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白沙坡

天刚破晓林茕便准备出门,她没想到牧徽姊这么早就醒了,牧徽姊塞给她一食盒,表情还是淡淡的,只说了句路上吃便关上门留林茕一人在门外愣神。

林茕接过食盒才反应过来,她若去丞相府根本用不着准备食盒,牧徽姊猜到了她要出远门,但什么也没说。

林茕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不是锦弦居或陈记的,而且牧徽姊亲手做的。林茕拿起一只兔子形状的糕点,这兔子撇着嘴一脸不开心林茕脑补了一下做糕点的牧徽姊直接轻笑出声。

她一口吃掉小兔子把不开心都咽下,林茕出府看到了云如赋准备好的快马,她仔细放好食盒翻身上马赶去白沙坡。

一路畅行无阻林茕不到三日就到了白沙坡,白沙坡如其名,山坡布满白沙,林茕下马把马栓好后爬上坡,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前行不久就看到了村口,村口破落的牌坊歪斜欲坠,雕纹早已模糊不清,进入村内泥路狭窄泥泞,两边是歪歪斜斜的茅屋。林茕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了孙三喜。

孙三喜正倚着门缝补着衣服,他身材瘦小左腿处空荡荡的被风吹着,林茕一言不发地站在他面前,他瞧见来人瞳孔骤然一缩,扔下衣服就扑向林茕。

为了赶路方便林茕束起了发,穿了件深蓝色外衫,此刻的外衫被孙三喜拼命抓着。林茕确定没见过他,不知道孙三喜到底把她认成了谁,下一秒林茕就知道了答案。

孙三喜颤抖着声音说了句,林将军。

林茕刚想开口,孙三喜便滔滔不绝地说尽了道歉话,林茕叹了口气拍了拍孙三喜的肩让他冷静下来,等到孙三喜终于不再说话时林茕才告知身份。

“林将军的孩子,啊…你就是那个幺儿吧,林将军经常提到他的儿女,说的最多的便是他的幺儿林茕,没想到啊……”

孙三喜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林茕的手激动地问林家还有谁活着,林茕的眼神暗了暗许久才说,只有我。

孙三喜愣了愣便继续倚在门口,林茕蹲下来和他平视:“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三喜沉默了许久才叹口气,站起来进到屋内给林茕倒水示意她坐,林茕坐下看着他,孙三喜摇摇头:“如今又有什么用呢。”林茕一字一顿说道:“为了真相,不能让冲锋陷阵的人含冤而死。”

孙三喜叹口气:“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相有什么用呢,许多人是孤家寡人死后都没人上坟,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他们一生为国,不能让别人白白诬陷!不能让清白之人平白受了污蔑!一年查不到真相我就查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我在,一定会沉冤昭雪。”孙三喜看着眼前坚定的林茕,笑了笑他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当年,他只是一个小兵知道的并不多,在林将军被陷害的前的一段时间,曾看到过一些陌生的面孔在军营附近出没,行为鬼鬼祟祟的。但很快这个人就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没有上报。后来噩梦就开始了,战役开始,一些都脱离了事先说好的战略,他们被人包围陷害,原本防守住防线的士兵一夜过去竟倒戈相向,放了敌**队入侵。孙三喜重伤倒地再醒过来时入眼便是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此后他闭上眼便是尸山血海久久不能忘怀。

孙三喜浑身颤抖不止,林茕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所说的跟林茕这些年查到的一字不差,只是…还没有问到关键的。

“你可还知道什么别的,小话传闻之类的。”

“传闻…”孙三喜目光呆滞陷入回忆,许久他眼睛一亮,“对了,在军中我听见过有人小声议论那姓牧的,说什么似乎跟别国有私下交易,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牧弘文?”

“好像是吧,我也不确定,军中不让散播谣言那俩人说完就跑了,我只是听见这一耳。”

“很重要,谢谢你。”孙三喜略羞涩的笑了笑,林茕冲他行了军礼。

“我保证,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孙三喜颤抖着胳膊回礼,眼泪已漫布脸庞。林茕立刻把得到的消息飞鸽传书回去,她告别孙三喜准备返程。孙三喜拦住了她从屋里翻出一个盒子,盒内是被血染浸的剑穗。

“这剑穗是将军的,如今可以给你了。”林茕把盒子推回给他,“这是你们的将军之物,你留着。我会把清白的将军带回来。”

林茕翻身上马,孙三喜在她身后深深鞠了一躬直到看不到人影。

云甫归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关系,查阅了官府的档案。云甫归和云如赋发现在林骁行被陷害的那段时间,有一些关于他国贸易的记录存在疑点。

一些常见的东西莫名多出千百,频繁地出现在清单中,让人不得不怀疑,而负责此事的人竟毫无所知!云甫归终于查出有些被禁止交易的物资混在其他物资中被运出,在和大理寺的协助下,负责此事的人终于承认是牧弘文这么做的。

锦弦居内,三人看着眼前的纸张一时沉默。

林茕看着纸张上画着的“后苍”“樊渊”在“阎野”二字上画了更多的圈,阎野便是夺走了宁昭,夺走了一百七十五人的敌国。

“牧弘文与后仓,樊渊都明确有私下贸易,但后仓樊渊与我国良好,怕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云甫归叹口气。

云如赋用手指描着“阎野”突然开口道:“要是能找到牧弘文与阎野私下交易的证据,是不是就能给他定罪!”

林茕皱眉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证据,无法说明牧弘文一定通敌,就算他真的有私下来往也没法指认他叛国。”

云如赋咬了口糕点直接瘫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些东西,难道就要止步于此吗!”

林茕道:“不,还有一个人,应该能帮我。”

云如赋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犹豫了半天才开口:“牧徽姊?”林茕点头,云如赋随即摆摆手“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万一呢。”

回府的路上下起了小雨,云如赋提出要送她回去,林茕拒绝了,一个人走在雨中不知所想。

云如赋担忧地要跟在后面云甫归拉住了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林茕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她步履维艰心绪万千,她不想牵扯到牧徽姊不想把她拉进泥潭中,但没有她…此局无法破。林茕的心脏像被人抓住狠狠捏了一把,空气一下变得稀薄,尽是窒息之感。忽然头顶的雨水被一把伞代替,拿伞之人满脸担忧的望着她开口说了什么,林茕被耳鸣环绕听不得来人的声音,也见不得来人关心的脸。

林茕回过神来已经在自己的屋内里,换好了干衣,面前的火盆熊熊燃烧映得对面人红光满面。牧徽姊看她痴傻模样忍俊不禁打趣道:“去了趟丞相府怎么人还变傻了,这是瞧见什么了。”

“没…我可能就是累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着。”牧徽姊说完便要走,林茕下意识拉住她的手,微凉的手包裹着温热的手,那手骨节分明林茕还多摸了几下。

来牧徽姊恼前林茕即时开口:“我…我想吃酒。”“吃酒?现在吗?”“嗯…”牧徽姊狐疑地看了眼林茕但没说什么便让小厮去拿酒了。

“怎么忽然想起喝酒?”

林茕撇了眼窗外立刻胡诌道:“今夜月色正好,适合把酒赏月!”牧徽姊看了眼残月不知“正好”在何处。

“嗯,确实正好。”

林茕先给牧徽姊斟酒再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还没说话便先饮一杯。

牧徽姊失笑:“可有心事?”

林茕低着头不看牧徽姊:“没…徽姊今夜我们把酒言欢!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可以说出来!”牧徽姊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白玉杯笑了笑仰头喝下。

林茕低着头喃喃自语:“徽姊,如果你不是御史之女该有多好…”牧徽姊以为林茕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份,她笑了笑:“知己难求,无关性别,身份。”

牧徽姊的话像针一样扎着林茕的心,拿着酒杯的手都颤抖起来。

“徽姊,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林茕忍不住直接问牧徽姊,牧徽姊想了想说道:“我娘亲还在时,我幼时很幸福,可这份幸福随她的离去也消亡了。”

“你娘亲…”

牧徽姊喝了口酒,陷入回忆:“当年我听见娘和爹争吵声我便跑过去欲阻止,便看到了爹把娘推倒在墙上,娘似乎摁到了什么,爹书房挂画的地方居然动了!娘似乎知道这间密室她和爹说着什么,爹突然就对娘对手了把娘推倒,娘再也没有站起来…”

林茕不动声色撇了眼书房,这个书房牧弘文不在时会上锁,且一直有人看守着。牧弘文散直便一直会在书房内,书房的钥匙恐怕只有他有。这个书房果然有秘密!

林茕心疼地看了眼牧徽姊,牧弘文因为女儿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秘密怕她说出去便一直囚禁和监视她,这个书房一定有特别关键的证据。

牧徽姊自嘲着笑了笑:“堂堂御史之女却过着囚禁的生活,很可笑吧。十七年我从未单独出府过,云雀,你带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天空。”

林茕握住牧徽姊的手坚定地说:“徽姊,这片天空会属于你的。”

林茕望着牧徽姊含泪的眼不忍看去用手遮住那双扰乱心神的双眼,轻轻吻着手背像吻去她不安的心。牧徽姊的睫毛挠了挠林茕的手心似回应这场吻。

林茕把手从她眼前移去抚摸着鬓边发,思考良久缓缓说道:“我其实没有被拐子拐过,也没有吃百家饭长大,但我父母双亡是真的,我做你的小丫鬟是心甘情愿的。”

牧徽姊眉眼一弯轻笑说:“我知道。”林茕一时没反应过来,牧徽姊抚上摸自己头发那只手,看向林茕依旧眉眼弯弯地轻声说道:“我知道。”林茕却觉得空气凝固了一瞬,脚底冒出个一股寒意。她知道什么?自己的身份,计划,还是杀人的事?

林茕面色如常反过手牵过牧徽姊的手,内心却翻涌万千。

牧徽姊只饮了几杯便借口说自己醉了要休息,林茕看着她睡下转身回了吃酒的地方去收拾。

林茕盯着酒杯确信离开时有人动过!牧徽姊遣散了所有下人这个时辰下人们都睡下了,没人会半夜起来收拾。这时林茕伸出手瞬间接住射向她的飞刃并顺着来人飞回去,百分百命中。林茕跟着倒地的声音看到了藏匿在草丛的蒙面人,她掀开蒙面人的脸是一张陌生的,她不敢相信地掀开蒙面人的衣袖上面赫然有鬼章的独特标记。

林茕生气地踢了那人一脚骂了一句,江从冗要干什么,没杀牧徽姊他要把自己杀了不成!烦闷一会林茕还是熟练地把尸体扔到后院深水潭里。

林茕躺在床上思索,不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鬼章有没有偷偷派别人暗杀牧徽姊,看来明天要好好排查。

孙三喜后面还会出现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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