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暮秋,西丹都城丹阳,裹挟在秋风中的寒意已经有些冷峭。
国公府中庭小院,女子将双手交叠于腰间,施施然行礼。
永安侯夫人笑吟吟地朝她招手,“快别多礼了,过来坐。”
季楠思听话地收回礼数,嘴边挂起浅笑,“伯母,您来了。”
侯夫人笑得愈加和蔼,“过几日你就该出嫁了,我特地过来添添妆。”
护国公十一年前携夫人和尚且年幼的女儿远赴边城常驻,四年前返回丹阳。永安侯一家则是一年前才搬来丹阳,此前一直在边城定居。
两家人在边城做了七年邻居,平日里经常往来,很是熟络。
侯夫人说是来添妆的,出手却十分大方,东西成箱成件地往国公府里搬,就好比自己嫁女儿一样。
坐在一旁的国公夫人接过话,“还不快谢过你伯母。”
季楠思正准备开口,侯夫人摆手道:“思思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何必如此见外?”
季楠思收住声,含笑看向母亲。
国公夫人微微摇头,“罢了……”说完她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侯夫人,“淮卿那孩子呢?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季楠思的眉眼微动,下意识也朝侯夫人看去。
侯夫人悻悻然扶额,“提起那混小子我就来气!他说下午醉仙楼有台戏一定要看,说什么也不肯一起来!”
国公夫人一愣,弯了眉眼,“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苏淮卿是永安侯独子,从前便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我行我素惯了。
“他确实和以前一样……”侯夫人觉得不能再赞同,恨铁不成钢之意溢于言表,“一样混账!”
季楠思一边听着这些话,神思恍惚了起来。
她与苏淮卿的情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淡漠了?他们幼时在边城相识,此后相伴七年、两小无猜,三年后再相逢时却疏离成了点头之交。
到如今她即将出嫁,他不曾露面祝贺,甚至连信也没写上一封。
或许……之前她随父离开边城时,就已经与这位儿时挚友渐行渐远了吧?
侯夫人瞧了眼季楠思的神色,抬手向身后的侍女示意,“那小子托我带了件东西,说是贺礼。”
侍女走到季楠思的身边呈上木匣。
季楠思被拉回思绪,定定看向那木匣,伸手接过。
国公夫人好奇地探来视线,“这匣子好生精致,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物件?”
季楠思抚着木匣上的雕纹,嘴角微微挽起,“是花茶。”
她抽开了匣盖,若有似无的花香伴着茶香散开,闻着是她最喜欢的桂花香。
原来他都还记得……
国公夫人惊奇地多看了几眼,“还真是花茶,亏得你能猜到!”
侯夫人翕动了几下唇畔,却没再说什么,眼底流过种种复杂的情绪。她从很久前就看好儿子和季家小姑娘之间的将来,总觉得这两人会成为一对。
可现在……
侯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惆怅,人家楠思要嫁的可是太子殿下,可不比她家那混小子强多了?
想到这,侯夫人轻轻拍了拍季楠思的手,“皇家不是寻常人家,好在殿下对你情深义重。”
“伯母只盼你出嫁后一切顺遂,喜乐一生。”
*
“传陛下诏令:护国公季梁,暗通东桑,叛国求荣,证据确凿。朕痛之入骨,琢赐满门抄斩,明日午时行刑。”
内监尖锐的声音轰入了季楠思的脑中,她一把扯下红盖头,惊愕地抬起眸子。
今日是她与太子殿下完婚的大喜日子,她从一大早起便按照皇家繁杂的宗礼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新房,这才刚坐下没半炷香便有内监闯进来。
内监传完诏令,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不笑道:“季小姐,陛下还说了,你虽是护国公的女儿,但念在你与太子殿下昔日的情分,可以饶你一命。”
他眼珠子一斜,同时话锋一转,“只是太子殿下身边这位置……不是你这逆贼之女能待的了。”
季楠思直直迎上他的视线,握成拳的指尖狠狠嵌入掌心,“父亲是冤枉的,我要见陛下!”
内监面上仍旧挂着漠然,“陛下痛心疾首,卧床不起。”他侧身让开了条道,“你毕竟是逆贼之女,在陛下改变心意前,还是尽快出宫吧。”
这就是直接赶人了,毫无情面可言。
“太子殿下人在何处?”季楠思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良久后,内监终于开口,“殿下奉旨收押国公府余孽,明日亲自监斩,你今晚怕是见不到他了。”
“什么?”季楠思喃喃出声,耳边嗡嗡作响。
她白日里刚拜过堂的夫君居然在洞房之夜亲自带人去灭她满门?
季楠思只觉得心尖阵阵抽痛,颤着手抚上心口,眸中一片通红。
一阵强劲的冷风突然从窗边灌入,桌上原本跳跃着柔和光芒的龙凤喜烛骤然熄灭,只留一道余烟缓缓升入空中,尔后消失殆尽。
季楠思下意识抬步朝外走去。
东宫内四处张灯结彩,灯笼在夜空中闪烁,硬是将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映成了一片喜庆的红色。
想到父亲、母亲、兄长目前的处境,季楠思加快了步子,最后近乎是朝宫门的方向狂奔而去,抛却了以往作为娴雅贵女所有的端重、矜持。
“思思!”侯夫人刚从宴会厅出来,看见那道飞奔的身影心中一痛,急急喊出声。
可惜离得太远,季楠思并未听见。
侯夫人在后边追了一段距离,最终没能追上,一边顺着气一边颤颤巍巍地指向季楠思离开的方向,对身后的婢女艰难道:“快……快派人,去、去找小侯爷……”
从东宫到国公府的这一路上,季楠思遇到了很多人,其中无论是与父亲交好的叔伯,还是与她来往频繁的闺友,亦或是将她夸赞过无数遍的百姓们,没有一人敢与她有所交集。
国公府如今遭难,丹阳人人自危,唯恐祸及己身。
季楠思终于抵达家门前,拨开了围在外侧的人群,挤了进去。
守在国公府前的两名士兵拔出剑,“叛国逆贼的府邸已被查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季楠思瞅向其中一人,“我认识你。”
这人之前护卫在太子殿下身边,她见过几次。
被搭话的那名士兵神色微变,垂首恭敬问候,“季小姐。”
季楠思幽幽道:“太子殿下人在何处?”
士兵面露为难,眼神飘忽向一侧,“您还是快些离开这吧。”
“皇甫临渊押着人往哪去了!”若是放在以往,季楠思是绝对不会如此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号,这会儿的她显然已经气极。
士兵再次劝道:“快入夜了,您还是抓紧找个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吧。”
季楠思蹙着眉,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牙一咬,转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们望着她萧索的背影,大都在心中起了怜悯之意,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逆贼之女的事情,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管?万一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晦气晦气!
“啪嗒……”
一声、两声,豆大的雨点坠落在地面,天空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透不过一丝光亮,徒剩满街的红灯笼,缥缈摇曳。
季楠思从早上就空着肚子,期间只喝了点水,刚刚的竭力奔跑已然让她累极。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身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余地。
视线逐渐模糊,残存的信念支撑着她支离破碎的意志。
她的家人还在等着!
可是……她该去哪?她该……怎么办?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汹涌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
泪水夺眶而出,肆意混入了瓢泼的雨幕中。
无边无际的雨声中,一道清润的嗓音破空而出。
——“思思!”
季楠思循声抬起了空洞、灰蒙的眸子。
男子喘着粗气,在看清她的那刻眸中一亮,笔直朝着她的方向大步奔来。
是苏淮卿,那个曾与她在边城相交七年,后来又形同陌路的儿时挚友。
“淮卿。”季楠思喃喃开口。
苏淮卿迅速脱下外衫,垂眼又见外衫被雨水浇得实在透彻,果断一把将其扔向路边。
他大步上前将季楠思护入怀中,摊开宽大的手掌挡在了她的额顶,焦急道:“什么都别说了,先跟我回去。”
“淮卿……”季楠思又唤了一声。
“我在。”
“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
回答她的,是他毫不迟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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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夫君放下杀心》——孤怎会舍得杀你?
阮阮原本是街边的乞儿,因容貌酷似将军府的早逝千金而被带回了慕家。
她继承了那位早逝千金的一切,名字、身份、父母、手足,还有……竹马未婚夫萧玦。
奈何兄姊厌她,未婚夫嫌她,唯有养父母一心待她、百般娇宠。
慕阮阮及笄后嫁给了萧玦,婚后两人形同陌路,无甚交集,阮阮乐得清闲自在。
三年后的某天,将军夫妇骤然离世,萧玦连夜带人屠尽将军府。
他回到王府闯入慕阮阮的房间时,颊边还挂着瘆人的血迹。
萧玦凝视着已经做了自己三年王妃的女子,漠然命人呈上毒酒……
一朝睁眼,慕阮阮重生回了婚礼那天。
这一次她才不要乖乖嫁给那个阎王爷!
她支开人孤身在府中摸索着,却被逮了个正着。
“夫人这是要去哪?”
萧玦长身玉立,神色漠然,将她通往自由的道路给堵了个严实。
慕阮阮暗暗咬紧后槽牙。
可恶!只能暂时留下来和这阎王爷好好‘恩爱’一番了!
后来,小两口的感情逐渐步入正轨,萧玦的白月光,将军府的早逝千金却在此时归来。
真千金皱着眉:“姐妹,他就是个疯批,将来会屠尽将军府的!你段位不高,让我来!”
慕阮阮:???
——
萧玦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瘫坐在地,怀中抱着名女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面容颓然,眼尾猩红,双手颤抖,嘴里重复呢喃着一句话。
“酒里明明没毒……酒里明明没毒……”
萧玦一瞬间惊醒,怔愣着坐起身子。
怎么莫名做了这种梦?
那梦里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
#重生之如何让我那冷血夫君放下杀心#
#孤怎会舍得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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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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