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媳妇推门一看,赤条条两坨孬肉合在一处。
这可要了命了,了不得了!
登时又打又骂又哭又闹,周管事光膀子拦着,数不清挨了自家女人多少打,那孙嫂子不急不躁,梳妆打扮样样不落,穿好了衣裳回屋去了。
邻里伸头,都来看笑话。
脸面都叫这对奸夫□□丢了干净,周家媳妇拖着儿子周瓶,要去寻死。
王家女人瞧不过眼,只把周瓶抢了出来。
纸包不住火,火烧尽了纸。
那时的章嬷嬷还不算老,还是章姑姑,她一大家子也住在这条街上。
奸情被挑开。
周家这对奸夫□□,一个是夫人手底下的管事,一个是四少爷的奶妈,都还得力,这事难办。
周家媳妇寻死觅活,她想要什么,想不明白也说不出,总之,哭天喊地的闹。
主人家若不出面,这事情难了,为了平事,章姑姑便将这桩丑事,上报给了元家夫人。
大家族里的男女,通了奸,是要挨板子浸猪笼的。
周管事、孙嫂子,虽说卖给了元家,到底不是元家人。
况那孙嫂子早没了丈夫,没苦主告状,平白谁又治她的罪。
周家媳妇闹得人尽皆知,王家女人让她往衙门里去告,却又摇头不肯,一个是她男人,她舍不得,一个是她嫂子,那就更舍不得了,她哥哥早死,要不是孙嫂子生了扁担,那她孙家只能绝后了,这事,只能在哭闹声里不了了之。
二人往夫人脚边一跪,抹着泪点着脑袋认错。
清官难断家务事,夫人做事一惯温和,再说,这样的丑事,还是头回见。
孙嫂子心眼不正,脑瓜也不灵光,生怕夫人治罪,低着头先是倒打一耙,只说妹夫强迫,若不从他,要她和儿子的命,她为求生这才屈服。
孙嫂子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是另一套皮囊,在夫人跟前,她从来都是好的。
赶走孙嫂子容易,可四少爷院里还有一个李妈妈,李嫂子是姑奶奶的人,夫人不放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下孙嫂子。
夫人懒得再理,让人打了周管事十板子,此事就算了了。
周管事不服气,没用,照样挨了板子,抬出府去。
和嫂子通奸,周管事心里有鬼。
但经自家婆娘一闹,闹得人尽皆知,闹到主家屋里,那个败家娘们,让他这个体体面面的管事,脸面丢尽,他心里的愧意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厌恶。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那臭婊子勾引,周管事怎敢随意脱人衣裳。
十板子落腚,叫周管事的看清了孙嫂子,也让他媳妇心疼掉泪,再不提他的坏。
周管事养伤期间,媳妇儿精心伺候,关怀备至。
关起门来,夫妻两个,又恩恩爱爱亲亲热热起来。没几天,还怀上了孩子。
孙嫂子还在周家院里住着,她住着,周家媳妇也不赶她。
因那周管事一瞧见孙嫂子就骂晦气,周家媳妇心里那叫一个美,孙嫂子过惯了苦日子,一两句骂顶个屁用,听到耳里全当是放屁。
周家媳妇自从大了肚子,有意无意抬起肚子,对着嫂子挑衅,孙嫂子不是个善类,一笔笔账她全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叫她还回来。
三个大人闹出一桩的丑事,最遭罪的竟是周家儿子周瓶。
孙嫂子肚里憋着火,见了周瓶伸手就打,周家媳妇也把气全撒在亲儿子身上,若不是周瓶多嘴,他们夫妻好着呢,周管事更不用说,吃了酒便打。
屁大点的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王管家看不过劝了几句,周管事把脸一横,门一关,打得更重了。
王家女人看着周瓶受苦,只敢冷眼瞧着,事情闹成这样,她可不敢担这个罪,又怕周家小子回过了味来,晓得是她引的祸事,没来由的,带着两个儿子往娘家一躲。
自那之后,王家的是能躲便躲。
再往后,愧疚越聚越大,大到再也瞧不见,王家女人看见周瓶就烦,真恨不得周家夫妇多用些力气,打死他才叫好。
周瓶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大人打他,他便跑,跑不掉,只能忍着。
爹娘再打他,他就多吃多睡,他想着,等长到和爹一样高了,爹娘也老了,到时候,他要一拳一拳的还回去。
周瓶挨了一年的打,终于,他不必再挨了,因为妹妹出生了。
周家媳妇生下一个小女儿,周管事也被夺了权,他手底下的活,大多交给了一个姓韩的后生。
周管事在元家大不如前,成日瞎忙,也不过混口饭吃。
但元家四少爷一日大过一日,孙嫂子借着奶儿子的势,越发红光焕发。
周管事吃着老酒,骂着襁褓里的女儿是丧门星,看着年轻漂亮的孙嫂子,再看看自家的黄脸婆,屁股上的伤早好了,孙嫂子伤他那一回,也好了。
没几日,周管事又和孙嫂子厮混到了一处。
时移世易,谁的手里握着金子,谁就是老大。
这回,周家媳妇不敢再嚷嚷,反而是等屋里两个人完了事,烧好了热水送进去。
孙嫂子将衣袜丢在她脸上,她也笑着接着。
周家媳妇对着儿子哭,周瓶瞧见了,跟没瞧见一般,他再也不会想着畜生爹,护着伥鬼娘了。
丈夫不爱,儿子不孝,嫂子不仁,周家媳妇把所有苦难,归咎于刚出生的女婴。
女儿,丧门星,赔钱货。
周家女儿没有名字,生下来一直被亲娘叫着赔钱货,周好好,还是她大哥周瓶给起的。
没几日,孙嫂子反客为主,周管事成了孙嫂子的丈夫,周家媳妇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成了孙家母子的奴仆。
周家媳妇乐在其中,周瓶一路清醒,他虽是元家的人,但他爹犯了错,不受重视,元家有好的缺,自然也落不到他头上。
他老子虽混账,到底把看账看人的本事教给了亲儿子。
正巧,制金器的金家,走了一大批老人,说是被东家气走了,周家生意大,掌柜子走了,必然有了缺口,他往金家一去,聘上了二掌柜。
在金家柜上待了几年,学了点本事,攒了点私房,还通达了人情。
他和爹娘不亲,和妹子却是最亲的。
周瓶攒着银子,想着在乡下买块地,造一间屋子,再把妹子送过去,妹子在家跟牲口一般,扁担还总是色眯眯的瞧着好妹,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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