家姐姐，说姐姐厨艺斐然，什么菜都会做，便想请姐姐帮帮忙。”
“要我帮什么忙？”
“我在梦中尝过一道名为鸳鸯盅的菜，醒来后念念不忘，不知姐姐可否教我做？”
“鸳鸯盅？”董芸娘眼色复杂地望着两人，“你们确定要？”
看来有戏，韩明昱连连点头，“确定。”
“近来我刚研究过，我教你。”
韩明昱让谢衡羽坐到一旁，他也很有耐心地等。
首先，要准备好食材。
如它名字一般，要分做两份汤盅，一份为阳盅，一份为阴盅。
食材共五种，杜衡、棠梨、鱄鱼、骊梦泽湖羊、半两杏花村汾酒。
阳盅要为杜衡根茎，雄棠梨，鱄鱼肚腹肉，湖羊羊肝和半份杏花村汾酒，阴盅则为杜衡叶片，雌棠梨，鱄鱼鱼肠，湖羊羊肘肉与半份杏花村汾酒。
然后将两盅置于清水上，隔水小火慢炖至少三个时辰。
食材珍贵难得，好在董芸娘准备的齐全。
足有三个时辰后，天都快黑了，韩明昱守在炉灶旁，见证着鸳鸯盅的诞生。
董芸娘将汤盅拿了出来，凉了凉，“男子食阳盅，女子食阴盅。”
“第一次见做菜要分阴阳，吃菜还要分男女。”
韩明昱说着，开始喝汤，滋味异常鲜美，吃东西的速度都比寻常快，三两下瓷碗见了底。
谢衡羽不重口欲，吃的慢了些。
董芸娘期许地看着两人，“感觉如何？”
“很好，很好喝。”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感受吗？”
“还应该有什么吗？”韩明昱有些茫然。
“有没有感到燥热难安，比如想要有人抱抱你？”董芸娘脸色微红。
“燥热？”韩明昱眼神戒备，“董姐姐，你在汤里下毒？”
董芸娘反倒吓了一跳，“这可不兴说，我董芸娘为人正直，命格纯净，才能做好鸳鸯盅。”
原来做鸳鸯盅最关键的，还需关联庖厨的命格。命格越清澈，鸳鸯盅的效果越好，反之越浑浊，效果越差。
“严格来说，鸳鸯盅是药膳，具有药理功效，可以让喝下阳盅的男子与喝下阴盅的女子心路相通，用来感受对方爱意，最好化相思来辅助修行。按理还可以用于房中术，得来的感受会无与伦比……不过你们没见效，应该是食材出了问题。”董芸娘又懊恼得拍了拍脑袋，“肯定是那个卖湖羊的小贩，以假充真，根本就不是骊梦泽盛产。”
谢衡羽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叫了声明昱。
韩明昱也回过味来，“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再说你们是情侣吧，又没什么。”
“要是真发作了怎么办？”
“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们，保证没人打扰。”
她说的暧昧，韩明昱的脸又红又烫，想要质问的气势都矮了三分。
此刻一个慌慌张张的杂役跑了进来，对董芸娘道：“哎呀，小姐，赶快找地方躲躲，外面有一大群官兵过来抓你。”
“我又没犯事，抓我作甚？”
怕是越府的魔物抓人来着，正好韩明昱有一计，“姐姐，我来扮成你。”
“这可不行。”
韩明昱直接把董芸娘打晕了，让目瞪口呆的杂役带着人躲起来。
“明昱，把这个带上。”
是一个储物袋，可以把一切东西扔进去，里面有一方屋子大小的空间。
谢衡羽又化成一只青蝴蝶，飞停在韩明昱的发间，伪装成簪子的花样。
韩明昱换了身衣服，方寸不乱地走到前厅，制止住跋扈的官差，学着董芸娘的口吻说着齐国特色官话，“住手，我就是董芸娘。”
店里的几个当然知道韩明昱不是正主，却被韩明昱燕一瞪，“闭嘴！”
个个噤若寒蝉。
官差拿了人回去交差，半个时辰后，韩明昱跟着来到一座府邸。
正门门楣写着两个字，“雍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