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后,新学期开始,幸年每天奔走在学校和家之间,忙忙碌碌。
闲暇之余,他还去了趟路远翎的工作室,拍了那套宣传图。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照片一经网络传播,学校里的同学很快认出了他。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经常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要合照签名,幸年因此打消了继续跟路远翎合作的念头。
他当初只是为了赚钱,为了给路绥买礼物,也为了养活自己。而尾款加上买领带剩下的,足够他生活很久了。
他因此把路绥给过的钱还了回去,路绥拗不过他,只能妥协了,只是再三嘱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找他。
日子平静而安稳地前进着。
三月的一个中午,去吃饭的路上,幸年看到校园里的樱花开放了,就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路绥发了过去。
[好看吗?]
像大多数时候一样,路绥立刻回复了。
[嗯,学校里的?]
[嗯嗯,就在我经常走的一条路上,亲眼看更好看。]
这一句话太长,幸年打了好久,半晌才发出去。
[你想让我去看?]
[想。]
[想我了?]
好在幸年打字慢,不然差点就回“想”了,他憋着笑,回道:
[不想。]
他能想象到路绥看到后的表情,肯定是无奈地一笑。
[下午我去接你]
幸年甜滋滋地回了句“好”,已经开始期待放学了。
“去哪个食堂?”
“老地方吧,别的食堂更远。”
“哎,新食堂开工了?”
听到前面同学的交谈声,幸年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工地上,有工人和机器在忙碌。
“可以啊,是不是今年的经费下来了,学校终于有钱了。”
“赶紧修吧,不想每天中午万里长征了。”
幸年扑哧一笑,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睛,心情十分不错。
春天到了,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来到食堂,幸年买完饭后就找偏僻的位置坐下,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食堂菜饭一如既往地普通,不难吃但跟阿姨做的没法比。幸年吃的不多,也就不在乎了。
“嘿,你在这儿呢,刚想让彦停找你。”
幸年嚼着东西抬头,只见面前站了两个男生,一个是他最近一直在躲着的方彦停,另一个是方彦停班里的同学沈清源。沈清源是个Beta,幸年跟他不熟,但沈清源跟方彦停关系不错,两人因此说过几句话。
最近的躲避,方彦停不可能没有察觉,幸年能感觉出他有些不自在,他假装没看见,问沈清源:“怎么了吗?”
沈清源把餐盘往桌上啪地一放,就大剌剌地坐了下来,“想找你帮个忙,过两天的合唱,你要不要来参加一下?我实在是找不着人了。”
下周全校举行合唱比赛,以学院为单位,幸年不感兴趣,没有报过名,“人不是早就定了吗?”
“我们班长请假了,就空了一个位置出来,站队不好看,得找个人替上,”沈清源解释说,“我在我们班问了一圈了,谁都不想参加。”
沈清源是学院文艺部的,幸年知道,也愿意支持他的工作,只是对自己的唱功实在没信心,“我不太会唱歌,好学吗?”
沈清源一听知道有戏,立刻松了口气,“这你放心,到时候对个口型就行,反正那么多人呢,你就不出声也没事。”
“还可以这样?”幸年有些惊讶,点了点头道,“那,那好吧。”
“那回头排练的时候我叫你哈,”沈清源笑着说,“演出完再请你吃饭。”
“那倒不用,一点小忙而已。”幸年婉拒了他的热情。
方彦停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口问沈清源:“所以班长怎么了?”
“易感期请假了,请了十天呢。”沈清源一边扒着饭一边说。
方彦停的神情有些困惑,“上次宁哥不是才请了一个周?他为什么能请这么久?”
沈清源轻笑了一声,“班长可是S级,跟宁哥能一样吗?”
幸年听着他们的对话,陷入了沉思。
Alpha的易感期一年一次,通常是在春天,路绥应该也快了。
想着这件事,幸年就有些紧张。之前的几次记忆犹新,新生的黏膜大概是太脆弱了,碰得重了就疼,又紧,根本容不下几根手指,更不用说别的了。
希望到时候能顺利一点,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因为一样不住校,沈清源和方彦停中午也都是找教室待着。而下午的课在一块,饭后三人顺理成章地同行。幸年再躲就显得刻意了,只能跟他们一起。
于是这天放学后,幸年一上路绥的车,路绥就敏锐地闻到了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
很熟悉的味道,又是那个男生。
“你等很久了吗?”幸年笑着问。
“没有,”路绥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低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你跟那个同学还在接触?”
幸年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些无奈地回道:“我这段时间都有躲着他的,今天实在躲不掉,才又跟他一块上课,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一起。”
路绥缓缓地放出了一点信息素,掩盖住那缕味道,同时摸了摸幸年的脸,“我不太能接受别人惦记我的Omega,如果他不死心,那我有必要出面一下了。”
“不用吧,我不想跟同学闹僵。”幸年撒娇地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路绥沉默着,神情有些犹豫。
于是幸年又搂住他的脖子,向他保证:“明天我就继续躲着他,你放心好不好?”
路绥手掌向后,抚摸着他的后颈,还是没有说话。
“好不好啊?”幸年讨好地在他颈侧蹭了蹭。
“嗯,”路绥终究是松动了,在幸年额头上吻了吻,“如果他有过分的举动,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幸年笑笑说:“知道啦。”
这天晚饭时,幸年发现路绥的食量变大了许多。
做饭时他负责煮米饭,一不小心倒多了米,索性全煮上了,最后煮出来满满一锅。结果那锅饭竟然被他们吃光了,或者准确说,是被路绥吃光了,因为他只解决了半碗的份量。
幸年看得目瞪口呆,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吃蛋糕的架势,三只蛋糕,一顿一个,一口气全部吃光。不过那时他主要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现在则是真的饿了。
“我觉得你要到易感期了。”幸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一个个盘子喃喃道。
路绥毫不意外的样子,显然也已察觉到了,“差不多,每年都在三月底四月初这段时间。”
“你不舒服了跟我说,我请假陪你。”幸年认真道,虽然他并不确定能不能请下假来。
路绥看着他,眼里带上一点笑意,“你不害怕?”
幸年愣了愣,脸上悄悄浮起两团红晕,“有,有一点。”
“放心,不会伤到你的,”路绥顿了顿,“或者……我们提前演习一下?”
幸年脸更红了,目光闪躲着,声音低低的,“不用了吧……”
路绥笑笑,终止了这个话题。
他开始收拾碗筷,幸年也一块帮忙,学着他的样子,用纸巾把餐具擦一下,再放进洗碗机。
“清明假期你有计划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出去玩一趟?”路绥按下启动按键,直起身看向幸年。
幸年眼睛亮了亮,“我们一起吗?”
路绥点了点头,“嗯。”
“好啊。”幸年眉梢眼角带上了笑意,他很喜欢旅行,但不喜欢一个人去。
“有想去的地方吗?”路绥又问。
幸年果断道:“没有,去哪里都行。”只要是跟你在一起。
路绥像是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眉眼柔和了几分,低头在幸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从那天起,幸年便开始期待着两人的清明出行。路绥选择了国外的一个城市,并开始帮幸年办理护照和签证。
除了期待即将到来的旅行,幸年还每天留意着路绥的状态。除了食量增大,他发现路绥的情绪也有变化。
路绥从小就情绪很稳定,大多时候冷静莫测,外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即便是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幸年也做不到。
但Alpha生性是强势的,是带有攻击性的,平日里他们因为礼教而克制,一到易感期却会被催发出原始本性。
路绥也是若如此,有几次他在幸年面前打电话,语气冷冽,甚至露着一丝丝讥讽,幸年很少见他对人这样。
还有某天寒潮忽至,放学回家的路上,幸年在后车座上睡着了,车窗开了缝,冷风吹了他一路,当晚他就开始感冒发烧。第二天幸年发现司机换人了,原来的竟是已经被路绥解雇。
幸年因此小心地照顾着路绥的情绪,而路绥不管对别人如何,对他始终很温柔。
直到合唱比赛这天。
这天是周五,路绥来看他的演出,他到时幸年正在后台换衣服。路绥给他发了一张舞台的图片过来,幸年看到后,能分辨出他的方位了。
上台后,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观众席,最后在很偏僻的一个位置上找到了路绥。隔得太远,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他知道那就是路绥。
路绥朝他点了点头,幸年不敢多动作,也轻轻点头回应。
很快,前奏响起后,他就没法分心了,专注地跟着大家一块喊“风在吼,马在叫……”
虽然沈清源说只要对口型就行,但幸年还是认真地学了这首歌,不说唱得多好,至少歌词是记住了。
等到演出结束,他就着急忙慌地赶回后台换衣服。学院给他们准备的是迷彩服,演出完需要还回去。
幸年他们的演出比较靠前,更衣室里还有很多学生在占用,根本没有位置。最后是沈清源拉着他还有方彦停,偷偷跑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可以啊,你从哪弄来的钥匙?”方彦停朝沈清源挑了挑眉。
“道上的事别多问,”沈清源推着他俩往里走,“后边有个帘子,我最后吧,你俩谁先?”
“幸年吧。”方彦停想也不想地说。
“行,幸年你快去,”沈清源催促道,“刚走廊里那么多人,咱进来的时候没准有人看见了,搞不好一会都跑这边来。”
“哦,好。”幸年二话不说,抱着衣服就跑到帘子后面。
他的迷彩服不知道被穿过多少次,上面有股怪味,拉链也不好使,幸年脱裤子时费了半天的劲,拉头卡在上方的位置怎么也下不去。
外面的两人在催他,幸年只好扬声求助:“拉链拉不动了。”
帘子外传来脚步声,他听到方彦停问:“要帮忙吗?”
幸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要。”
下一秒,帘子被拉开了条缝,方彦停站在外面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向他的裤子。
“缠进衣服去了吗?”方彦停斟酌措辞后这么问道。
“没有,”幸年摇摇头,揪着拉链给他看,“就是拉不动。”
“我试试吧。”
方彦停站在帘子口,让幸年双手提着裤腰,自己拽着拉头一用力,拉头纹丝不动,倒是幸年的裤腰被他拽得脱了手。他把双手都用上,一手拽着布料,一手拽着拉头,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幸年疑惑,“是不是坏掉了?”
“应该是生锈了。”方彦停走到里面,在他面前蹲下,凑近了些,“我看一看啊。”
“哦。”幸年低头看着他,隐隐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对劲。
方彦停本也没多想,直到他偶然间抬头,看到幸年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于是气氛陡然变味了。
年轻的男生情绪难以自控,Alpha信息素顿时倾泻而出。
浓烈的信息素让幸年身体一软,双腿直打哆嗦,几乎无法站立,只能靠墙壁支撑。
“方彦停,你的信息素……”幸年小声提醒他。
方彦停回过神来,立刻收起了信息素,掩饰尴尬地笑了笑,“抱歉,那个……我再试试。”
“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哎你俩快点啊,”沈清源在帘外催促,“我就说一会肯定来人。”
“算了,要不我把裤子剪了吧,然后赔偿给学院。”幸年看着在跟拉链较劲的方彦停说,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沈清源似乎去开门了。
“别急,我研究一下。”方彦停温声安抚。
门似乎被打开了,走廊里的杂乱声响传入,夹带着沈清源跟人说话的声音。
“我穿回去再弄也行。”他按住了方彦停跟拉链较劲的手,又拉着方彦停的胳膊想把人拽起来。
而这时,布帘刷地一下被拉开了,幸年整个人被一片阴影笼罩,一转头,眼睛骤然睁大。
“你……怎么过来了?”幸年看着旁边熟悉的身影,脸上满是惊讶,还露着一丝丝尴尬。
路绥深不可测的目光,扫视在拉拉扯扯的两人身上,平静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我的拉链拉不动了,他想帮我,”幸年赶忙解释,“不过怎么都弄不成,我还是回去剪了吧。”
路绥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幸年敏锐地感觉到他可能有点不高兴了。
幸年赶忙对方彦停说:“刚刚麻烦你了,这是我的Alpha,让他帮我拉一下试试吧。”
方彦停神色莫名地看了路绥一眼,又朝幸年弯了弯唇角,才走了出去。
路绥则走进来,并且立刻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外面,沈清源跟方彦停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八卦他们两人。幸年顾不上细听,小心地打量着路绥的神色,好声好气道:“我真的没骗你,你可以拉一下试试。”
路绥垂眸看着他,目光深邃沉静,看不出情绪,幸年主动拉过他的手,放在了拉链上。
“你试试。”
路绥试了一下,拉头死死地卡在原地,幸年抬头看向他,一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的样子。
路绥意会地点点头,加重了力气,还是不行,于是幸年无奈道:“我还是回去剪了吧。”
“不用。”路绥说完,双手拽着他的裤腰猛地一扯。
刺啦一声后,幸年的裤子门襟被惨烈地撕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的白色小内裤。
幸年倒吸一口气,绝望地心想,路绥他果然还是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尴尬时刻
点击弹出菜单